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书名:溺爱成灾 作者:朝温暖 ☆、第一章   新西兰的夏季温暖干燥,今晚却异常的冷,凛冽的海风嘶叫着,声音尖锐而吓人,安杨收紧身上的衣服,将衣服后的帽子戴在头上,隔绝了外界的喧闹。   刚刚从一场喧嚣的化妆舞会上抽身,事实上,她一向不喜欢这些节目,一群无聊人做着无聊的事以此打发时间,她对这些向来提不起任何兴趣,今天被室友艾伦强硬的给弄到了舞会上。   艾伦是个美丽法国女孩,天性的浪漫情怀,总是随时在各种场合都会幻想着与英俊绅士有一场激动人心的邂逅。      安杨不担心她半途出来会引起任何人的不满,因为室友们是不会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她们早已玩的疯狂。   回到寝室安杨独自躺在床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最后败给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索性起身在床上开着灯看书。临毕业之际,许多琐碎的事绞在一起,弄得她心力交瘁。   不一会,女生的叫嚷声响起,接着是一阵砸门声。   “安,开门,快点。”   这声音让她有些烦躁,她起身大力的甩开门,霎时,熏人的酒味蔓延开来,她有些受不了的向卫生间跑去。   “安,出来,我要洗澡。”   她继续躺回床上去,不打算继续与她们有任何交集。   寝室一共三个人,法国女孩艾伦以及一个英国女孩凯里还有就是安杨。她们两人都是典型的欧洲人,身形高大,五官轮廓分明,是学校里众所周知的美女,在这里,亚洲人都是很不受欢迎的。      一个小时后,寝室逐渐的开始恢复正常,安杨继续看书。   “哦,我的天,今天那意大利男人真是英俊。”   “有一个中国男人丑死了。”   “中国男人一直都很丑。”   那两人怪异的笑声肆意,中国男人大概在她们眼里一直便是如此。   “安,关灯。”   “你不是还没睡。”   “我现在就打算睡,你的灯光刺的我眼睛疼。”她挑衅的将手机扔在一边。   安杨不打算与她们争执,一来没有必要,二来生性凉薄。   艾伦撑起头看着她笑着说:“安杨,你有时还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她拗口的叫着她的中文名。   “彼此彼此。”   她们不是朋友,安杨一直都知道。   “今天舞会上还有男人在打听你。”艾伦略戏谑。   安杨沉默着不打算接话,完全没必要,接下去肯定是一场奚落。   “安,认识你四年了,我还真的从没见你有过男人,不会还是老处女吧?”凯里怪异的叫嚷着。   安杨冷笑着扯动嘴唇,她们曾经不经过她允许,翻过她的手机、电脑以及衣柜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男人的东西,这让她们很挫败。   “真是受不了你那圣女模样。”      一个星期后,刚刚结束的毕业典礼,安杨脱下那身穿着让她浑身发痒的质地略粗糙的学士服。   摆脱了史密斯教授的纠缠,那老头自从安杨在他的一节课上爆了粗口后,便一直对安杨“纠缠不休”,原谅她用这个词眼来形容而不是赏识亦或是青睐有加。他一直缠着怂恿着安杨考博,最后不得不抛下一句“考虑考虑”才被放走。      回到寝室就看见艾伦举着她的手机摇晃着,一见到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刚有个男人打电话来。”   她眼放光芒,仿佛猎人看到猎物一般的眼神,“听声音真是迷人,肯定很英俊吧?不知道做、爱什么感觉啊?”   安杨直接忽略她的后半句,接过电话看通话记录,最近的一通只有十几秒钟。   陌生的号码,丢过手机不再管,因为她想不到会有谁联系她。      半夜一阵悠扬熟悉的手机铃声不休不止的响起,安杨揉着混沌的头脑。   “安杨,关掉你那该死的音乐声。”   她拿起手机,迷糊的接通。   “你好,哪位?”   “姐。”   久违的熟悉嗓音,她的大脑霎时清明。   “安杨。”接着电话那头已换成了一个温软女声。   “有事?”   “安杨,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回来吧,你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   她忍下心内那肆意的酸涩。   回家?安杨还有家吗?在爸爸去世的那刻,安杨的家早已支离破碎了。   沉默,彼此间折磨死人的沉默。   “我会回去,你放心。”   随即安杨掐断电话,扔到一边,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翌日醒来安杨翻着电话通话记录,终于确定昨晚不是她的又一个梦。   “安杨,以后半夜能将手机关机吗?昨晚吵得我整宿失眠。”   安杨冷笑着不打算说她前不久还整晚跟男人打电话调情。      第二天是周末,安杨惯例的去了陆凯工作的医院,他刚做完一个手术,有认识的护士熟络的与安杨打招呼。在他们眼里,两人郎才女貌,确实是很相配的一对,安杨也不辩解旁人对于他们的误解,因为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索性不说。   陆凯是六年前到新西兰留学的,后来就一直呆在了这个地方。   他将白大褂脱了下来,穿着件休闲针织衫,质地绵软舒适,身材高挺瘦削,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在陆凯公寓附近买了些食物,安杨在这边生活五年,挑剔的嘴如今倒是挺随遇而安的。一打开门一小团软软的身体扑入安杨的怀中,她笑着抱起他来。   “妈咪。”小男孩高兴极了,他真的每天都很想妈咪,可是妈咪却只能隔几天才能看见。   “Allegro,想妈咪吗?”她美丽的脸蛋此刻满满的笑意,或许只有在面对这个小家伙时,她才会露出这样无忧无虑的笑。   小家伙点头如捣鼓般的动作逗笑了她。      陆凯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两人,将手里的菜放进厨房,“他每天都会念叨几遍妈咪,你要是再不来,他估计会跑去找你了。”   安杨有些歉疚,她放在Allegro身上的精力实在是少的可怜。她抬眸看着陆凯歉意的说:“谢谢你平时帮我照顾他。”   Allegro是个很漂亮懂事的男孩,中文名安路,肤色白皙,发质微卷,如漂亮的芭比娃娃般。      饭后安路一直黏着安杨不肯撒手,她陪着他看了会动画片,安路瞪着蓝色眼眸,“妈咪。”   “嗯?”   “好想你每天都陪着我。”小家伙瘪着嘴有些委委屈屈。   “安路,妈咪可能会有几天不能来。”安杨犹豫几秒还是有些不忍说。   “为什么?”他紧张的立马叫了出来,安路一直在新西兰长大,英语说得很好,安杨闲来无事便会教他中文,小家伙总是叫嚷着中文太难懂了。   “因为妈咪有些事需要回家,但是妈咪保证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好吧?”安杨承诺几遍,他仍旧是不高兴,安路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有些早熟。   她看向安路的眼神疼爱而怜惜,清澈的眸子里隐藏着许多痛苦而挣扎的情绪。   “妈咪不会抛弃我对吧?”安路仰头,稚嫩的脸庞,稚嫩的声音,却说出来的话让人如此疼惜。   “当然不会,你是妈咪的心肝,那这样,妈咪跟你拉钩好吧?”   “好。”他立马欢呼着,妈妈说过,拉钩就表示永远不变。      陆凯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安路已经躺在她腿上睡着了。   “我抱他进屋去吧。”陆凯小声说,此刻的安杨眼底满眼都是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她是很爱这个孩子的,陆凯知道。      两人坐在露天阳台上,桌上摆放着牛奶,因为安路在家,因而屋子到处随处摆放的都是,想来照顾一个孩子一定让这个大男人很手忙脚乱吧。   夏天的海风吹了过来,沁凉而舒适,安杨很喜欢这个城市的气候,一年四季温差不大,气候舒适,这样躺着在座椅上简直是种享受。      “马上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安杨摇头,确实不知道打算做什么,以前的她对于未来的规划很简单,嫁给那个一心要嫁的男子,生两个孩子,当个美术老师,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却也艰难的已成奢侈。   安杨没有告诉他,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回国了,想到可能也呆不了几天,也不想要搞那么多离愁别绪的滋味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俺以前一个短篇偏执狂改编,情节大纲许多都改变了,希望亲们喜欢…… ☆、第二章   安杨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没有长待的打算,一行李箱便足足有余了,但是想到国内现在还正是寒冬,又不免恼火,冬装实在太占位置了。从学校便利店买了些琐碎用品回了宿舍没有一个人在。   她换了身衣服一个随意的淋浴,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出来后才知道是真的有人敲门。   “安杨?你要回国?”一打开门便听见陆凯那诧异的质问声。   他消瘦的身形立在走廊,黑发凌乱,英俊的五官,大概因为跑过来的原因说话还急喘着气。   安杨有些抱歉,似乎是应该给他打声招呼的,可安杨长这么大早已养成的性格又怎么会有心管别人,生性使然。   她欠身让他进去,宿舍有些混乱不堪,艾伦与凯里两人的内衣裤挂在床头招摇显摆着,安杨有些尴尬。   “怎么没上班?”   “是不是我不打算问你就不会告诉我你要回去了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安杨的错觉,此刻的他竟透着凌厉,一直以来与他相处安杨便觉得舒服,彼此之间淡淡的没有其他多余情绪,安杨微微皱眉,揉了揉脑门。   “是。”她点头。   “你……”   随即门被人关上,发出一声震颤。   陆凯是安杨在这认识的唯一一个中国人,只有此时此刻她才能不再使用那无论现在说的有多纯熟在心里依旧蹩脚的英文去与人交流。      五天后安杨已站在国际机场候机室,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再见,安路会想你,还有其他人。”   她关了机,微笑。      九个小时后,安杨便已站在了S市国际机场,她拖着行李箱,对着大厅里的壁钟调整好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刚出机场门口便见唐潇那骚包的兰博基尼停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招摇。想着是不是该自己打车算了,便见他已下车向她走来。   “哥。”安杨扬起一抹笑,谄媚的叫了声。   霎时他那一本正经的脸颊两侧肌肉出现抽搐的现象。   安杨闷笑着随即脑门一疼。   “还知道回来啊?”   “想你了嘛。”   “切。”   “真的。”   “你敢不想?”   “不敢。”   他俩虽是很久不见,感情却仍是很好,安杨坐在副驾上,有些困意,车内的暖气很足,昏昏沉沉。      正上完一节体育课,安杨恹恹的趴在座位上,想着他在干嘛,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最近电话却又经常的打不通,她有些挫败而委屈。   很久之后同桌用手肘碰了碰她,安杨这才回神,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班上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打量着她。   原来早已经上课了,安杨尴尬的拿起手机向教室外走去,教室里随即又恢复原状,台上的老师自顾自说着,台下的学生自顾自的或听讲或走神。   “姐,快回来吧,爸爸出事了。”   “什么意思?”   “爸爸醉驾现在人在医院。”   周遭无任何变化,安杨的整个世界却在那瞬间变得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沉重的压了下来。   爸爸是在那一天离开了她,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触碰到的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没有平日的生动、宠溺表情。   爸爸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收拾再连同那具身体一起被火化,一个伴随你二十年的人他的唯一存在的痕迹都要被彻底的抹去,这怎么行?   安杨偷偷的潜入了他的卧室,想要留下他所珍爱的东西。   开门声响起,她甚至来不及掩饰,手上的日记本已经被人愤怒的扯了过去,她的手被甩的生疼,心里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看我日记?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她的妈妈杨女士愤怒而刻薄的冲她说。   “没妈教的孩子当然没礼貌了。”   “你……”   “呵,怎么?难为情了?还是觉得尴尬了?被自己的女儿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配做一个妻子,你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你真是失败透顶了。”   她忽略那逐渐变色的脸孔,一股脑的怒吼出声,言辞刻薄而犀利。   “啪!!!”      “安杨,醒醒,你醒醒。”耳边有人轻轻唤她,安杨吃力的睁开眼睛。   “安杨,你还好吧?”   安杨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我没事,做恶梦了。”   这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做了同样的梦了,她摸了摸左脸颊隐隐的似乎仍旧有些疼痛。但事实上那里早已没有了感觉,疼痛的不过是内心。时间会淡化一个人的记忆,却永远没有办法消磨一个人的悲痛。   她的母亲,与她有了人生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概便是那时,她的手掌甩在安杨脸颊的那刻。额迹浮起一层冷汗,手脚无力的有些颤抖。   “你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真的没事吗?”唐潇看着她,一脸担忧的确认道。   “我没事。”      在一个小时后安杨进驻了唐潇的家,装修简约明亮的高级公寓。   “哥,你最近没女朋友吧?”   他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没有。”   “我是为你着想。”   “不需要。”   安杨撇嘴,绝对不再计较这个问题。   氤氲的热气熏染下,疲倦的身体得到缓和,安杨穿着睡衣擦着头发出来。   “电话,安严的,我跟他说等会打的。”唐潇举着手机对她说。   安杨接了过来,回拨过去。   “姐。”   “嗯?”   “你回来了怎么不让我来接。”   “没事。”   “明天回家吧,妈妈很想你。”   他实在不应该在此刻说起这样的话,安杨冷笑着。   “是吗?那告诉她,我会回来。”      挂上电话,她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不想回去为什么还要回去?”唐潇坐在安杨对面一脸复杂。   “谁说我不想回去呢?”   她深吸口气,的确,自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再回来。      第二日下午,拒绝了唐潇的相送,安杨一个人打车去了安家。   安家老宅,复式庄园,地处S市有名的黄金地段,如今算的上是有价无市。   白墙红瓦,结合的拱门与回廊,繁茂花园,葱茏乍艳,美丽喷泉以及极尽奢华的游泳池,这些年不断的翻新改造,因而看着既保留着旧时的古韵,又与现代信息技术接轨,完美的嵌合。   安杨还不曾告知安严,但估计他现在应该也不在家吧!   她如一个客人去拜访主人般按了门铃。   是一个老太太开的门,她上下打量了安杨一番。   “你找谁?”   安杨思索着措辞,“我找……杨女士。”   “你是?”   “……”   “夫人不在,可能一会才回来。”说着顺势要关门。   “好。”   安杨转身,刻意不去在意她那上下审视的目光,沿着来时的路回走。   这条路熟悉依旧,却又陌生,道路边种着蔷薇科植物,在喧闹的夏季看着五彩缤纷,分外好看,夺目。      不远处沉重的脚步声,看到那抹俊挺修长身影时有瞬间的惊愕,身体蓦地一震,心间哽塞。   优雅修长的身影在看到安杨的那剎,停滞。   他深邃黑眸写满了震惊,几秒后恢复清明,冷沉的看着她,仿佛如看陌生人般的眼神,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安杨别开头来,不去在意他刻意的讥讽以及那能杀死人的冷漠。   擦肩而过,她险些站不稳的踉跄几步。   这样的重逢空洞、兵荒马乱甚至称得上毫无意义。      不知何时天空已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脸颊,微凉的液体刺骨的冰冻至心底。安杨将衣服后的毛线绒帽戴在头上。   没有目的沿着公路逛着,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她甚至能听见雪花坠地的凄美声音。   回到唐潇家才发现身体早已冷的瑟瑟发抖,在外面竟然不觉得怎么冷,回来许久却都不能缓和,安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可以她宁愿认为自己是被冻成这样的也好过那事实是被某人那可以杀死人的冷漠所冰冷的。      在浴室,看着被热气所模糊的镜子,她用手去擦干,自己苍白的脸浮现出来,接着又被模糊。披着单薄的毯子盘腿在沙发上吃泡面,以往那挑剔的嘴,在国外的这几年早已是什么都能吃了,即使是以前绝对所摒弃的泡面,现在竟也能连续吃几天。   看来,人真的是一个适应力很强大的物种。      “你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醒来时便看见唐潇一张薄怒的脸,安杨揉了揉迷糊混沌的脑袋,自己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怎么吃泡面,冰箱有东西不会煮吗?”他嘴上一边抱怨一边却认命的给她收拾东西,说完似乎才意识到不对,安杨从小娇生惯养,怎么会煮饭呢!小时候虽没有妈妈宠爱,却有个宠她上天的老爸,后来又有个陆以莫……      “算了,快进去睡觉。”他将安杨身上的毯子给裹紧些吩咐道,安杨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不忍心真的去责怪她,即使连她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   安杨乖乖起身,向卧室走去,在快要到房间门口时,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问。   许久安杨缓缓说:“今天我看见陆以莫了。”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淡的如说一个陌生人般,事实上,她似乎是做到了,安杨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轻笑起来。   可是或许人越是想要伪装,却越是办不到,心口隐隐作痛,这个名字从童年到少女到成年,甚至到陌生的国度一直伴随着她,如梦魇般摆脱不了。   即使她已经有五年不曾说起这个名字,她发誓在那一刻她甚至连这三个字的比划甚至都快要想不起来了,但是谁说过,遗忘只是为了更深刻的记住的,安杨讨厌这句话,因为它深刻的提醒着她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很可怜。      “哦?有什么感想吗?”唐潇不冷不热的反问,他总有逗乐她的本事。   “哈哈。”安杨笑出声来。   “哥,good night。”她转身挥手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三章   结果是睡在床上,安杨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被子床单都是她回来时换新的,柔软的异常舒服。   但此刻她的整个大脑都被白天那张英俊的五官,深邃黑眸,无声的讥讽刺激的睡不着。大概是老天专门要与她作对,白天的放纵自己的后果便是此刻胃开始隐隐作痛,大概是今天饮食无规律的原因。      额迹浮起一层冷汗,安杨起身,打开卧室门想要出去喝杯水。   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嘭”一声脆响,桌上的透明玻璃杯落在地板上,水花荡漾开来。   安杨听见隔壁房间的开门声,接着慌乱的脚步声向她走来,安杨整个身子趴在冰冷的地板,即使她是想要笑着说:“我没事。”可是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杨,你还好吧。”昏迷那一刻她听到唐潇紧张的叫声。      醒来后,熟悉的白色头顶,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安杨知道现在是在医院。这个地方是她最讨厌的地方,这里见证过太多的离愁别绪,早已是没有一丝感情,但是还是无数人的人捧着钱求着进来。      “我要喝水。”嘶哑的嗓音说明现在的她是有多糟糕。   接着一个水杯递到她面前,安杨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毫不客气的说:“谢谢。”   “不客气。”陌生的男低音,安杨诧异,一直都以为是唐潇的,没想到不是,不禁有些囧。      她低着头思考着措辞,才听到头顶上方发出愉悦的笑声,安杨抬头,有一些怔愣。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挑眉戏谑,英俊的脸庞,挂着浅笑问道。他带着黑框眼镜,事实上,安杨一直不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但是在他身上却增添更多的儒雅俊朗,总让她想到一切干净简单的事物。   许久安杨才愣愣的回过神来,干笑着:“嘿,沈玮。”   他扬眉笑得更明媚。   安杨窘迫的要死,她想当时她的表情一定很傻,要不然他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了。      下午安杨坚持出院了,她不想呆在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一切噩梦的根源,爸爸便是在那里离开的。      下午回到公寓,没有一个人,唐潇应该忙去了,安杨在家无聊的看着碟片,很无厘头,搞笑的喜剧,安杨连着看了几部,看过就忘,只是当时笑的前俯后仰的,她急切的需要什么事物来分散下自己的心情,手机一阵震动声响起。      “你好,哪位?”安杨才回来,她想不到会有谁这时给她联系。   “安杨,啊啊,真的是你,回来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电话那边一阵叫嚷声,她默默将手机拿远半米左右。   “喂喂,安杨……”   “听到了。”听到那边终于安静下来,她才缓缓说道。   “安杨,你太坏了,回来都不告诉我……”又开始了一阵抱怨,安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下她,她可能过几天就要走呢!   “我不是给你发了邮箱吗?”终于等她讲完,安杨才缓缓道出事实。   “那个……邮箱吗?噢噢,我怎么没看到啊,算了,我不好嘛。安杨,今天要不是听我哥说你在医院里,我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怎么进医院了啊,我还想去看看你的,结果听说你已经出院了。”   安杨沉默着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我好想你啊,你现在是住在安家的吗?不对,你肯定没在安家,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唐潇这。”      最后不得不被这姑娘给缠着出门,其实在冬天安杨是特别不想出门的,她怕冷,异常的害怕。   安杨与沈憙认识应该就是从自己有意识就认识了,小时候她们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友谊深厚。   沈憙的哥哥沈玮便是今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位了,现在已经是披上了白大褂了。      安杨提前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今天是星期一,现在的时间咖啡馆还没有几个人的,偶尔零散的坐着几个。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这样苦涩的味道以前她是不喜欢的,以前的安杨就喜欢喝可乐雪碧这样的碳酸饮料,经常夏天冰箱里都是她的这些占据了半壁江山。   但后来是怎样的,渐渐的都不再去碰这些东西了。      咖啡馆里的店员忙里偷闲在墙角看着电视,此时正播放着一个娱乐八卦新闻,离家几年,对于国内的娱乐明星,安杨几乎是叫不出几个人出来,事实上,对于这些她向来兴致缺缺。      英俊修长的身形,即使是侧影也能看出其高贵优雅的气质,以及他身边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子。   画面一闪而逝,安杨的心隐隐有种喘不出气的感觉,而主持人的迷人嗓音更如海啸般将她劫持。安杨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她扬手招来一边的waiter。   “麻烦你将电视关了,我想安静点。”   安杨知道她这样的要求很莫名其妙,但是她必须这样做才能克制住自己那不断翻涌的酸涩,要不然她会疯掉的。      “安杨。”欢快的嗓音,安杨不用猜,也知道是沈憙来了。   沈憙是那种第一眼看就很漂亮的女孩子,干净的不染杂质,单纯开朗。      “你居然喝咖啡,你以前可从不喝这些的。”她坐在安杨对面,怪异的叫。   安杨淡淡的笑,“那是以前嘛。”      如今的安杨早已与五年前那个胆大妄为,调皮捣蛋,梳着刺猬头的丫头不同了,如今的她性格温润甚至是冷漠,穿着时尚女装,及肩长发,白净的肌肤。   她打量安杨良久,缓缓的说:“安杨,在资本主义国家呆久了果然变了。”   是啊,连安杨自己都清楚的知道她变了,更不用说沈憙了。变了,是怎样变得呢?好像是在国外的时候,在一次一次的挫折与困难面前,终于摆脱原来那个不知所谓,胆大妄为的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自私,冷漠,无趣的人。   就连她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转变,但安杨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回到家倒是非常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安严,小安杨两岁的弟弟。   “姐。”安严看到她进来,拘谨的站起来叫道,生疏的不像一家人。   唐潇坐在沙发一边高深莫测的看着,安杨脱掉脚上的鞋子,换了双毛绒拖鞋,回到家,才发现脚已经冻的完全没有知觉了。      “我回来的时候安严已经等在这里了。”最终唐潇解释着说,安杨点头示意。   安严倒是知道她在这,安杨暗暗的想,一想到或许不久就要回到那个地方,她的心底就涌起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滋味。   五年前,她的母亲,没了平日的伪善,美丽的脸庞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与怒气,冲她吼:“你给我滚,除中国以外的任何国家,立马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于是安杨就滚了,并且这一滚就是五年,直到前不久的那通电话。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安杨率先说道。   “那我明天来接你好吗?”安严立马接下话。   “我自己回去,不用来接。”拒绝了他的请求,看着他白净英俊的脸庞泛着红,安杨终究有些不忍心。   安杨,即使用再厚的盔甲掩盖着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够狠心。      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她总是有些过分的纵容,即使如今的他早已长大成人,担负起一个男人所能担当的重担。但在安杨的印象里仍旧还是那个被人欺负躲在她后面,会奶声奶气叫她姐的漂亮男孩。      将自己整个身体放松在浴缸里,身体的每个细胞得到缓解,卸下了那一天来的伪装,鼻翼间酸涩的想要哭出声来。   五年,安杨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资格,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醒来的时候安杨仍旧有许久恍惚,不知身处何地,她以为还是在新西兰,许久似乎才意识到,哦!我回来了。以前才去新西兰的时候,她也曾经这样,经常醒来不知身处何地。   在国外的时候,安杨老是喜欢做梦,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总希望醒来一切都还是以前,她喜欢的那个人还在身边,后面又梦到那个人会原谅她然后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我们和好吧。在那个时间段里,安杨活的很梦幻,现实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被她忽略了它的意义。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坚信他们没有分开就真的没分开,直到如今他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直到意识到不能再和他说话,她才醒悟,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说了怎样就怎样的。      当然安杨也会梦到其他人,梦到爸爸,甚至妈妈,还有安严,哦,差点忘了,安杨还有个妹妹,安心。   小的时候,很多时候,安杨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的妈妈杨茹女士在生下她以后的两年又怀上了,并且很幸运的是对龙凤胎,安心比安严要晚出生几分钟的。      小时候爸爸一直很疼爱她,他会陪她去游乐园,会将她高举在头顶,语气满是自豪与骄傲的说:“安杨,爸爸的小公主。”   会在每一次她生病的时候不去上班也要陪在她身边,会给她讲许多她不曾听闻的他的故事,而她从来都听的津津有味…………   …………      许多许多,这些甚至都是安严以及安心所享受不到的待遇,许多时候,安心都会羡慕而又嫉妒的看着这一切。   当然,安杨也是嫉妒她的,疯狂的嫉妒,她们的妈妈从来不会抱她一下,甚至在安杨跌倒在地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鼓励或者是主动抱起她。她也从来不会说她,或者是娇嗔的骂她,这所有的一切一切她都只给了安杨的弟弟妹妹,而安杨就好似一个多余般,在她眼里,仿佛空气不存在。      安杨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她会问爸爸,他总是摸着安杨头说她胡思乱想,安杨是全家最重要的公主。   安杨庆幸,她还有个这么疼她的爸爸。      那时,安家,沈家以及陆家三家的爷爷辈的老人曾经是一切同肩作战的好兄弟,上过战场,扛过枪,杀过鬼子,也曾经历许多的生死与共。战争解放后,三家关系深厚,也就在S市定居了,而三家的住宅也仅仅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老人也都开明,到爸爸们的时候,就由其自己喜好选择了自己的事业,而很有趣的是都是选择的与从政背道而驰的路。      比如说沈玮的爸爸选择了当医生,而如今的沈玮也是子承父业选择了这条路,而安杨爸爸则选择了从商。   陆家老爷子据说很早就死了老伴,独留下两个女儿,老爷子更是一手将两个女儿拉扯大来,大女儿那时候看上了个穷酸书生,铁了心的要嫁给他,奈何老爷子一生戎马,果断一口否决,坚决反对,说他们不适合,但大女儿也态度坚决,即使是与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嫁过去。事实证明,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原来那穷酸书生也只是看上了陆家的家世,如今这女儿都与家断绝关系了,可想而知,后面这书生果断将大腹便便的大女儿给抛弃。而这陆老爷子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个犟,硬是将孩子生下来,也不要家里救济,老爷子也拉不下脸来,就这样一直僵着直到她郁郁寡欢,积劳成疾,劳累而死。而这样的爹却也让小女儿伤了心,于是趁着出国留学,便一去不回。这老爷子也可怜,最后独留一个人凄凄惨惨的。      安杨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打开冰箱准备喝水,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唐潇说他已经出去了。   以前她和陆以莫也会如此,经常她不小心惹到他的时候,她便会用便利贴,画个可怜兮兮的哭脸,陆以莫总会无可奈何。   安杨笑,安杨,你完了,无论做什么事你都会想起他,甚至就是做梦都不能幸免。      安杨到安家的时候,安严已经等在了原地,他笔直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一场很隆重的时刻,但室外冷冽的空气,还是让人不得不搓着手以此来取暖。   现在正是12月隆冬时节,想到新西兰现在还正是夏季温暖时节,不免又想到了安路,那个漂亮,敏感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俺……俺…… ☆、第四章   时至今日,安杨仍旧能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陆以莫的时刻,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十岁的疯丫头,每天跟着一群男孩子玩的忘乎所以,打架拌嘴,翻墙爬树,无所不能。   而最讨厌的莫过于就是学习了,她对于看书的厌倦就如她母亲杨茹看她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天安杨跟着一群孩子放学回家,陆以莫便这样出现在她眼前,他身旁的人安杨认识,是陆爷爷家的管家。事实上,安杨平日虽调皮捣蛋,但对于长辈从来都是礼貌至极,小嘴跟抹了蜂蜜般的甜,但却又不是一味的去说好听的,比如说,她会跟陆爷爷说他还是很年轻,很强壮,跟去年一样,而不会夸大其词的说与她爸爸一样;再例如,她会对沈家夫人说她与她妈妈一样的看着年轻漂亮,因为杨茹确实是众所周知的美丽。      苍白、阴郁、不合群、美丽,这便是陆以莫给安杨的第一印象。或许用美丽去形容一个男孩子不是很确切,但他确实是让人惊艳的美丽,就好像后来安杨第一眼看到张国荣时的惊艳一般。   那时的陆以莫冷冷的看着她,这激起了安杨心中那颗愤愤不平的心,要想平日她走到哪都是小伙伴们争相讨好的对象,现在居然会来个给她脸色的人。      安杨比同龄人都要早上学两年,因而当她拽着书包带去学校的时候,她的弟弟妹妹还在家“嗷嗷待哺”呢。当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安严与安心才读一年级。   那时的安杨在学校早已是混的风生水起,老师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同学也对这个长相漂亮甜美的女孩颇有好感,安杨是那种即使是同为女生都让人从心底觉得喜欢的那种女生。      与陆以莫相比,他们是两个极端的人物,安杨性格开朗乐观,虽然心底深处对于母亲仍旧是有些小小的介意,但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那么乐观的安杨居然也有不忍提起的秘密。而陆以莫则完全不同,他孤僻,不合群,对于外界排斥,对人的喜恶则更是直接表现在眼神里,而这大概也从侧面说明了他缺乏安全感,性格冷漠。      世间传播速度最快的或许就算的上是谣言了,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安杨已经基本掌握了陆以莫什么情况了,原来是陆爷爷的孙子,名叫陆以莫,听说刚死了妈妈。   这话都是从安杨的玩伴沈憙口中说出来的,说这话的沈憙穿着蓬松的公主裙,扎着蝴蝶结,一如既往的可爱,可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她说出的话竟这样刺耳难听。      陆以莫仅仅比安杨大两岁,尽管安杨早读书两年却还是低了他一届。   认识陆以莫的时候,安杨正在读六年级,而陆以莫就已经升初一了,这个学校是S市最负盛名,历史悠久的学校,其中是集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的贵族式学校,当然安杨的心中还完全理会不到何谓贵族学校。      在学校,安杨还在默默奋斗收起玩心的拼搏毕业考试的时候,也就没那个心思再去想前面说的要怎么捉弄陆以莫的念头了。   毕业前夕,她以问作业为理由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陆家大门,陆家上下人都是认识她的。陆爷爷一脸和蔼,顺便热心的让自己孙子陆以莫教她,于是安杨登堂入室的走进了陆以莫的房间,完全没什么特别之处,书桌,床,很朴素的摆放。      陆以莫自她进来就一直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显然他没有将前一刻答应陆爷爷的话放在心头安杨甚至想他肯定都没将爷爷放在眼里,因而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反着做。      安杨忽然有些委屈,从小到大,她何曾被人这样冷落过,如今她厚着脸皮甚至想跟他示好都被人给熟视无睹。   “喂?”她趾高气扬的叫。   陆以莫仍旧看着手里的书,似乎当他是空气。   她颓败,“喂?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没有回应。   “陆以莫,你是哑巴吗?”她终于彻底泄气。   “什么?”许久,才得到回应,陆以莫的声音清清凉凉,悦耳动听,就好像妈妈在家弹奏钢琴时的声音。   “你居然舍得说话了。”她大惊小怪的叫。   陆以莫小小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安杨不以为然的想,装什么成熟,哼!      小学毕业考试的时候,安杨顺利的升入了本校的初中部,想想以后或许会与陆以莫经常见面了,她就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激动万分。      暑假的时候,安杨爸爸带着她顺便去加拿大玩了一圈,安杨的姑姑那时便已经定居在加拿大了,那是安杨第一次见到唐潇,那时的安杨调皮的厉害,第一天见面就将唐潇给打哭了,这或许算的上是唐潇这辈子最难堪的往事了。   因为唐潇说他比她大,要她叫他哥哥。安杨才没那么听话,于是拳头解决问题,便演变成了后来的流血流泪事件,但安杨也吃了亏,膝盖被擦了层皮,害的她疼了好几天,睡觉做梦都是疼的。   小伙伴的感情便是在这打打闹闹中建立起来的,唐潇带着她去了城市的附近逛了遍,安杨确实玩的忘了那些平日的伙伴,走的时候,安杨甚至偷偷的抹眼泪,唐潇一脸大人的安慰她。      等到安杨回国后,陆以莫却很不爽了,她这次耍的乐不思蜀,甚至都忘了陆以莫这一号人是谁了,因而陆公子在某日早上看到安杨迷蒙着睡眼从公路边走出来时,他就狠狠的想要打她一顿,没心没肺的丫头。      安杨确实很没心没肺,她甚至能很快就忘记昨天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然后又跟人打成一片。   升入初中的安杨还是与以往没什么改变,唯一的就是她不用再如以前那样要当着弟弟妹妹的管家婆了,安心确实不负众望的长的可爱的像个公主般,穿着荷花裙边的裙子。   开始的时候,安心其实很依赖这个姐姐的,在他们眼底,安杨便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甚至面对那些大几个年纪的男生都毫无畏惧的跟人打架,最后能让人输的心服口服,倒是因此安杨也收获了不少的哥们,大家称兄道弟的。可想而知这样的安杨怎么会去穿的如公主般模样,她留着短短的头发,穿着与男生一般。   后来杨茹在安杨没在场的时候,骂安严与安心,每天就知道跟着人乱跑,身上弄得脏的跟狗似得。   当时的安杨站在门后面,大概就是第一次确切的知道了一件事实,那就是自己在这个所谓的妈妈心中是有多么的不受欢迎。   应该从能看人脸色起就知道了的,妈妈会给安心梳可爱的头发,会给安严精挑细选衣服,甚至心情好了她会教他们弹会钢琴。   上学后更是如此,为了节约时间安杨便一直留着短发,不会穿那些漂亮但穿着过程很复杂的衣服,而那时安爸爸每天都很忙,经常出差,在家的时间,一年都数的过来。      或许是同在一个初中部的原因,安杨能时常的见到陆以莫,跟以前一样,当她不认识,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   有时安杨心中不服气,便会故意上前拉着他不放手,然后开始耍赖皮,“莫哥哥,你上次说的来我家,你怎么不过来。”   或者是“莫哥哥,我好想你哦。”   经常是说的陆以莫耳后根都染红了才罢手。      然后安杨计谋得逞的笑,洋洋得意,陆以莫漂亮的脸蛋写满了厌恶与不耐,经常是扯着她扒着他衣服的手,才能脱身。   初中的时候,男生女生都处于青春期,年少的身体那颗躁动的心。陆以莫平日待人虽然冷漠疏离,但这并不影响女生们的喜欢。   安杨是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在操场上无意听到有人在谈论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脚步,伸长了耳朵去听她们聊天。   “初二的陆以莫真好看,我们班花据说都给他递了情书呢?”   “好像王子哦。”      安杨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王子?在年少的安杨心中王子是个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色云彩的盖世英雄。那时的安杨沉溺于金庸小说笔下的江湖,她喜欢那种刺激快意人生的江湖生活。   她承认,陆以莫是好看,特别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异常明亮,漂亮的丹凤眼,如天边的彩虹般耀眼。   可是至于这样被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热衷的议论吗?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是王子?阴森森的不爱说话,还小气的要死,从来不会跟人说谢谢。安杨发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这样数出一大堆他的缺点出来。   安杨本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她却能清晰的记得,去陆家的时候,陆以莫从来不会停下手中的事情来招呼她一下;平日上学的时候她会率先抢着上公交给他占位子,而他总是心安理得的坐着不知道感谢她一句;等等等,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纯当笑话)那时安杨认识了一个词语:笑颜。她屁颠屁颠的跑去问陆以莫,笑颜的颜是什么意思。而陆以莫很好心情的指点,浅显点讲就是长相,面容的意思。   于是聪明的安杨立马活学活用。   怎样文绉绉的指出一个人长的难看?——此颜差矣   形容一个人脸大呢?——大颜不惭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美?——人之将死,其颜也善   丑的把人吓跑了?—— 异颜既出,驷马难追 ☆、第五章   在安杨还沉醉在各种漫画世界,周旋在朋友圈里时,陆以莫已经是各种大小赛事的获奖者,老师的宠儿,同学心目中的偶像。   等安杨回过神来,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每天似乎也没怎么读书吧?有时还被安杨逼着给她辅导,他倒是特别喜欢打篮球,初二的陆以莫已经是身高猛增,安杨就只能堪堪抵着他肩膀位置。      升入初二的时候,安杨的成绩是一落千丈,想想也正常,她每天没放几分心思在学习上,平日占据她吸引力的东西本就够多了,她哪还有心思去学习。   在安杨还来不及伤心自己成绩的时候,便听闻自己的姐妹沈憙要搬家离开她了。小的时候,受金庸古龙荼毒,于是两个小孩子也学起了义结金兰,拜做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在小树林中空地,跪在地上指天为誓,她们起誓一辈子不离不弃,完了还象征性的用树枝隔了下手指,算作是完成歃血为盟。      她们在一起厮混着,仿佛就过着金庸笔下的肆意江湖生活,快意女侠。但显然的,沈憙那样的乖乖女是做不了女侠的,她就只能做公主,于是安杨便是那个为了朋友当着守护者的女侠,后来顺便的保护着她的两个弟弟妹妹。      或许是那时太小,小到完全不明白离别的苦。   后来沈憙便走了,她没有了玩伴,虽然平日跟同学关系都不错,可是那是不一样的。不大不小的城市,南辕北辙的两个方位,完全相反的方向。因而难得的周末便成了他们唯一团聚的时光,      在她每周来往奔波,并且乐此不疲的时候,陆以莫周末的每个清晨都能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那团小小的身影快乐的奔跑着。   他们的家就只隔着一条斜街,每天上学安杨仍旧会在经过他家的时候在楼下叫,“莫哥哥,陆以莫。”   她通常会这样叫两声,虽然她是叫莫哥哥,言语却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妹妹该有的尊敬,反而满是嬉笑。   陆家门外边有颗年老的榕树,一到春季,满树葱葱郁郁,蔚然成林。而炎热的夏天,站在树下则是一座天然的凉亭。      有时陆以莫会在阳台上跟她招手,有时他会先走了,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安杨每次经过他都还没走,即使有时她贪睡起床迟了还是能等到他。   于是全年级几乎都知道了,陆以莫每个早上基本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      安杨还是一如往常的会在下课后等他一起回家,虽然家里条件都颇好,却还是如平常孩子一般,没有一味的骄纵成性。   他们仍旧每天上学放学去辛苦的挤公交,每天只有不多不少的几块钱零花钱。安杨对于钱没什么概念,虽然她钱不多,却不缺钱,因为也没什么要用到的地方,买什么东西家里都会额外给的。   她还是偶尔会心情不好,她与陆以莫的教室隔着一栋楼,她有时在他们教学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陆以莫却都还没出来,安杨本就不是一个能老实耐得住不动的人,让她这样安分的呆在原地半个小时也算的上是奇迹了。      可是陆以莫看到他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的安杨接下来几天都不跟他说话,可是最终还是自己首先耐不住,放下身段来开口。   事实上,陆以莫是个非常沉默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安杨在说话,而陆以莫只偶尔回应两声算是在听。很奇怪,安杨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人,竟然也能这样跟他相处很好,安杨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不爱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竟然从来也没觉得很闷。      照例,今天更狠,在等了陆以莫一个小时左右,安杨终于有些坐不住,此时的陆以莫已经临近中考,从初三教学楼不时有学生下来,他们一边走路,一边交谈着刚刚的考试。   “题太难了,这次能及格都不错了。”一眼镜男摇头兴叹。   “陆以莫肯定考的好。”这是一女生的甜腻嗓音,不难听出对于陆以莫这个名字的崇拜。   随后是一片的附和之声,纷纷夸他是怎样怎样聪明,最后竟然也能从学习这个很具思想觉悟的东西跨越到长相这个问题上来,无论是哪个年龄段,长的好看的人总是很受人关注。   “长的真好看。”虽然其中不乏有男生不以为然的嗤笑声,但事实是谁都无法辩驳的。      安杨忽然很气馁,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恼怒,他凭什么这样得尽所有人的眼球。   “他不过就是没爹没妈的可怜虫,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她吼完后才发现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压抑的不敢大声呼吸。      安杨僵硬着身体转身,陆以莫高高瘦瘦的身体在正楼梯的拐角处,显然刚刚的话他听到了,距离太远安杨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晶亮的眸子比平时更加的黝黑,楼道忽明忽亮的灯光隐匿在他精致五官。   她忽然很害怕,害怕这样的他,以前无论是她怎么说,他都不会露出这样一幅表情,从未有过的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要去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气不过,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年少的她第一次明白了一个词叫绝望。      而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面,不知道什么开始,陆以莫开始当她是个陌生人般,安杨开始愧疚,后来完全不敢再上他家里。   在有一天安杨听学校有人议论陆以莫是个孤儿的事情时,她忽然很难过,她从来不是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人,可是此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腔处涌起的一股不可言说的疼痛,如针刺般,细细麻麻传遍四肢百骸。      接着她听说陆以莫与人打架,安杨赶到现场的时候,陆以莫正将一个身高明显比他矮了一截的男生摔倒在地,但对方人数众多,他也没捞到好处,虽身高占优势,他雪白的衬衣此刻褶皱凌乱,上面沾染上地面的泥水,刚下过雨的还未完全干透的地面。安杨知道陆以莫平日有洁癖,衣服上绝对忍受不了沾惹上一点污渍。   她在旁边叫了几声,但却完全没有人听到,她忽然想要哭出声来,她的耳朵出现轰鸣,却还是听到了他们在叫。   “陆以莫,你本来就是个扫把星,没爹没妈……”      安杨心底一哽,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随口之言,竟然会引发这么多的事。   陆以莫的衬衣纽扣几乎被蛮力撕扯落下,露出精瘦的身躯,独独留下一颗纽扣挂在原处摇摇欲坠。   苍白的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擦掉,这样的装扮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就是绝对的难看。但陆以莫却做的仿佛再自然不过,他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安杨,黝亮的眼眸含着面无表情的冰冷,左边大腿仿佛受了些伤,有些跛着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安杨这才明白,陆以莫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以前他对她简直说得上是太好了,甚至安杨觉得他对陆爷爷恐怕也是一样的态度。   安杨的心底有两道永远的伤,第一就是她的妈妈不爱她,第二就是陆以莫。      事实上,上初中以后的安杨已经是几乎完全蜕化为乖乖女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疯玩,不会再去跟男生混在一起,不会跟人打架,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刺猬头,一身利落的衣服。   在她与陆以莫的关系降至冰点的时刻,安杨仍旧是能随时打听到他的消息,尽管偶尔打架,成绩却依然遥遥领先,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日子就这样转瞬即逝,陆以莫仍旧毫无悬念的以年纪第一的成绩夺得桂冠。   安杨站在贴着红榜的宣传栏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旁边附了一张他坐在课桌的照片,不辞言笑,只是出色的外表,明亮的双眼灿若明星,眼眸波光潋滟,璀璨琉璃还是让人第一眼就能深深被他所吸引。   第二天,全校所有人都奇异的发现宣传栏上排名第一的陆以莫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   安杨偷偷的将这张照片压在了自己的百宝箱最深的角落里,她怕被别人看到,更怕被陆以莫看到。      陆以莫的厉害似乎全校耳熟能详,不仅仅因为其优异的成绩,漂亮的外形,还有就是他绝对的让人不敢招惹,从那些被他打过的人口中就能听到,活脱脱一个十全百美的非地球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安杨是在放学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谈论陆以莫的,先是一贯的讨论他的成绩,接着是外貌,最后便是他的身世。   “扫把星,克死爹妈。”   安杨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学校的三好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接着着优良教育的孩子为什么说出的话这么的与身份不符,如此刺耳难听。或许她忘了,这话还是自她口中说出口来的。      当安杨与人正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陆以莫冰冷着脸将这些孩子赶走,他冷冷的看着她,说话的口气仿佛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为什么打架?”   其实这样的打架以往很平凡,她早已会忍受这些一丁点的疼痛,身体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他那完全不在乎,冷漠的态度让她很委屈难过,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陆以莫声音更冷了,没留一丝情面,一只手粗鲁的将她脸上的如泉涌的泪痕擦了一把,用了大力,安杨疼的哭的更大声了。      她抽噎着不能将话完整的说出来,说出口的断断续续成破碎的一句话,“他……他们……骂你。”      陆以莫听她说完,面色还是阴沉着,许久,他无奈的叫:“别哭了,你是只准自己说,不准别人说吗?”   安杨心虚,却哭的更大声了,“那不一样……”她嗫嚅着说了半句,却还是没说出个确切的理由,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还做不到能很好的将那刻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等到安杨长大后,她回想起那刻,她其实想说:“我没有任何嫌弃你没有爸爸妈妈的意思,我更没有嘲笑你,看不起你。”      “别哭了。”陆以莫的耐心终于被她逼到了极限了,他提高音量冲她吼。   她立马停止了啜泣声,陆以莫一贯清冷,性格极其懒惰,平时与人说句话都是吝啬开口,更不用说这样浪费体力的冲人大吼大叫了,安杨算得上是第一人了。因而她立马被他的声音吓的止了声。      她停下哭声才发现,自己一颗门牙已经摇摇欲坠,她又一下哭了出来。   “又怎么了?”   “我牙被打掉了。”   安杨此刻脸上被泪水冲刷的跟个小花猫似的,陆以莫一本正经的脸色故意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眼角的笑意。      “行了行了,不哭了,你还小,掉牙很正常会再长的。”他难得的好脸色安慰道,“而且你将这颗牙给埋了起来,许个愿望以后都会实现的哦。”   “真的吗?”安杨终于止住了哭声,质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了。”陆以莫说着瞎话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点头如捣鼓。   于是安杨一本正经的将那颗牙埋在了陆家大门外的榕树底下,她默默的想,自己要和陆以莫一直在一起。尽管她还完全不懂要怎样才能一直在一起,但是她那刻的想法就是那么奇特。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曾经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突然之间成为了你的整个世界。      安杨比周围的同龄孩子要小上两岁,因而班上的同学都开始出现身体变化时,安杨却还是个小孩子模样。   那时的课本还根本没有生理学这门课,而老师与同学对于这些东西都还羞于启齿,因而当安杨第一次看见自己裤子上的血迹时,直觉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了。   她哭着告诉陆以莫的时候,竟然奇异的发现陆以莫一脸吃的苍蝇的表情,甚至带着窘迫与羞涩。   十几分钟后他脸色铁青,很是愤怒的将几大包五颜六色的卫生巾扔给她。      当安杨终于屁颠屁颠的升入高中了,还来不及体味高中生活的时候,军训已经将她打击的遍体鳞伤了。   她虽然平日调皮捣蛋,但到底受不了几个小时站在烈日下暴晒,她那细皮嫩肉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于是她终于冲入陆以莫的寝室楼下,楼管大妈不准她进去,那时候的男女生寝室都是管理很严格,从来不准乱窜寝室。不像后来,女生可以随意出入男生寝室,男生基本也可以打着各种幌子堂而皇之的走进女生香闺,不等到她们熄灯就寝,楼管大妈敲锣打鼓的:“姑娘们,送客了。”的恭送声是绝对不离开的。      她巴巴的拉住来往的人逢人就问认不认识陆以莫,于是不到五分钟,陆以莫已经脸色铁青的站在了她身边,虽然态度不是很好,但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是很快的化为别的情绪。   他五官已经明显张开,深邃英俊的五官,整个人站在那里鹤立人群,依旧如初见时的惊艳。相处久了,安杨已经能明显的辨别出哪种情况他是真的生气,哪种情况是假的。      “莫莫哥哥。”她故意叫的甜美。   陆以莫拢起的眉峰,眉宇间闪过的深邃眸光,都很明确的昭示着他很不爽“哥哥”这两个字。   “不是在军训吗?”   “我不想军训。”她低头,怯生生的叫,害怕被训。   “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嘛,军训很累的。”她嘟囔着,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待会他要拒绝自己怎么应对。   陆以莫很恼火的按了按眉心,看她可怜兮兮的造孽模样,还是软下心来,帮着做伪证让她逃避军训。陆以莫那么优秀的学生,老师自然是深信不疑。似乎老师对于这类学习成绩好,长的比较好看的学生都是有优待的。   或许是那时候开始,陆以莫开始直觉到,完了陆以莫,你已经开始这样纵容着她了。      安杨已经越来越少的到沈憙家里玩了,高中后,她认识了新的同学,交了新的朋友,但即使如此,她们关系仍旧是很好。寥寥数次的见面,她谈论的话题愈来愈离不开陆以莫了。   安杨自从升入高中便一直刻意的没去跟家里以杨茹为首的母亲有什么正面冲突的机会,高中她是追随着陆以莫的脚步去了另一所中学。   她的妹妹安心已经越发的漂亮,穿着白色的裙子犹如公主般的甜美,这样的孩子确实称得上叫公主,只是这个公主却是个刁蛮公主。      或许是因为妈妈的影响,安心对于这个唯一的姐姐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虽然小小年纪,却骄纵的上天。   安杨对于这个如团花的妹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她一向喜欢挑衅她,只是她都没当过一回事。      只是安杨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妹妹居然会闯进她房间,得意洋洋的炫耀:“安杨,我看到你藏得有以莫哥哥的照片哦。”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狡黠,可爱的小虎牙露出一颗,却还是让人很容易就发觉她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安杨没想到她居然敢翻自己的东西,她拼命压下想要甩她耳光的冲动,她深知如果自己碰了她一下,估计又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闹腾。   “你想怎么样?”她语气是万事好商量的妥协。   “没想怎么样啦!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我想以莫哥哥肯定还不知道吧。”她得意的笑。   安杨都几乎以为她不是才上初一的初中生了。   安杨找到了自己百宝箱里面的那张照片,转换了阵地,她不认为安心会跑去跟人说的。      直到安杨在学校的情人林,看到自己的妹妹安心居然仰着漂亮的脸蛋宣誓主权般的口气才意识到一件事,安心总是会夺走她所重要的东西,妈妈,弟弟,爸爸,现在是陆以莫。      “以莫哥哥,我喜欢你。”很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安杨那一刻居然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没有着落的晃晃荡荡,安心那么讨人喜欢,她确实是一个会让人喜欢的孩子。并且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安杨的东西,她都要夺到,即使是她不喜欢的。      安杨看到陆以莫好看的眉头拧起,紧蹙着,接着他轻轻说:“我不喜欢你。”   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简单至极的拒绝人的口气,没有所谓的“你很好,我们不配”之类的狗屁客套话。   安心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拒绝,白皙的脸蛋涨成绯红色。   陆以莫很冷漠无情,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他即使是说一个字也觉得纯属多费口舌。   安杨承认那刻她有些偷偷的暗爽。      在读书的时候有一个笑话是这么说的:在校园里,如果你苦于找不到女朋友,请不要认为女生都是拜金的嫌弃你穷,请不要认为女生都是势力的不看好你的出身,更请不要认为女生都是目光短浅的看不到你的努力和光明的未来,校园不似社会有那么多黑暗,校园内的女生还是单纯的孩子,她们只是单纯的嫌弃你丑。   安杨五官漂亮,肤色白皙,即使留着清爽的短发却也不失为一个美女,自然是有男生主动表白的。      并且很奇特的就被陆以莫给逮到了。   “你人挺好的,性格也好,我也不是很看重外表,但是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会越长越像,所以……”   当陆以莫听到她对别人说的话时,竟然差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了,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外貌尚且过关呢。      很快的,陆以莫便迎来了高考,填写志愿的那天,安杨哭着吵着耍赖的不准他填远了。   “S大,就S大,我会来找你的,你不要填别的。”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安杨想的是,S大自己再努力点,肯定能考上的,而且远了她太久见不到他,如果他忘了她怎么办?这样一想她就有了危机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会越长越像…… ☆、第七章   尽管许多人反对,陆一莫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S大,陆爷爷或许是有些歉疚,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一向是给予最大的空间,也不曾干涉他的选择,不想再重蹈覆辙。      在安杨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给她办了隆重的生日party,沈憙说的,男生都喜欢女生穿裙子的模样,因而安杨穿了条裙子,她能感觉到陆以莫看到她那刻的眼前一亮。她得意极了,陆以莫送给了她一把桃木梳,她淑女的扯起裙子旋转了一圈炫耀:“好看吗?沈玮哥哥送我的裙子。”   陆以莫的脸色沉下几分,好看的眉头紧蹙成一团,于是安杨知道了,陆以莫其实不喜欢她穿裙子,顺道那条裙子也被她压了箱底。      高考结束的毕业典礼上,所有同学基本都是闷闷不乐的,想到相处三年的同学从此以后各奔东西,自此见上一面都已成奢侈,不禁悲从中来。却只有安杨心里最高兴,最是喜悦,高考结束,就意味着她以后可以与陆以莫又在一起了,想到这,那些离愁别绪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毕业典礼后是惯例的聚会,一群人转战KTV,安杨平日在班上最是闹腾,自然是许多人敬酒,她甚至上去狼嚎了几首歌,下面的人一阵起哄。   安杨本就豪爽,自然是逢人敬酒,从不推辞,肚子里本就没有吃饭,这样豪饮的后果是过了没多久,安杨就已经是差不多七魂没了五魄,最终还是软绵绵的趴在沙发上会周公去了。      包厢里依旧翻天覆地的闹,夹杂着一群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以及肆无忌惮的哭声。有人说:高中的同学最纯真,因而也最珍贵,虽然知道或许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却还是会放在心底默默珍藏。      在安杨正昏昏欲睡的时刻,她感觉身体被人轻柔的抱起,她睁开迷茫的双眼,入目便是陆以莫熟悉的俊脸,浓密的眉头紧紧皱着,中央拢起一道深深的沟壑。   “陆以莫?”她似乎还没睡醒,带着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在这的?   包厢里所有人此刻都一瞬不瞬的注视这两位,陆以莫是谁?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的吧!      安杨知道,他又生气了,他总是特别的容易生气。   “还好吗?”他拍了拍她的脸,语气虽带着斥责却不难瞧出其宠溺的气息。   “不好,我肚子很难受,想吐……”此刻醒来才觉得胃里天翻地覆,她脸色不是很好。   陆以莫礼貌的朝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嗓音清澈悦耳,“我先带她回去了。”   众人默,仍旧呆滞着,直到这两人离去还是久久的震撼,接着是一派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安杨这一觉睡的很沉,第二天醒来才发觉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脑袋头痛欲裂的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是昨晚的了,她平时不是没有听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陆以莫看到她出来,指了指餐桌上的一碗粥,“吃吧。”   她心底松了口气,“这里是哪里?”   “我租的房子。”他坐在她对面,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她。   安杨被这目光审视的有些惴惴不安的。      “安杨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吗?”他的脸色很严肃,甚至带着些怒气。   安杨心虚的低下头,似乎昨晚确实有些喝嗨了,还不待她开口,他已经继续说了。   “你怎么不想想,你大晚上的喝那么多酒,一个女孩子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他接二连三毫不留情的质问声,她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她推开碗,不冷不热的敷衍。   “安杨!”他厉声叫她的名字,面色紧绷着,很是骇人。      安杨被这严厉的叫声吓的身体一个震颤,她委屈极了,他凭什么那么凶?她不就是喝酒了嘛,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哭着抹眼泪,安杨这一辈子所有的泪水似乎都是在陆以莫面前流尽了。   “你凭什么这么凶我,我做错什么了?”   陆以莫俊脸更加阴沉下几分,她平日在他面前蛮不讲理、刁蛮任性,他只感觉头一阵疼被她那哭声搅的。      许久,等她终于哭够了,泪眼婆娑的从水雾中眯着大眼打量着他的表情。   陆以莫无奈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向她袭来,她双肩无力的颤抖着,嘤嘤的抽泣着。   “别哭了。”他叹息。   无果,她仍旧哭。   “别哭了。”提高音量,显而易见的生气了。   她身体被吼的一震,接着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他脑门突突直跳,轻柔的抱住了她,她软软的身体贴着他,俯身,温热的唇如蚕丝般温柔的吸走他脸上的泪水。   安杨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傻,竟然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来,或许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一刻了。      安杨这次高考文化科考试毫无悬念的进了S大,也不枉她这一年来通宵达旦的苦读。安杨大学选的专业为美术专业,很难想象,平日一秒都静不下来的人,竟然会喜欢美术。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么多年所坚持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   小时候她硬要跟着他去扫墓,墓碑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眉目温和,五官跟他很像,安杨知道,那是他的妈妈。   下山的时候,她的脚不小心给扭到了,他只得背着她一步步艰难的向山下走,雨后的天际架起了彩桥,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我回去后给你画下来。”      那时候的艺术类考生在外人看来实在有些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幸好,安杨在家妈妈一贯不管她,放任自由,爸爸则向来对于她的选择从来都是比较支持。   安杨的爷爷因战争年代所遗留下的风湿腿痛,一到阴天双腿便疼痛难忍,而S市本就是个湿热多雨的城市,因而奶奶带着他去了北方的A市。安杨几乎每个寒暑假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高考后安杨带着陆以莫顺便去了。      陆以莫的专业听起来是很洋气的商务贸易管理,等到安杨入学后,陆以莫已经升入大二了。他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处房子,装修简单,安杨顺带的时常过去住。   大学虽然还是在S市,但这里离家还是颇远,安杨开始了第一次的住校经历,来自天南地北的四个女生相聚在了一个寝室。      当然安杨也只是偶尔去陆以莫那里,他一般不准她去的,他自己平时也只是在学校宿舍住的。陆以莫的房间里面大部分都是堆积了些他的教材,或者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书,小说这些当然都是安杨的了,另外就是些颜料,画笔以及素材书。   她有时也会无聊的去看几眼陆以莫的书,但后果是往往被那一篇篇的贸易合同,中英结合的搞的头都大了。   她读起英语本就吃力,更何况那些一段段的贸易术语,她觉得自己完全就跟文盲一样了。   随即一想,自己又不做这个,英语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需要去跟老外交流,可世事无常。      寝室的四个女生都是见过陆以莫的,那时候的宿舍每晚讨论的话题大抵都是学习,化妆,男生。   安杨向来是默默的听着,在她心中,再也没有一个男生抵得上陆以莫了。对于这份感情,她珍视而小心翼翼,她的男孩,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人,她私心的一个人珍藏,即使如此,幸福还是会时刻流露出来。   那时候安杨甚至夸下海口,她们寝室第一个结婚的肯定是她,她也不嫌羞,“等我一毕业我就嫁给陆以莫。”      这话不知是寝室的谁说给了陆以莫听,当时的他眉眼温柔一笑,那份温柔,甚至连半分想要掩藏的心思都没有。   陆以莫从小性子本就冷淡,却独独在面对安杨的时候,会生气,会愤怒,会欢喜,会不知所措。   男人要是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不向旁人透露一点。即使是再怎么小气,不允许别人对自己的姑娘有一丁点的觊觎,也想昭告天下,让所有的人知道自己的那份幸福。      还不等安杨对自己的未来生活憧憬的时候,便得知陆以莫要去英国留学,她再怎么胡搅蛮缠,也知道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之间唯一沟通的方式便成了电话,长途话费多贵啊。陆以莫每隔几周都要回来一趟,虽然不是很频繁,可是来回机票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安杨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钱,虽然陆家不会少给钱,却也知道不可能乱给钱。      女生寝室里谈论的话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有一天其余几人起哄的问安杨,他们做过吗?   安杨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等明白过来时脸瞬间潮红。   她只得摇头,连连否认,他们确实没做过,也不是没看过一些小说或者是电视上的情节,香艳而激烈。寝室其余人暗暗叹气:“要知道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想要跟她上床,你们居然这么久都还没有。”      安杨知道,寝室有一个表演系姑娘,她那天逃课回寝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销魂呻吟声,安杨第一次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后来又尴尬的碰到了第二次,只是两次的男主角却都不是一个人。   安杨至少有些难以理解的,她知道她换男朋友的速度很快。在心底,安杨是看不起她的,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要怎样才能做到八面玲珑,同时与几个男人交往,甚至是上床,她心底仍旧保留着最纯真的念头,她这辈子都只能接受与陆以莫这样,其余的人,她肯定会恶心的想要吐。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或许有些时候,太孤独寂寞,身体的慰藉来的更加重要也更加的实际。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 ☆、第八章   陆以莫的房间里放着盆仙人掌,安杨不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那些东西都娇弱而易枯萎,她曾经也养一些花草,结果都是枯败而死,她也曾收留过一个小狗,却在过马路时被车给碾死,为此安杨伤心很久,后来也就不再养这些了。   而且安杨对香气过于浓郁的花粉过敏,陆以莫也就不准她接触这些。      陆以莫走后,这个房间却仍旧在续租,安杨每隔几天就会来整理下,这样就仿佛他还在这里一般。      他们如这世上热恋的情侣一样,偶尔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陆以莫每次让着她,事后又好脾气的逗她开心。   安杨的小情人不在她身边,她只得每天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画室,经常身上弄的是五颜六色。在大学这个追求物质享受,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大部分的男女不论是真心或是仅仅因为寂寞都会耍个朋友,谈个恋爱啥的,即使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神身后都会跟着一个陪吃陪玩陪压马路的备胎。像安杨这样清心寡欲的人实在是这个学校的异类,她基本时间都穿梭于画室与食堂、寝室之间,每隔几天会去陆以莫校外的房间住两天,她俨然已经成了那间房的主人,周围邻居长久以往也就认识了。      安杨住的寝室是混合寝室,两个美术专业的,还有两个是表演类。渐渐的大家也就没什么共同交集,各自忙自己的。   安杨绘画功底深厚,运笔娴熟,几次学校举行的比赛都排了个名次,还曾拿去S市的美术馆展览,第一次安杨的画就被人以五千元拍下。   这在他们专业算是少许的,于是一时之间轰动,安杨的绘画热情空前高涨,每日留恋于画室。寝室那位表演系的女生王佩不咸不淡的讽刺她:“人家说不定现在在国外左拥右抱,不知道多逍遥快活呢。”   仍谁都听得出这个“人家”是指陆以莫,无论是哪个旁人想想也是,这异国恋,千万个电话都及不上一个实际的拥抱来的实际,一时抵不住诱惑也在所难免,更何况国外风气本就开化。      安杨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安杨知道,前不久王佩看到一个男生跟自己转弯抹角的想要约自己,却被安杨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后来安杨才知道王佩曾经追过他,现在故意挤兑她,有时候女生之间那点友谊实在脆弱的可笑。倒是跟她同专业的林晓看不过去,两人吵了起来。   安杨平日为人温和,作风低调,人长的漂亮,还完全没有艺术生身上的颓废堕落,整个人就跟团火般闪耀,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相讨好呢?更难得她和陆以莫的感情那么多年还能这么好。      安杨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自然知道别人对自己的挖苦,她很是感激林晓,毕竟大学是个大舞台,而他们艺术生,自然更是早早就懂了些社会黑暗。读艺术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颇不错的,因为众所周知艺术类学生学费贵的要死。   安杨倒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晚上跟陆以莫打电话的时候仍旧心事重重,最后咬牙问:“你一个人在那里空虚寂寞冷吗?”   陆以莫被她给问的目瞪口呆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想这丫头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拿自己寻开心呢。   “空虚寂寞冷的很。”他故意那她开玩笑。   “空虚请用左右手,寂寞请用充气娃娃,冷请加衣服。”安杨说起这么露骨的话也面不改色。   “那请问你有什么用啊?”他好脾气的随她闹,今天上午没有课,因而陆以莫坐在寝室跟着自己的情人正愉快的通着电话。   “呜呜,你果然不喜欢我。”安杨假意哭,站在宿舍走廊上。   一听她哭,陆以莫头都大了,想想现在那边也不早了,立马催促她去睡觉。      安杨的第一幅画卖出五千元人民币,扣除百分之五给美术馆的回扣,还剩了四千多元,这在安杨看来实在是一笔巨款,她这人随遇而安,也没有小姐脾气,从来没想过很上流的生活。      陆以莫在没多久后收到了漂洋过海邮寄过来的一枚银戒,跟他的左手无名指刚好、尺寸合适,不松不紧。   他心中甚是感动,安杨一直以来性格随意至极,他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就连他都不能很确切的知道她有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生性清冷,为人冷漠,却还是在面对她失去冷静。   陆以莫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苦练书法,安杨那时也跟着学习,两人书法造诣都还是颇高,糊弄下外行人已经是完全可以了,陆以莫自己亲自刻了枚印章送给了安杨,上书:my sunshine,下方落款:莫。   Sunshine,阳光之意,翻译过来与“杨”字同音,算是异曲同工。   刻章不仅要求书法高深,还要耐心十足,手指灵活,也算的是颇费时间,陆以莫却甘之如饴。      与陆以莫同寝室的一位室友顾黎昕同是中国人,性格也颇合得来,深交才发现居然还是同来自S市,都说他乡遇老乡,算的是很有缘分,更何况是异国他乡相见更是缘分不浅。   顾黎昕看着他的表情,嘲笑着打趣他,陆以莫曾告诉过他自己在国内有女友,像他这样性子的人,此刻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是心中早已落地生根。      陆以莫也不恼,他此刻的幸福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恋爱中的的男人本质上都是很幼稚的,尽管表面再怎样的成熟老练。   陆以莫心情好不与他计较那么多,像顾黎昕这样的情场老手,也不屑于去弄这些,最近倒是听说顾黎昕定了下来了,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他:“啧啧,苏珊的魅力真大啊,居然能让你稳定下来。”嘴里虽这么说,却在心底觉得全天下就一个安杨在他心底最是动人。   顾黎昕没当回事,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眼底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那是安杨用四千多元买的一对情侣戒指,价钱不贵,并且样式也无任何出彩的地方,她威逼着他必须每天戴在手上。   在安杨大三的时候,大多数学生基本上已经是各自为以后打算了,要不就是继续考研,要不就是准备参加工作。倒是已经有老师联系过安杨,咨询她的打算,毕竟安杨专业成绩数一数二确实很优秀。      安杨倒也很明确表明了,自己不想要考研了,她一直以来就没什么抱负,不需要很高的学历,温饱足矣,与她的情人在一起就好。   “就我这成绩考研,专业是没问题,英语首先就是一个难题,我连英语四级都还没过呢。”安杨跟陆以莫打着电话顺便报道下自己近况,艺术类学生英语普遍差,安杨已经连考了三次了还是没过,他们班过了四级的估计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的。   陆以莫虽私心想要她考研,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时间陪着她,这样在学校呆着也不错,却还是很尊重她的想法。      安杨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陆以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许久未见的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便抱在了一起,激烈的吻了起来。   大学情侣如此模样早已屡见不鲜了,却还是有人频频张望,主要是相拥的两人都太过优秀,吸引人注意。      那天,陆以莫亲自下厨,要知道,陆以莫下厨的机会简直是寥寥无几,他一贯不喜欢做这些,对吃的也不怎么挑剔,只是为了安杨他是一贯纵容。   安杨不解风情的嚷嚷着,这样下去长胖了。陆以莫倒喜欢她再胖点才好看,现在女生都爱美,一天嚷着减肥,安杨班上就是体重还没到一百的都在叫着减肥。事实上安杨身材比例非常好,纤细匀称,脸颊白皙红润,是非常健康透出的由内而外的红润。   “就算我长胖了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对吧?”她趴在沙发上,头枕着陆以莫的大腿消耗着晚上吃的暴涨的肚皮。   陆以莫点头。   安杨跳了起来,“那我更应该减肥,你对我的爱不变,可是我如果长胖了,分摊在我身体的每一块肉的爱就变少了,不行不行,要减肥。”   陆以莫仰天长叹,真不知道她哪里搞的这些歪理。      古人有云,酒足饭饱思淫欲。安杨是将陆以莫扑之,吃之,啃之。却最终是被陆以莫弄的节节败退。   安杨今天似乎是决心要将陆以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她想她是受了刺激了,男人喜欢女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想要与她做嗳,可是陆以莫却每每在最紧急的时刻总是停了下来。      这让安杨很郁闷,说实话不能怪她不好奇,男人都是所谓的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是陆以莫却每每这样让她不得不说出来。   “陆以莫,为什么你都不碰我?”她气愤,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很欲求不满的口气。   而陆以莫怔愣了半天,最终摸着下巴高深莫测的笑:“我们又不赶时间,有些事不用一下就做完。”   “……”   安杨那点小心思暴露的尸骨无存,陆以莫心里却想的是,他的姑娘还小,他想要保留着她的那份天真,想要她的第一次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第二天,安杨硬缠着要陆以莫给她当人体模特。   “陆以莫,你笑下,手拿上来点,不要挡着光线。”   她在那边一直叫嚷着,但显然的陆以莫不是个好模特,一直不配合,于是就这样最终这幅画还是没完成。   陆以莫没告诉她,他不喜欢这样,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样仿佛他们要离别了般送画留念。而安杨在那以后的时光,即使是闭着眼睛,脑海里也能清晰的描绘出他的轮廓。      陆以莫这次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因而在第三天就匆匆走了,安杨再怎样舍不得也不可能叫他留下来。想着他匆匆忙忙回来就跟自己在这房间里腻歪了两天,这样想想就觉得自己待遇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 ☆、第九章   可惜,天不从人愿,好景不长。在两个星期后,她便接到了安严的电话,爸爸出车祸身亡。   这消息在安杨心中无疑是投下一颗巨雷,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爸爸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安杨的人,那就好比生生震断自己的左膀右臂还来的要疼痛千倍万倍。   接下来的一切都兵荒马乱,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个野种,难怪,难怪妈妈不喜欢,难怪像对待仇人般的对待她。   她的妈妈愤怒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安杨不过是你在外面不知道怀的谁的孽种,却赖在了爸爸身上,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在嘴里骂着杨茹杀人凶手,心底却是在骂着自己,她才是元凶,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不一样了,爸爸将自己当做最疼爱的女儿,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还生生将命丢掉。      爸爸出殡的那天,她甚至不敢去,她害怕,她知道她内心从来都是很懦弱的,因为知道妈妈不喜欢她,所以从不去奢求她的宠爱,现在,她知道爸爸会怨她,她怕以往爸爸对于她的那些宠爱,现在看来都成了天大的讽刺。      她如幽魂般独自跑去酒吧买醉,自从上次喝醉后陆以莫就不准她再喝酒了,可是此刻她不知道除了这样她还能做什么?   她知道她喝了很多,意识已经逐模糊,表面却云淡风轻的不行,陆以莫告诉过她,女孩子在外面喝酒,就是喝的再醉,表面上也要看着很精神,如果看着喝醉了很危险,她一直都牢牢地记着他告诉过她的话。   她从酒吧出来后,整个城市已经华灯初上,她打了的去了陆以莫在学校外的公寓,这里清静没有人,此刻她不知道除了这里,她还有哪里可以呆。      她坐在房间的楼梯前,任眼泪肆意的流淌,冬天外面的寒风早已吹的她双唇裂开,双目猩红,脸色苍白的吓人。   许久,她听到有人轻轻的唤她的声音,她泪眼婆娑的抬头,陆以莫单手提着行李,黑发凌乱,气息带喘,灰色大衣衣角被风吹起,他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曾经看大话西游的时候,那句我的意中人有一天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一直深深的印在她心中。此刻她的意中人没有踏着七色彩云出现,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从天而降,宛如天神。   她飞快起身,又哭又笑的抱住了他,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唇已经好不羞涩的凑了上去。   “对不起安杨,我回来晚了。”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要死,进了房间他用热毛巾将她的脸擦干净,安杨乖乖的任他摆弄。   给她将脸和手擦干净,她已经开始手上动作着去脱陆以莫的衣服,陆以莫躲避着,安杨很受伤的表情看着他,嘴里叫着,“给我。”   她或许是在借着酒撒疯,半推半就之间,两人已经滚在了床上,赤诚相对的时候,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此刻是再也回不了头。他扶着自己的欲望进入她的时候,安杨太急切,她疼的呻吟。      他温热的唇吻遍她全身,她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当他终于进入她的身体最顶端时,安杨终于哭了出来,他的唇一点点吻去她眼窝处的湿润,身下一点点加快的速度,她的大腿紧紧缠着他的身体,他动作不开。   “宝贝,放松点,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在她耳边咬着。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等到两人第一次攀上顶峰的时候,安杨颤抖着,那股陌生的韵味久久未消散。   他赤、裸着身体将她抱进浴室清理下身的秽物,安杨却不自觉,她边躲避着,嘴里一直吮吸他的皮肤,吻着他的身体,最后贝齿恶作剧的咬上陆以莫胸前的那颗嫣红。陆以莫眼底淫靡,声音沙哑的阻止她,“安杨,别闹。”      安杨显然不听,陆以莫还能这样淡定就不是人了,他胡乱的擦了把她的身体,卷着她抛上床,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姑娘对自己这样还能克制住他就不是男人了,更何况是刚刚才开荤的男人,简直是毫无抵抗力。   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两人都很激动,安杨的热情让他的欲望更是膨胀,身下湿润的相连,一下比一下深入,加快……   急喘的呼吸,湿润的床单,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无名指同款的戒指。   安杨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整个人仿佛在无边无际的汪洋飘荡,只能藉此来抓住那不断飘荡的心。   她双颊嫣红,胸前柔软的饱满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白皙的皮肤,光滑莹润,更是刺激的人头皮发麻。   结束后,陆以莫抱着她沉沉的睡了,他几个小时不休不眠,现在又如此的体力消耗,自然是累的半死。      安杨醒来时天色还未完全亮,她看了眼身边的陆以莫,蹑手蹑脚起身穿好衣服,她竟然在爸爸出殡的这天做这样的事……   古人有守孝三年之说,而今她这样做完全就是打爸爸脸没有两异。      她腿间淤青,走路都不能正常的走,心里恐慌不安,她脸没洗头发没梳,就这样打了的回了家。   回到家天已经是基本亮了,她下了出租走了几步便看见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门口的路边等着她,她心里一顿,直觉没什么好事。   果然,安心看到她的模样,眼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安杨现在这副模样,无论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是被人凌辱了般的狼狈不堪。      “果然是爸爸最疼的安杨啊。”她嘴角上翘,手掌拍了几下,“在这一天居然跑去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一晚。”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是刺眼,安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这个妹妹居然说话也这样伶牙俐齿,刻薄难听了。   “安杨,你什么意思?”安心怒吼,自从她长大后就再也没叫过安杨姐姐了,一向是直呼其名。   “麻烦让让,我要回去睡觉。”安杨有气无力的声音,确实很累,身体很疲惫,再也多余的力气与她在这里争执。      安杨的脖颈处,显而易见的深色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吻痕,安心看着她的表情带着鄙夷,她知道陆以莫还没有回来,她现在居然做了对不起以莫哥哥的事。   “安杨,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好意思回来!”安心很愤怒,尽管她没有任何立场生气。   安杨身体此刻已经濒临边缘,她不想要跟她争论这些,至少是现在。   “我现在很累,什么事,以后再说。”   “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了是吗?”安心不依不饶的拉着她,嘴里说着恶毒的话。   “与你无关。”她只想尽管摆脱她。      “你这个贱人。”她扬起手,安杨眯眼,真当她是吃素的,她这辈子唯一被人甩巴掌难道真要被这对母女占了吗?   她冷冷的甩开她的手,“滚开。”   安心接着已经被她给摔在了后面,她站起身来,伸手想要抓住她的头发,可惜安杨头发太短,她只得转战安杨的肩膀,安杨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身体一闪,双手将她一推。      平日空旷无人的街道,此刻却突然驶来一辆货车,安心显然被吓呆了,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安杨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她死的,她被吓坏了,脑袋都转不过来,风驰电掣之间,她看到安心的身体划过优美的抛物线,接着落在了不远处,身体落在地面发出啪的声响,接着是车辆刺耳的刹车声。      三个小时后,她身心疲惫的坐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脑袋一团乱麻,她看到她的妈妈杨茹以及身后跟着的安严以及爷爷奶奶,本就苍老的两位老人经过爸爸的事,如今看着却更加苍老了。   杨茹满脸怒气的冲来,她冷漠的看着安杨,美丽的脸庞,扬手就要打下去,安杨心底酸涩一疼。   “你又想要甩我巴掌吗?”她挺起脑袋,与她对视。   “杨茹。”不远处的奶奶威严的叫,他们老两口远在他乡,与安杨相处的最久,心底自是更疼她一些。   奶奶走了过来,将安杨抱在怀里,杨茹狠狠的盯着她,心底很不舒服。      最终出来时医生说,不是太严重,只是短暂性休克,等她清醒休养段时间就好了。安杨心有余悸,刚刚她抱着安心的时候,她的后脑勺都是血,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听到安心没什么大碍,众人总算松了口气,杨茹仔细的询问着医生注意的事项,担心着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直到听到医生肯定的回答,才算是放下心来。   却仍旧对着安杨怒目而视,安杨此刻丝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宝贝疙瘩有什么事,她肯定要让她去给安心赔命也没有不可能的。      爷爷奶奶听说安心没什么大事,也就准备回家了,这里实在是太让两老伤心了,只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安杨。   安严送两老去机场,安心还需要在医院休养段时间,安杨上了个厕所的时间,出来已经不见杨茹的人了,想来已经是走了。      她于是自己打的回去,一进门便感觉整个房间硝烟弥漫,爸爸一走,现在家里杨茹最大,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讨厌她了。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憎恨,安杨不懂,一个母亲,就算是再怎么讨厌也不会像她这般视自己女儿为仇人,或许在她心中,安杨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向安杨扔了过来,在脚边碎开,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安杨眨了眨眼,咽下那些痛意。   滚烫的沸水,在地板上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还不等她解释,便听杨茹冷漠的朝她吼:“中国以外的任何国家,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竟然讨厌她至此,而今甚至见一面似乎也污染了她的眼球,安杨甚至不敢想象,这二十年,她是怎样容忍下她的。   或许一直以来她便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是绝对不快活的,而安心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好,反正这个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正合我意。”她只想给自己保留下最后的尊严,迟早是会被人赶走的结局,又何必别人动手,她大可自己走的。      她回到房间,甩上门,将自己埋首在被窝里,长久的劳累此刻终于昏昏睡去。   梦里,全部都是爸爸对着自己笑意盈盈的画面,他如高大的山般将自己托起,四处都是爸爸曾带着她走过的地方。画面一转,爸爸慈祥的模样却又变成浑身鲜血,脸部有明显的血迹向外疯狂涌出。   安杨惊叫着醒来,惊悚未定,似乎那声声“安杨”还环绕在耳边。      她接着起身,便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安杨寻着声音下楼,她听到陆以莫的声音,他在叫着她的名字。   接着是安严的声音,安杨听到他冷漠的说:“我姐不在。”   “她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她今天没回来吗?”   “没有。”安严的声音透出的满是不耐烦,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陆以莫,你以后别来找我姐了,她马上就会出国,永远就不会回来了。”   在陆以莫逐渐苍白的脸色下,“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扫把星,我姐那么眼高于顶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你,她最多就是看你可怜罢了。”   安杨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在她看来此刻都觉得陌生的可以。全家所有人,现在竟没有一个人想着安杨能过的好,极力的要将安杨打入十八层地狱,并且永世不得翻身。      陆以莫看到站在楼梯口无动于衷的安杨,他眼底一片隐隐的痛楚,他嘶哑着嗓音:“他说的是真的?”   安杨不知道他问的是哪句是真的,是说她马上要出国,永远不回来吗?还是说她一直都没喜欢过他。   可是如今,就连他都要来质问她,质疑她的一片真心。      “是啊!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满意了?我马上走了,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她想她是气疯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昨晚算什么?”   “昨晚就算是这么多年对你的一个补偿,你也知道我喝醉了,酒后乱性,大家都忘了就行。”   “安杨,你不要后悔。”他深深的看着她。   可是安杨清清楚楚的记得昨晚的一切,她开始是已经意识朦胧,可是第二次的时候,她完全有感觉,她早已清醒了。   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从来都是一个错误,亲爹不知何人,妈妈不喜。如今,爸爸都被她给害死了,她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杨茹的速度很快,赶在安心出院的前一天将安杨送走,她是真的刻不容缓的不想再跟她待下去了。   安杨坐在候机室,她一直在等,等着陆以莫联系她,就如以前的无数次他们吵架后,可是这次跟以往的每次都不同。   一直到安杨上机,他都不曾联系过她。   她哭的一塌糊涂,下机后她终于是按捺不住打过去,可是他的电话打过去便被人挂断,后来便一直的关机。   刚刚止住的泪水却又流了出来,他真的决定放弃她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加让人绝望的消息了,或许这次她真的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她终于绝望的将手机卡沉入江底,任河沙冲刷,时光打磨,就如他们的爱情般已成过眼云烟。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一点都不虐,哎,俺虐点很低 ☆、第十章   安严领着她进去,还是上次的阿姨,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好奇打量。   “罗阿姨,这是我姐。”安严向她解释。   “小姐好。”她朝着安杨点头示意。   安杨点头,算是礼貌。      房间还是以往的房间,看着很陌生,以前的那些家具早已被淘汰更新换代,这里早已没有了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了,花园中新装修的游泳池,以及阳台上放着的几朵芳香浓郁的麝香百合。她扯起唇角笑,她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对如此浓郁的花香过敏。      百年好合,此刻看来不过是场莫大的讽刺。   她强压下鼻端的窒闷感,脸色恹恹的向外退。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杨茹不在,她的妹妹安心也不在,而安杨此刻也不想要去问他们究竟怎么样,想来没有了她,她们都过的无比畅快吧。      “妈可能过会才回来吧。”安严局促的解释着。   安杨笑笑没在意,她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家,她回来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她想她再不回来会疯掉的。      晚上的时候,杨茹终于回来了,汽车的响声划过,不一会安杨便看到她已经优雅的迈着步子进来。   她不得不感叹,时光真的很优待她,岁月不曾在那张精致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五年没见,却一如既往的美丽。      杨茹看到她,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坐在沙发上,斜眼打量着她。   “回来还习惯吗?”   “还好。”安杨点头。   许久,似乎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杨茹脸色有些挂不住,她轻咳声:“我回房了,你们早点睡。”   “妈,我送你。”安严忙不迭的起身向她跑去,短短几步的路还需要人送,看来她的儿子果然很孝顺。      安杨一个人在大厅呆愣了会,起身上楼,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母亲竟然会亲自叫她回去,但是不可否认,她仍旧是放不开过去,她承认她没有那么成熟,能够当初一切都没发生过。   经过杨茹房间时,她听到里面小声的说话声,刻意被压低的语气,她毫无兴趣想要去打探他们议论什么。正怔愣的功夫,便见安严已经开门出来,他看到她似乎有些吃惊而不安,神色意味不明。   “姐。”   安杨点头,不再说话,她径直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姐,早点睡。”安杨回头微笑,互道晚安后,她进了房间。      她的身体背靠着门,顺着门慢慢下滑,趔趄跌在地板上,虽然他们说话很小声,安杨却还是听到了“陆以莫”的名字。   幸而第二天,她没有再见到杨茹,她没有那么高超的表演技能,做不到面对她能心无芥蒂,无动于衷的笑。      下午的时候,安杨到墓园去看了父亲的陵墓,这么多年的种种都浮现在眼前,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弥漫开来。她知道自己再也没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可是他毕竟那样的宠爱过她,给了她独一无二的父爱。   “爸爸,您肯定也很后悔吧。”她柔美的五官,如水的眸子里盈满了哀伤与痛苦。   她淡淡一笑,仿佛毫不在意,“可是安杨已经受到惩罚了,爸爸,那已经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陆以莫妈妈的墓地在不远处,墓前摆放着素洁的小白菊,安杨甚至不敢去她墓前看一眼,许多年前,她曾经在这座墓前,在心底默默的承诺,她会帮她好好照顾陆以莫,她会永远爱他,成为他的亲人,让他不再孤单,可是如今她违背了这个诺言,她甚至害怕去面对……      好似正是为了印证此刻安杨压抑的内心,下山的时候,天气阴霾沉重的仿佛正在上演一场灾难电影。天际的乌云黑压压的仿若要承受不住支撑要压了下来。安杨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动作缓慢而僵硬,机械的如上了发条不断摇摆的钟摆。      偏僻的公路上停靠这一辆黑色的奥迪,安杨是个车盲,只知道是什么牌子,却不知道具体的型号、性能。   而让安杨怔愣在原地的不是车子,而是靠着车身的英俊男人,他低垂着头,看不清具体表情,左手的两指之间冉冉升起的烟雾弥漫着了他的五官。      随即他掐灭烟头,漠然抬头,看到安杨竟然没有一丝惊诧震惊的表情,或许自从上次两人见面,他已经是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安杨回来了。   五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他精致的五官隐隐噙着笑意,却细看无影无踪。朔长的身材,风姿绰绝,黝黑的双眸深邃不明,依旧褶褶生辉。      他们静静的打量着彼此,不动声色,仿佛一场八十年代的无声电影,任岁月流逝。   陆以莫蹙眉,深邃的眼眸暗沉,她好像瘦了,头发也变长了许多,背影陌生到让他觉得上次见面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这样的场景熟悉到陆以莫想要笑,好像自己刚刚放学,看见站在楼下等的他不耐烦的人。   而安杨觉得好像自己刚刚放学,只在校门口等了他五分钟而已。      良久,他声音低沉带着特有声调,“我送你。”   安杨驻足思索,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陆以莫察觉出她的犹豫,眉头轻蹙,脸色沉下几分,“你难道想要走回去?”   他这话很刻薄,透着隐隐的烦躁,接着已经打开车门,身体轻盈的跃进车内。      这里本就偏僻,更何况是墓园,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车过来,她期期艾艾最终还是走向了副驾驶的位置。   狭窄的空间,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明明曾经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此刻却做着如此生疏刻薄的事,当然,那也只是曾经。      陆以莫修长灵活的手指抓着方向盘,他似乎未曾递过一个视线个她,却冷冷提醒:“安全带。”   安杨愣愣的系好,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可是一个曾经给了你世界上最好的爱的男子此刻仿佛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她扬起唇角自嘲的笑,安杨,或许你不应该回来的。      接着陆以莫已经发动引擎,车子已如离玄的箭飞驰而去。   安杨的视线不知放在何处,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收回之前她看到陆以莫握着方向盘泛着青白的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无名指上再也没有了那枚廉价的戒指。   她拼命忍住的那股心痛,此刻又毫无阻碍的袭击着她,甚至毫不留情。      如果说曾经的分离和五年的等待是中足以磨灭她心底任何想法的杀猪刀,那么此刻他真实,毫不掩饰的冷漠还是从心底最深处刺痛的她痛苦难言。   或许她再干脆点,有脾气点,就应该现在立马即刻下车,可是她终究做不到。      “去哪里?”许久,他问。   “我家。”她的手抵在小腹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个受精卵着床,然后……   她光洁的额头沁出冷汗,她不应该再见他的,那些久远的几乎以为就快要忘记的回忆全都在这一刻风水潮涌。      “在这边放我下来就好,谢谢。”安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在快要到的家的地方。   陆以莫冷冽的目光盯了她眼,接着便听到他嘲讽的笑:“莫非安小姐忘记了,我的家也在这里?”接着他补充:“顺路。”   他虽然是笑着,却脸部紧绷,全然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让人浑身冰冷的彻骨寒冰。   呵,安小姐,已经生分至此了吗?   车子在安宅前停下,安杨沉默着下车,她还想要优雅的告别的,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有些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却不知经常装着装着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但车内的人显然没有那个心情,车门一关上,已经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她不应该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了,五年前就应该知道的。      她刚迈入大厅,便见杨茹正在跟人通电话,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简直让安杨怀疑这个人是她吗?   “宝贝。”   “妈妈想你的很,你看你多久回来?”   安杨默不作声的换上拖鞋,难怪呢,原来是跟她的宝贝女儿打电话,怎么会不高兴呢?      似乎投入的她现在才注意到门口的安杨,满脸慈爱的笑僵硬着,接着挂断电话,在安杨的注视下,讪讪的笑着。   “安心在美国呢,我不放心她。”她急切的解释。   安杨兴致缺缺,对于杨茹,她早已经麻木了,她轻轻点头,仿佛毫不在乎。   “安心一个人在那边,我只是无聊怪想她的。”她还在笨拙的解释。      安杨紧握着的手,手心被指甲死死的掐着,以此来提醒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妹妹去了美国,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还是甚至如此避她如蛇蝎猛兽,还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安心去了美国她想她,安杨在奥克兰呆了五年,甚至不曾得到过一句善意的电话。   “安杨,你别误会,妈妈不是那个意思。”看着安杨愈加苍白的脸色,杨茹局促的解释着。      安杨这一刻却觉得可笑的讽刺,她的神情仿佛是在讨好她,可是她杨茹怎么可能来讨好她呢?   “我没事。”她不动声色的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声音冷漠而疏离。   杨茹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停留着,最后讪讪的收了回去。      “妈,姐。”玄关处进来一个清瘦的男子,正是安严,安严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稚气未脱,想想也是,他才不过二十三岁呢。   “儿子,今天上班不累吧?”杨茹丢下安杨迎上前去,从他手中拿过包,正是慈爱的画面啊!   二十三岁的安严已经开始在公司上班了,而她这个姐姐……这样想想,似乎自己如今所依仗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弟弟提供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二天,安杨去了唐潇那里,顺便将自己行李打包带走。   “你真决定要回去住。”他担忧的问,语气带着不赞同。   安杨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她轻轻笑:“我想要回家。”   唐潇沉默着送她,在他心底或许还是不赞同的,可是他一向尊重她的决定。      “安杨,你或许不应该回来的。”许久,他脸色复杂的看着她说。   “WHY?”安杨扬起一抹笑,很明媚动人,精致的五官柔美而美丽,她或许应该感谢她母亲遗传给了她这样一张脸,波光潋滟的眼底却还是泄露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我听说……”他说了几句还是住了嘴,最终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   安杨也不想要究根到底,她沉默着,表情很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其实也没有两样,就是呆在家或者是出门逛逛,这样她突然有些想念安路了,或许她应该准备回去的行李了,这样待下去完全没有必要的。      早上出门晨跑回来的时候,经过陆家,一辆凯迪拉克在她身边缓缓停下,接着安杨看到从车窗里伸出一张衰老的脸,“安丫头,好久回来的?”   安杨有些尴尬,定定的愣着,点点头:“回来五天了。”   “你这丫头回来也不来看看我,现在看着倒是变了许多。”他笑了起来,沧桑的面容满是皱纹,他已经比五年前更老了。   “正准备去拜访您的。”安杨的回答很得体。      就这样,安杨不一会就进去了陆家,跟五年前变化没有多大,门外的那颗榕树在这个季节变的光秃秃的,那颗树下,她曾经许下一个一生的诺言,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空。      安杨对于陆家甚至比在自己家还要熟悉,她已经熟门熟路到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走到哪里了。陆爷爷领着她去了客厅。   “一晃都五年过去了,我这老家伙都已经快要走了。”他似乎是在感概时光一去不复返,岁月蹉跎,曾经的抗战英雄,那些峥嵘岁月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如今握在手中的才是最真实的,譬如亲情,儿孙满堂。      安杨懂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隐隐有些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是啊,寸金难买寸光阴。”他们就这样高深莫测的打着哑谜。   “说起来你爷爷也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年轻那会他做什么事都被我欺负,如今倒是有了报应了。”   安杨一震,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杨,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很严肃、威严的口气,戎马一生的军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杀伐果决的狠辣。      安杨承认自己在这样压迫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如坐针毡。   “我回来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我跟他早已经没一点关系……”她停顿一秒,脸上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补充,“我很自爱。”   她知道他在担忧什么,那么就由她自己亲口说出来,至少保留一点她那可怜到发霉的高傲。   陆爷爷笑笑,恢复了慈祥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言辞狠厉的人不是他。   “丫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聪明、识大体。以前我也曾想过你做我孙媳妇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倒宁愿你能不要出现的好。”      安杨不知道自己怎么起身跟他告别的,如今就连陆爷爷都在明敲侧击的告诉自己,她让所有人都很失望了。   她仰头不让自己哭出来,五年来,她的眼泪已经变的比钻石还要珍贵。   或许在心底还是有奢望的,可是如今更多的则是心如死寂,原来再次领略这种滋味还是那么的心如刀割,那种痛何止撕心裂肺可以形容的出,就好比生生将她本就不堪一击的血肉身躯斩断。      陆家的车库,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坐着的男人身体僵硬的久久未动,无名指与中指间夹着的火忽明忽亮,燃起一股股令人窒息的烟雾,缭绕着他的视线,弥漫了他的五官。   “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我跟他早已经没一点关系……”   “我很自爱……”   许久,等到手中那根香烟燃尽,他深吸口气,抹了把脸,发动引擎。      晚上的时候,有一群酒肉朋友打电话叫去喝酒,陆以莫一贯不会去的,今天却很意外的答应了,搞的那边激动的很,想想也是,叫十次有十次不去的人,今天居然要来。      等到陆以莫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他了,将车钥匙给泊车小弟便跟着人进去了。大家混这个圈子的,自然也知道所谓喝酒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找几个女人,有看上的就去开个房,没有就回家睡觉吧。   所有知道点陆以莫的都知道,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就算是来了,也不会带女人回去,绝对的洁身自好。      “以莫,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啊?”一见他进来,包厢里一个打扮、动作轻佻的男人吹着口哨戏谑,动作夸张,还故意抬抬手似乎在看什么风。   周围的人哄堂而笑,接着便叫嚣着,硬要他每人敬三杯。   这屋子这么多人,每人敬三杯还不如叫他直接喝死算了。      “今天各位尽兴,我买单。”陆以莫也客气,很是豪爽,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片起哄的口哨声,特别是包厢内的几个女人,仿佛牛皮糖般的眼神一直两眼发光的盯着他。   这些大爷哪个不是在S城有点身份地位的,自然这一晚的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混迹风月场合的人觉得这人面生,可是一双毒辣的眼光还是能迅速瞧出这人非常人,抛开其他,但就那外貌、气质也会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差不多喝高了,男男女女的抱住一团,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夹杂着男人兴奋的叫嚷以及女人欲拒还迎的呻吟声。   陆以莫骨节分明的手抓着酒杯,意识一直很清醒,幽暗的眼眸冰冷一片,身边的陪酒女子大着胆子借着倒酒的机会身子向他腿间靠近,陆以莫瞥了眼并未阻止她的动作。女子长相甜美,清纯中不失妩媚,确实人间尤物,更何况她们知道所有诱惑勾引人的招数,并且深谙其道。   她察言观色,见他没有任何反对,更加大胆些,几乎贴身的薄衣贴着他的腿,不时摩擦。      陆以莫眉轻蹙,黝黑的眸光深邃阴沉,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接着他已不再犹豫,原本交叉着的双腿一抬,将那女子抛开段距离,想来是用了大力,女子手碰到地板,因疼痛一时不能起身,接着眼睁睁的看着这闪闪发光的金主就已经优雅的走出了包厢。   她咬牙切齿,仿佛看到煮熟了正准备开动的鸭子居然飞了。      陆以莫经过长长的走廊,他抽出支烟,却并不吸,只是两指夹着,任烟雾飘渺。   玄关处的微关着门的包厢,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在我感情的封锁区,有关于你绝口不提没问题。”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拿走你。”他黝黑的瞳孔微缩,嘴里呢喃着这句歌词,神情带着疼惜与痛苦。差一个月零三天,便是整整五年了!她还是回来了,在他不知道的世界角落独自生活。      许久,他感觉有人从手指间抽走他的香烟,接着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先生你的香烟燃尽了。”   他低头,这才感觉到一阵灼痛感袭来,他低垂着头,长而卷的睫毛淹没了他的神色,在水晶灯光下,璀璨的流光倾泻在他白皙的脸颊,整个人惊艳的让女人都自惭形秽。      这样的时刻,陆以莫承认自己很难过,所以对于女人的献吻,他没有拒绝,她身上有着熟悉的水果香气味,他知道自己被蛊惑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堕落,就此沉入九重地狱,不再想起。   可终究现实还是提醒了他,当她涂着妖异黑色豆蔻的白皙手掌从胸前沿着向上,唇从脖颈处转移到唇瓣之际他还是推开了她。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明明前一刻他很沉迷的。   “抱歉。”他恢复谦谦君子模样,眸光冷漠如寒冰,微微点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朔长身姿,英俊的无可挑剔,裸露出的脖颈处挂着一跟白金细链,整个人气质优雅而高贵。   不等对方说话,他已转身,双手滑入裤袋,慢慢的踱步回去,整个人散发出的贵胄气质还是让人驻足停留,这样的男人,天之骄子,骄傲自负,却也卑微到泥土。      玄关处突然走出一位瘦长的身影,陆以莫还不曾抬头打量他,便听对方戏谑而鄙夷的嘲笑。   “陆先生还真是哪里都不缺少艳遇!”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正在听陈小春的独家记忆,于是便顺手写进去了,【捂脸】 ☆、第十二章   唐潇高瘦的身体闲适优雅的靠立着墙角,显而易见的刚才的画面他已经看到了,他嘴角毫不掩饰的讽刺刺痛了他的眼底。   陆以莫眼脸闪烁过一丝狠戾,薄唇轻抿,如泉水叮咚般缓缓流淌:“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责我?”他扬起唇角,有些无情。      唐潇被噎到,他气急,最后平静下来,这才说:“那倒是,想想曾经我还以为你会是我妹夫呢。”   他洋洋得意,果然瞧到陆以莫脸色更阴沉下几分,终于感觉出了口恶气,叫你丫的跟我斗。   随即转身走远,陆以莫握紧的手泛着青白,青筋暴起,很是骇人。      他那样的纵容她,即使是得知她会离开,即使是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傻瓜被玩弄的时候,他都仍旧想要挽回,可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腿,那里一片冰冷……      安杨从外面回来的时刻,安严竟然已经早就到家了,大厅里气氛很凝重而诡异,她尽量不引起人注意的进门换鞋。   “安杨,安严。你们都来下我书房。”杨茹在二楼的护栏上冲着下面的人说。      杨茹正襟危坐在书桌后的真皮座位上,显示出几分女强人的韵味,安杨怎么以以前都没发现呢?她和安严都站着,杨茹招呼着两人坐了下来。   “这是你爸爸走后留下的遗产,其中由你爸一手创办的安氏集团,由原本的咱们家持股63%,到如今52%。”她将一份文件递给安杨,眼神打量下两人,这才说:“咱们目前面临很严峻的形势,如果咱们家持股低于50%,到时董事会那群老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杨也算是明白她要说什么了,手里随便翻了几下,不是没有失望,她叫自己回来的原因想来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特别是这两年,安氏有几个大客户都临阵倒戈,同时有几个单子都在快签约前对方临时反悔,这样下来,如今的安氏早已经是外强中干了。”杨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最后我们才查到,竟然是以莫在其中搞的手脚……”      安杨一愣,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以莫这小子,前两年跑去西藏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两年,没想到一回来竟然这样不厚道,安杨,以前是妈妈不对,再怎么说,你都和以莫有点交情,你去劝劝他可好?”   “不要。”安杨迅速拒绝,这下是完全明白了,什么叫我们有点交情,她这是变相的让她去求陆以莫,陆以莫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答应,而且他们那点交情,早已被彼此挥霍的消耗殆尽了,剩下的只是折磨。      “安杨,妈妈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这次是关系到你爸爸毕生心血,你难道想要它被外人给弄垮吗?”见她拒绝,她也不恼,立马搬出爸爸来。   安杨闭眼,她还要跟她提爸爸,她难道不知道安杨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爸爸了吗?她冷笑起来,这招确实又快又狠又准,真是一针见血!想必从叫她回来的那刻她早已想好了怎么能将安杨一招制服吧!      她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下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要不然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着回国了对吧,老死在异国他乡。   “明晚有一场晚会,到时安严带你去,届时还有会很多本市杰出青年,如果你有看上的,也不妨交往看看。”杨茹似乎是体贴的说。      安杨是绝对骄傲的,特别是如今面对陆以莫,就算是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她也拉不下脸面去求他,更何况或许还会面临一场羞辱……   没想到安氏成立这么久的公司如今既然会被后起之秀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刚刚杨茹是说陆以莫曾经跑去西藏呆了两年吗?他为什么要跑去那个地方,条件之艰苦安杨即使没去过也是有所耳闻的。   最终怀着心思睡去,竟然很奇怪的一夜无梦。      晚会是在本市某高级会所举行的,往来人群衣香鬓影,奢华迷离。   安杨一袭墨蓝色露肩长礼服裙,配黑色高跟鞋,显得高贵典雅与她身边身着咖色西服的安严很是养眼,安家的人外貌都算的上百里挑一的优良。      安严领着她与本市几个杰出青年打过招呼,安杨兴致缺缺,门口一阵骚动,引起人注意,接着在众人翘首以盼中走出两个登对养眼的帅哥美女组合。   陆以莫朔长的身体,包裹着一身黑色高级手工订制西服,更加显得英俊优雅,气质沉稳出众,即使是在人群中,出色的外表气质也能第一眼便被人发现,胳膊挽着一位身穿红色吊带长裙的娇滴滴大美女。      “他旁边那位是一名模特,名叫关心林,本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嫩模,被陆以莫给一手捧红的。”安严手里优雅的端着高脚杯给安杨介绍。   安杨面色看着略漫不经心,如今,她仅仅是个局外人,没有任何资格去质疑他,安严如数家珍的叙述,更加说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想想也是,他们都分手五年了,哦,不,马上五年了,她还没有不可理喻到需要前男友为她守身如玉,可是即使这样想,还是一阵锥心的疼痛刺激着她。      所以面对一位陌生男子的邀舞,她没有拒绝,舞池中早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抱住一团咿咿呀呀的扭着身子,一派欢声笑语。   说起来安杨会跳华尔兹还是跟着陆以莫被教会的,那时候她很迷电视剧,觉得华尔兹简直优雅极了,虽然她本质算不上顶优雅还是不免被那舞蹈给吸引。      她因许久未跳,动作有点生疏,甚至有两次险些踩到对方的脚,幸而是位很绅士的男子,宽容的笑让她不至于很尴尬。她想起以前与陆以莫练习的时候,她经常会踩到他,他常常语气很差的骂她笨。   是啊,她是有多么的笨……      如果她没记错,陆以莫自从进来以后便不曾施舍一个眼光给她,即使她自己也没特意看向他,可是多么神奇她就是能知道。   不知何时,安杨抬头便见陆以莫已经牵着他的女伴,旋下舞池,好死不死的正在她眼前晃,她冷哼一声,不知道他心底究竟打什么主意,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他压根连余光都不曾抛给她一个,安杨是绝对不可能拉下脸去偷偷打量他的。   金碧辉煌的大厅,衣香鬓影,人头攒动,大抵都是本市名流,璀璨耀眼的水晶灯饰,发出夺人眼魄的流光。      大厅一阵骚动,周围响起一阵惊叫声,安杨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周围的叫嚷声,而她被来来去去的人推攘着,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居然会电力设施会出故障,真是笑死人了,估计传出去也是会让人贻笑大方的吧。      温暖干燥的手掌,独属于某人的气息,安杨知道是谁牵起她的手,她挣扎几番未果,还是放弃了挣扎,在这样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群众演员,天地间唯有她跟她心心念念的人。他温热的唇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嘴角,带着几丝泄愤的狠辣,因而安杨只感觉唇上一疼,他丝毫不温柔,可以说的是粗暴。混合着血腥的气息他撬开她的牙关,如扫荡般席卷过她整个口腔。      她心底一凉,他这样做算什么?报复吗?还是仅仅是想要发泄番?   她终究狠下心来推开了他,她用了全力,毫无防备的人还是被她突然的力道淬不及防之下给推远。      恰在这时大厅重新恢复光明,主持人在台上不时道歉,安杨已经兴致缺缺,她环视一圈未发觉陆以莫的踪影。   女主持人在台上解释着刚刚只是一个游戏,看天黑下来后能否找到你心仪的另一半,安杨听罢,不得不承认,这主持人应变能力还不错!      她意兴阑珊,最终问了卫生间方向,安杨看了看镜子里略陌生的自己,或许一直都没注意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她从卫生间出来,绕过走廊,在露天阳台前准备去吹下风。   “以莫哥,你上次去看你妈妈怎么不叫我,我该去看看她的,下次我陪你回家吧。”撒娇的甜腻女声。   安杨一震,一股无以言说的疼痛锥心刺骨,已经情深至此了吗?   “好,你穿这点不冷吗?”陆以莫顺从的声音,接着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你不是说这样好看吗?想想我是为了谁,真可怜,还要遭嫌弃。”她娇嗔,抱怨着说。      安杨生生停住了脚步,或许她就不应该到这里来的,明明想要转身就走,转眼一想,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是早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吗?或许她只是无法忍受曾经对你溺爱至深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再也没有昔日甜蜜疼爱,只剩下冷漠厌恶甚至是满心的憎恨。      这边她正在沉思的时间,关心林一个独自走了出来,安杨站在侧边,不是很容易发现,因而便也没看到这里一直都有个外人的存在。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渐渐听不见,安杨这才舒了口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躲起来,或许她应该感激自己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板上不会很大声响。      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安杨抬起头,便见陆以莫一张俊美如神祈的脸颊,她一时被吓到,没愣过神来。   陆以莫气场太强大,实在让人不能忽视掉他的存在,他就是那样一个男人,无论是在哪,都能让人从心底觉得矮了一截。      他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讥诮的说:“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安杨同样回他。   “我来吸根烟,你要吗?”他满不在乎的说,接着重新走回到露天阳台上,寒冬的夜晚,在室外就立马感觉从心底开始散发着冷意。      安杨抱着臂以此取暖,她摇摇头眺望着远方,这个城市灯花璀璨的夜晚,仿佛仍旧还是一场梦般,明明在前不久她还孤独的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自怜自哀。如今竟然这样站在了一起,只是有些感情终究是变了。   “这个城市的冬天似乎比以前冷了。”她凝视着远方,缓缓说,似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呜呜 求包养 ☆、第十三章   陆以莫转首,愣愣的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优美柔和的颈部曲线,卷翘的睫毛在眼脸下投下半圆弧阴影,依旧澄澈明亮的双眸却染上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缺少了以往的灵动活跃。陆以莫心底一痛,他以前最喜欢看到她笑着的模样,狡黠的、开心的、喜悦的许多的时刻,眼睛弯成月牙状,藏不住的喜悦,即使是旁人看了都觉得生活变得再美好不过,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脸。或许是比五年前冷了,明明全球温室效应,这里的冬天已经许久都不曾下过皑皑大雪了。      她安静的站在他身边,陆以莫自发自觉的掐灭指间的香烟,眼神锐利的发现她微微颤栗的双肩,将西装外套脱下,安杨在他的衣服温暖触到身体的刹那,条件反弹的躲开,陆以莫眼底一暗,深邃的眼眸比那夜色还要阴暗上几分。      “这样都抗拒,以前不是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吗?”他讥讽的笑,在安杨看来却再刺眼不过,字字锥心刺骨。   呵!他是有资本利用此事来讽刺她的,她的第一次就是这样自己不知羞耻的献身。   安杨深吸口气,缓解被刺伤的心脏,安杨,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这些都不要去计较了,她的心早已千疮百痍强大到麻木不仁了,可是此刻还是避免不了的疼痛不已。      “你就这么恨我!”安杨冷漠的看着他,直直的盯着他的表情,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陆以莫有些烦躁的皱眉,她眼底深深的防备以及抗拒他觉得碍眼极了。   “安杨,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还来问这个问题,我怎么可能有那功夫去恨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了吧。”他残忍的笑,愤怒的时刻人的智商为零,说出来的话却也最伤人。      安杨承认,他的话还是彻底的伤到了她,一击即中,遍体鳞伤。陆以莫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恨,他怎么会去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恨不过是爱的衍生物,而她实在不配他来爱又何来恨呢?      比如说小时候,如果一个老师冤枉了你甚至在课堂上做了让你大失颜面的事,你无非不过是有三种反应,第一你以后在这个老师课堂上会小心翼翼,循规蹈矩,努力这科成绩考的很好让老师刮目相看,第二种你比以前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反而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独独这科你要考很差,让老师后悔去,第三种你一如既往,没任何改变,我行我素。   安杨就是典型的第二种,以前她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而陆以莫则是第三种,旁人绝对影响不了他一分。      “我明白了。”安杨避开段距离,她彻底的明白,不应该再心存一点奢望的,如今只不过是徒增难堪。   陆以莫拿着西服的手僵硬在原地,只能看着她在自己视线里远去,他伸开的手握成拳状,俊美的五官细看隐匿着青色。安杨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最难熬的时候我如何熬过,永远也不会明白,最炙热的感情我如何熄灭,也不会明白,我怎样将那些往事存放在心中,然后若无其事的生活……   风过无痕,只是室外撕裂的寒风还是还是吹得树梢沙沙作响,衣袂飞扬,“这个冬天真的越来越冷了。”他跺了下脚,却并未穿上衣服,      这次晚会后,安杨有很长时间都不曾再参加任何的派对,过了两天,阴霾一片的安家传出一个好消息,安心要回国来,当然对于安杨则是无关痛痒。   安杨呆在家里,她没有同他们一起去机场接她,这个家的小公主,人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却是安杨心中最讨厌甚至称得上是厌恶。      安心与五年前相比,已经长高了许多,明艳的五官,跟安杨有三分相像,终究是一个母亲生的。她留着厚重的斜刘海,她的额头很漂亮,可是如今却被她用头发遮挡起来。   与五年前无异样,她们之间隔着一堵墙,视如陌路,安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憎恶她,难道仅仅因为五年前她笃定的那句,“是安杨故意推的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五年前安心出车祸的事,唯一的当事者一口咬定,是安杨故意的……   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情,可是如今回忆起来却仿佛还是发生在昨天一般,那种心如死灰的心情,濒临灭绝的崩溃感还是毫不留情的席卷着她的神志。      又是一场家庭座谈会,当杨茹拿出所谓的S城优秀青年照片递给安杨时,安杨甚至感觉到自己手在颤抖,心痛的战栗。   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明明这个家已经没有一点值得她怀念的地方了,明明就该知道的……安杨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对自己说。   “这几位都是S市身份不错的单身青年,安杨,以前妈妈对不起你,可是现在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这位徐先生是你徐叔的独子,虽比你大十多岁,老夫少妻却也最懂疼人,妈妈也就不担心了……”      安杨冷冷的看着她,杨茹还在言辞认真、表情诚恳的说,安杨冰冷的手拿过照片,看到最后竟然冷笑了出来。   “母亲。”   她怒吼,面色阴霾一片,胸腔内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手中的一叠照片被她一扬手甩了起来,洋洋洒洒飘了满地,所有人被她这一凄厉的吼叫吓得僵硬了身体。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五年来我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我不需要你在这假好心。”她闭了闭眼,眼圈湿润泛红,因愤怒哀伤声线带着颤抖。   “安杨,你别那么偏激,妈妈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所以想要弥补你,想要找个人好好照顾你。”杨茹急切的解释,美丽的脸颊甚至出现一丝法令纹。      “够了,不要再打着幌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知道你的女儿这么多年是怎么多来的吗?这么多年,你心底有曾想过一点你还有个女儿叫安杨吗?不,你没有,你从来就没有,你叫我回来不过就是为了顺从你的安排,解除你的危机。呵!照顾我,多么好听的借口……”她一股脑的说完,字字滴血刺骨,她挺直背脊,环视了一眼她名义上所谓的家人,她的妈妈,妹妹,弟弟……      “你们,我从来都不亏欠你们,唯一亏欠的五年前那车祸……”她视线冷漠的看着安心。   “不是,安杨,是我错怪你了。”安心性格较之五年前明显温润许多,无措的解释,她那冷漠的眼神让人蚀骨冰冷。      “不,你没错怪我,确实是我故意的,如今我已经收到惩罚了,我不亏欠你们一点了……”安杨不近人情的打断她,深吸口气,一直以来心中不敢直视的伤痛,如今亲口说了出来,竟然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释然,结束吧,都结束了,我从没想过去报复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这张卡,还给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甩在了书桌上,挺直背脊向屋外走去,就让她保留最后一丁点的自尊吧,她真的感觉到要死了,越生气理智却越清醒,表情越是冷淡。   无视身后惊诧、震惊、难堪、愤怒的视线,她径直出了大门,这里,是她的家,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却又那么让她心寒的想要死掉。   “妈妈,妈妈,你明天送我去学校吧,我的同学们都不信我有个漂亮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看我。”   “妈妈,你等等我嘛。”   “妈妈,我很乖,你不要不喜欢我。”   “妈妈,你原来真的很讨厌我。”      直到上了公交,那股仿佛要难受死的痉挛感仍未有半分消散,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只是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公交走走停停,她都无所知觉。   “姑娘,终点站到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直到公交司机师傅提醒,安杨才回过神来。      她这才下车,竟然到了S大,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样一想,竟然无处可去。唐潇最近工作需要去临市、心血来潮,她竟然去了以前陆以莫在校外租的那间房间,那个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间是她心中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慰藉,温暖的地方。      她没有想到,这栋居民楼居然还没有拆迁,外面看来已经明显衰败,墙角甚至露出青色砖块。情不自禁她已经走了上去,二楼101,她站在熟悉的门前,看着墙角随处可见的广告标签,竟然也觉得久违的熟悉。      她轻轻的笑了,此刻也无暇顾及到如果房间的主人是否易主,在她正发呆的时候,对面的门居然开了。   “你找哪位?”一个苍老的老太太声音响起。   安杨踌躇打量半天,这才惊呼:“李奶奶,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老奶奶睁大眼,凑近些仔细打量。      “我是安杨啊!”安杨忍不住的回答。   “安杨?你真是小安,这么多年没见,都快不认识了。”李奶奶睁大混沌的双眼这才辨认出来眼前这人不就是几年前那个热情的跟团火似的女孩吗!      “你瞧你这样,快来奶奶家。”安杨的眼圈发红,脸颊被外面的寒风吹的脱了层皮,此刻看着甚是狼狈。   在李奶奶家用热水洗了脸,盛情难却的吃了一碗鸡蛋面,身体已经恢复体能。      “这几年是出国了吗?”李奶奶说着向火炉里加了些炭火,让火烧的更旺,也驱散了满室的冷寂。   “对啊,才回来没多久呢!因为太想这里了,所以就来看看。”安杨擦着嘴,心中甚是感激。   “这处房子说起来城市规划的时候早该拆迁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人动,不过这样也好,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倒还是舍不得。”      两人随意的聊天,安杨终究是忍不住问:“对面以前我住的房间现在换人了吧?”   “没有啊,我没看到有陌生人去对面,估计没人吧,再说现在会有谁看上这里的房子。”      安杨怔怔的点头,心头有些雀跃,她告辞后,重新站在门前,踮起脚,从房门顶摸索了半天,果不其然手里拿着一枚钥匙。   这是以前她自己偷偷放的,主要是害怕钥匙丢了,如今倒是帮了她大忙。      她打开门进屋,房间有些脏乱,看的出来是有许久没有人来了,随处可见的书本,画笔,纸张,一切跟她离去的时候仿佛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心里突然酸涩的想要流泪。      她将房间的床单被套换新,然后将家里都拖干净,做完这些,已经是将近晚上了,她将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开,房间内亮着昏暗的台灯,其余灯都因长年老化灯丝已经坏掉了。      收拾房间自然是大耗体力,完毕她已经觉得刚刚吃的已经消耗,此刻饿的前胸贴后背。在包里好不容易抠出一点零钱,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回去。      她躺在房间里,在冰冷的床上,没有暖气,身体冻的瑟瑟发抖,她咬牙挺着,曾经多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这就是倔强的代价,而最痛苦不堪的是这些你不能给任何人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那些久远的记忆如炽火般煎熬着自己。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窗外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沙沙的声音,她转辗反侧,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在安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难得阳光投射进来,昏暗的房间添了丝暖意,冬日的阳光还是很冷。   只是让她惊悚的不是这些,而是为什么她的床上还有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啊……”窗外树梢上坚强的最后一根枯叶被这声尖叫给吓跑了,外加惊飞一干乌鸦,嘎嘎嘎……      “别闹,我好困。”床上的男人不满的皱眉嘟囔声,接着更紧的抱着安杨。   陆以莫,陆以莫怎么在她床上,她皱眉,昨晚什么都不清楚。   “你怎么在我床上,你起来。”她用大力扯起他,语气粗暴不满。   陆以莫睁着萎靡的双眼,衬衫的领口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一张勾魂夺魄的脸蛋,简直是性感的要命,安杨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虽说男色惑人,但是安杨还是没忘记此时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滚出去,陆以莫。”说着不忘指了指大门。   陆以莫气急,本来昨晚就很晚才睡,此刻大早被人给叫醒,想想都知道有多不能忍受,也亏的这人是安杨,要换作其他人,早不知道死了百八十次了。      “你滚。”她连打带踢。   陆以莫眼睑下拉,脸色瞬间阴沉几分,“安杨。”他一字一字的叫,口齿清晰,晨间的那点迷茫慵懒早已消失无踪。   气氛冷凝一片,安杨最怕就是他这样叫她,她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抬头便见那双黝亮的黑眸此刻透着令人窒息的寒冷。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现在住的这间房在我名下,你现在睡的床是我的,我还没有问你半夜这样不顾礼仪廉耻钻入一个男人的家,现在竟然还叫我滚,你有什么资格?”他怒极反笑,薄唇轻轻勾起一段弧度,在刺目的阳光下显得耀眼,阳光下精致的脸颊被勾勒的更加漂亮。      安杨总算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了,她没有礼义廉耻爬上男人的床,不是他滚,应该是她滚才对。她压下心底那股肆虐的火气,暗暗提醒自己,淡定,冷静。   “我会付你房租的。”她表情很寡淡而冷静,完全还没考虑到自己身上可能已经身无分文。   陆以莫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霾,简直快要滴出水来,他看着眼前女人毫不在乎的态度,火气一下再度被勾了出来,他极力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心底那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如果可以,如果他舍得,他真的想立马掐死这个不知所谓的死女人。      “你以为我缺钱吗?”他邪笑,眼神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打量着她。   安杨在这样赤丨裸裸的目光下毫无遁形,她气势很弱的瞪了他两眼,将自己衣服的领口拉上一些,“那你要怎样?”   “人情债,肉丨偿吧!”   “流氓。”她鄙视的看了他眼,接着已经起身准备穿上衣服走人。      “安杨,你以前不是还主动爬上流氓的床吗?”他一个翻身,已将她压在身下,安杨猝不及防之下接着汹涌而令人的窒息的狂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争执之下,她狠狠的咬上他的唇,却也给了陆以莫进击的机会,顺势撬开一直紧闭的牙关,一路直驱向前。   安杨身上本就宽松的衣服,此刻简直给了他天赐的机会,他仿佛带着火焰的大手从衣服下摆滑了进来。      她没忘记现在还是大白天,此刻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与自己五年没联系的人,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无所遁形,被放大一百倍。   她觉得难堪至极,现在这样算什么,她与自己的前男友……   天!!!      口腔里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他毫不客气的反咬回来,安杨痛的直叫,他根本一点都不留情。她突然很难过,他这样的态度更是让她疼到极点。      “你哭什么?”终究还是发现她眼窝里不断涌出的泪水,陆以莫意识回笼,看着狼狈不堪的她,清醒过来,刚他太愤怒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反抗。   安杨其实不想哭的,可是在这一刻泪腺崩溃,泪水还是不可控制的流了出来。   “别哭了。”他哀叹,微凉的唇吮吸着不断涌出的湿润,“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她哽咽着絮絮叨叨的指控着他的粗暴言行。   “我不是人,我流氓,行了吧,别哭了。”他声音温柔而宠溺带着怜惜与疼爱,如同五年前的每一次吵架后他的道歉。   陆以莫对于她的眼泪向来毫无抵抗力,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她的泪水给全部浇熄灭来。      许久等到安杨哭累了,疲惫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别人了,她迷茫,仿佛早晨那一出闹剧是自己做梦意淫出来的,可是却又如此的清晰。      如果可以就算是做梦,也不要让我这么快醒来吧!她在心底哀叹,接着磨磨蹭蹭的起床,五脏庙早已唱着空城计。   安杨饥肠辘辘的爬了起来,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便在露天阳台上看到陆以莫,此刻斜躺在座椅上,姿势闲适而优雅,嘴角上翘,阳光在他身上仿佛渡了金边般的耀眼。      安杨突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梦中重复过几百遍,而今熟悉的让她想要流泪的冲动。      两人吃过外卖后,陆以莫便接到电话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他深深的盯着她几眼,“我走了,你不要乱跑。”   他显然信不过她,很是不放心的叮嘱,安杨别扭的点头,他们现在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感觉像是新婚夫妇般。      安杨去了S大,曾经的学校,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偶尔有几个学弟学妹从自己身边走过。   “同学,你知道文艺展厅在哪里吗?”有人拉住她问。   安杨指了指方向,随后收到对方感激的答谢后告辞。      安杨今天军色呢子大衣,下身水洗白牛仔裤,看着就跟一个才入学的大学生般。   安杨无聊的去了画室,画室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空寂,只有一个女生在那里,相对于安杨从小开始学习绘画,这位的绘画功底就明显不是很娴熟,只是用铅笔线条随意的勾勒了一个瘦长身影,下方署名盛夏。      这一刻安杨突然很想念陆以莫,想念曾经的无数时光岁月长河里,这位在她身边扮演中一个重要角色的男人,他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而要拔除则难于上青天,好比生生斩断自己的双臂痛苦犹不能及。      安杨随后去了艺展厅,那里估计今天有作品展览吧,果然不差,人山人海的,聚集了许多的学生,安杨尾随着人群跟随着讲解员。   许久,安杨听见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   “安杨。”是一位中年男子。   安杨偏头,扬唇一笑,“李馆长。”      原来是美术馆的李星辉馆长,拜以前安杨作品曾幸运被人给看上所赐,得以被馆长给接见。   馆长对于这位天资聪颖的学生是非常喜欢的,因而两人边走边聊会天纯属叙旧。   最后离别更是盛情邀请她有空去美术馆参观一番,安杨自然是却之不恭,何乐而不为。      这样舒适的时光转瞬即逝,晚上她直接去了唐潇住处,唐潇有跟她说是今天回来的,而且她目前确实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陆以莫,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自己放的那样低,那样的不值一提。      唐潇回来倒是带了不少的礼物,给安杨带了一串手镯,安杨平日倒是不喜爱戴这些东西的,以往是没在意,后来在国外是穷困潦倒买不起。   从浴室出来后,她随意的擦着长发,唐潇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安杨坐在了他身边。      “受欺负了是吧?”他笑着问,却难掩其关心。   安杨沉默着不回答,或许唐潇一开始说的对,她不应该回来的,明明知道叫她回来不会这么简单的,可是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要亲自去证明下,不撞南墙不罢休。      “算了,我就当这冤大头吧。”他唉声叹气。   “谢谢哥。”安杨跳起来就是熊抱住他,唐潇被她这突然的动作预料不及,险些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你这是感谢我吗?如果要谢不妨实际点,来来,我信用卡卡号XXXX”他轻咳,吊儿郎当的调谑。   安杨无语的白他一眼,“说不定等我好久嫁个有钱人,当个阔太太就给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流氓调戏傲娇女…… ☆、第十四章   安杨抬眸看着唐潇眼底青色的倦意,终于良心发现体贴的说:“快去洗个澡,我给你下点面吃。”   唐潇放下揉鼻梁的动作,挑眉很是不相信,质疑的问:“你会吗?”据他所知,安杨是个不会煮饭的白痴的。   “快去快去,等着吧,还不相信我。”安杨拉起唐潇,将他向屋子里推,对于他那么明显的质疑很是恼火。      等锅里的水翻了几个滚,安杨小心翼翼的将面条丢下去,最后又打了一个蛋,在碗里放好调料准备捞起的时候,唐潇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靠在厨房口看着她做饭了。   “门铃响了,快去快去开门。”安杨瞥了眼无所事事的唐潇,水花四溅的沸水烫的她活蹦乱跳的,她悲哀的想,看来做饭还是要讲天赋这一回事的。      她记得以前看陆以莫做饭很容易的,很轻松两下就出炉的,哎……      唐潇不情不愿的慢条斯理去开门,这晚上了,还会有谁来啊,就算是推销这会应该也下班了吧,不会是强盗吧。他思维扩散开始了神展开。   当他从屏幕里居然看到是陆以莫时,首先是有点惊讶的,随即想到安杨,心底开始不平衡了。      他很不客气的开门,语气倨傲且目中无人,“你来干嘛?”对于这个男人,他才没什么好态度呢!一想到安杨,他只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不用你管。”陆以莫比他更傲娇,他高大的身体已经开始试图往房间离去。      “慢慢慢,陆先生,你大概还不清楚状况吧?这是我家,你来我家居然说不用我管,我告诉你,这里保安是很负责的哦。”唐潇很头疼,对于这个丝毫不按规章办事的男人,嘴里说着毫无威胁性的话。      “哥,快来吃,烫死我了。”安杨好不容易端着那碗面,烫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蹦带跳的放到了餐桌上,这才发觉房间气氛很诡异,被一股冰冷的气压给笼罩着。   她嘴巴张大成O型,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显然是意料之外的,而唐潇一脸吃瘪的表情,憋屈的很,什么情况?      接着一双有力的手已经很强势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安杨只感觉一股压迫传遍全身,手腕被人勒的生疼。   一抬头便见陆以莫明显紧绷的俊脸,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很明显的,他在生气。   只是他是为什么生气,以什么身份生气?      安杨不知道陆以莫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到处寻找,他悲哀的发现,即使现在他还是如同五年前一般变的手足无措,像个傻瓜般被她随意戏弄,既然还会担心她有事,真是好笑。   不见便不会念,所有事都不会有,可如今再次遇到,他的心仍旧是天翻地覆,不能平静。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锻炼的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已经忘记那些曾经年少的一片痴缠,事到如今,才发觉,如果不重逢,他或许可以如此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结婚生子,直到终老。      “你放手,陆以莫,你干嘛,你弄疼我了。”安杨挣扎,身体抗拒着。   “陆以莫,你疯了吗?你没听到她说疼吗?”唐潇此刻也是真火了,口气也很是恼怒。   陆以莫根本不听,他拉着安杨的手就向门外拖,手腕处的力道丝毫不留情,简直是用了蛮力。   “陆以莫,我劝你最好先放手,要不然我报警了。”唐潇挡在前方,脸色严肃,眼神闪过一丝狠戾。      陆以莫松了下几分,他毫不客气的反驳:“我劝你不要管,这是我跟她的事。”   “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安杨不想惹到邻居全都来看热闹,她声音尽量平和的说。   唐潇哪里肯放心,自是不依,他一直以来本就对陆以莫不爽了,现在还放肆的跑到他的地盘来撒野,哼!      “哥,你放心,我就是跟他说几句,就在走廊,五分钟就回来好吧?”安杨放软声音恳求。   唐潇总算是答应下来,却还是斜眼怒目瞪着陆以莫,陆以莫才不吃他这套。      “说吧,找我干嘛?”   安杨那毫不在乎的态度更加的刺激到了他,他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额迹青筋暴起,很是骇人。   “你不是答应我不乱跑吗?”他极力克制压抑住的怒气,此刻却还是泄露出来,说话都是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来的。      “陆以莫,你别神经病似的,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安杨此刻不想跟他理论,只想快快结束这场谈话。   “呵,我神经病,是啊,我他妈不禁神经病,我还有妄想症,受虐症,我真是疯了才会去相信你这个撒谎成性,谎话连篇的骗子的话。”他口不择言。      “你既然都已经在心底给我判了死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安杨心底并不好受,她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咬牙差点哭了出来,她仰头,安杨,不要哭,是有多傻,多没出息,才会哭出来。   “好,安杨,你好得很,你给我今天记住你说的话,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他咬牙切齿,黝黑的冷眸里迸发出噬人的冷意,仿佛一簇冰刀投射入心口,寒冷刺骨的不能呼吸。      此刻两人早已失了理智,说出的话仅仅为了逞一时口舌之能,却也是最伤人。   安杨愣愣的看着那道英挺的背影潇洒远去,许久才麻木的回到了房间,刚才一时忘记了,此刻才发觉,手腕处一圈深深的青色痕迹,在白皙的手臂上看着煞外骇人。      “这个变态。”唐潇一边骂骂咧咧的将她拉过来坐好,一边手忙脚乱的找着医药箱。在唐潇的心底,陆以莫的存在简直就是个极具威胁性的恐怖物体。   安杨嗤笑一声,心底解气不少,晚上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脑海里都反复出现陆以莫那张冷漠到绝望的眼眸,以及他狠戾的放话:“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安杨不断想着,不放过,他要怎样不放过她呢?或者说他一直都没有放过她,也压根不曾想过放过她。      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然车水马龙。   上午的时候安杨陪沈憙去逛了上午街,两人在商务街逛了两个小时安杨腿都不行了,于是沈憙提议去对面的咖啡馆坐坐,她自欣然点头,乐意之至。她的身体如今越发不好,受不得一点风寒,稍微剧烈运动便急喘不止。      沈憙是个精致而优雅的女人,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只是这么多年却依旧独身一人,倒是让安杨颇感意外。   “你该找个人好好谈恋爱,准备结婚了。”安杨看着窗外凋零的落叶一本正经。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她娇嗔,举手投足千姿百媚,说着故意粗去嗓子叫,“沈憙,你都二十六七了,你以为你还十八岁呢,明天快点去给我相亲,再不去,小心我不要你这女儿。”      说完她就已经克制不住的肆意笑出声来,安杨轻轻微笑,心底不无艳羡,只是不会说出口来。真好,有亲人还时刻的唠叨着自己……   “安杨,你这几年过得好吗?”她优雅的搅拌着瓷杯。   “还行。”就算是过的再不好又能怎样?难道要哭着给人哭诉吗?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岁月早已沉淀了那些心底的浮躁。      “不管怎样,安杨,我希望你能幸福。”她澄澈的眼底满是真诚。   安杨点头,扬眉,真好,她还有这样的朋友不是吗?      沈憙走后,安杨仍旧在座位上坐了许久,她愣愣的看着落地窗外面来往匆忙的人群,室外天气湿冷且寒冽。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唱过,安杨恍惚着接起,便听到安路嚎啕哭声,她心底一慌,很是愧疚。   “妈咪,你不要安路了吗?”即使是仅仅听到声音,也听的出来,他哭的有多伤心,安杨光想想就觉得心底一阵心疼。      “安路乖,你别哭,妈咪很想你,妈咪马上会回来的好吧?”她温柔的嗓音,眉间满是心疼。   “呜呜……”安路在那边只顾着哭,根本不能说出话来,安杨不禁焦急的很,此刻她不在他身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带着他的。      她这边刚挂断电话,立马就打给了陆凯,陆凯正在上班,听她这边说完,赶紧安慰她不要急,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急?一边焦急一边又自责的不得了,她真的不是个好母亲。   下午时候,在安杨心焦火燎的时候终于接到了陆凯的电话,他在那边安慰她不要急,大概是他吃多了冰淇淋拉肚子,打了针后现在已经睡着了。      安杨很是愧疚的道谢,想想现在那边都是晚上了,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陆凯嫌弃她太客气了,接着问:“安杨,你难得回去就收拾完了再回来吧。”   安杨举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就算是如今她再眷恋,再舍不得这里又能怎么样,她迟早要离开的。      晚上唐潇看她一脸恹恹的,忽然同情心泛滥,决定拉她去外面吃饭,安杨却是一直提不起兴致,不是不给面子,主要是心底想着安路便没了什么心情。   唐潇是见过安路的,曾经他到新西兰出差的时候特意去看了安杨,说实话他吓了一跳的,安杨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的。   后来安杨只是淡淡解释,这是她收养的孩子,既然安杨那么喜欢,他也没有理由不喜欢,那次见面是他们时隔五年才见面。   安杨想如果这世上一定要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么可能会有许多,其中必须唐潇占一位,陆以莫占一位。   唐潇是她整个生命中温暖着她的亲情,而陆以莫则是她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想里的主角,但幸好,爱情不是一切,没有爱情,她仍旧能好好的活着,即使过的并不如表面那么畅快。      这几年,时光打磨早已磨消了她外表的火热,她变成了一个不愠不火的女子,很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做事,吃饭,听歌,喝水,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想念着他,很想很想,甚至心口作痛,真的很疼,她经常因着思念的折磨疼痛的弯下腰抱住身体哭泣。   可是这些苦果她早已学会独自忍受,不要说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自己痛着便好。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有一天也会在这个世界走失,随着时光流逝,她想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她这个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去独自幸福呢?      唐潇带她来的是一家中餐馆,装修典雅,安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意兴阑珊的打量着来往的人。   “这里菜还不错,曾经来吃过几次。”唐潇笑着说。   “以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餐馆的,我也来过。”安杨这才解释。   唐潇失笑,怎么忘了,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倒是比自己还熟了。      安杨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这家的菜确实比较的道,她因而多吃了些,随便想要告诉唐潇自己过多久回去。   事实上,安杨还没想好究竟这个多久是多久,她回来的目的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她知道这次回去可能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稍后安杨去了洗手间,不过她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安心,安心画着淡妆,手腕处戴着清脆的铃铛手镯,看到安杨,略惊讶:“安杨。”   说完才发觉有些不对,她局促着半天才叫了个姐,安杨撇嘴不在意,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是大呼其名的,此刻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安杨回去一直心不在焉的,去结账的时候,她在大厅等着,居然看到陆以莫与安心相携出来,她愣在原地,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以莫显然是看到她了,他笑得春风满面的跟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叫着她的名字,明明昨晚他还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现在居然能若无其事。      安杨笑着点头,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去,唐潇这才回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脸不解。   “安杨,陆以莫这几年我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的,你走过后听说就去了西藏,两年后才回来,接着就进入了成业。”   安杨并没打算听他的消息,如果她想要打听他,她有许多人可以去问,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早就放弃她了。      晚上安杨跟沈憙联系的时候,还是告诉了她今晚的事,她只是需要一个人说说话,她只是大略说了下回来遇见了陆以莫的几次,但没有细说,   “安杨,你还喜欢他吗?”听她说完,沈憙很平静的给她分析问。   安杨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匆匆挂断电话,脑海里仍旧回荡着那句,五年都过去了,再有什么放不开的也应该试着去接受不是吗?   她知道她说的对,可是现在都过去五年了,或许这仅仅是她一个人沉溺其中,而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心易变。      安心回到家便见自己的母亲此刻正作在大厅沙发上等着她回来,一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她的眼里立马燃起一股期待的目光。   “安心,约会愉快吗?”杨茹体贴上前,接过安心手里的外套,顺势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安心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自从陆以莫看到安杨后,他便再也没了耐心甚至连表面的礼仪也顾不上维持,直接让司机送她回来。想到这,她不免愤懑,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不曾受过一丁点的委屈,现在却独独在这件事上,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她实在不能明白,安杨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他这么放不下,何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美丽的面容带着倦色,尽量挤出一丝微笑,“很好,谢谢妈妈。”她亲了亲杨茹的脸颊,宽慰道。   家里的情况她是有几分了解的,爸爸去世后,家里已经是一落千丈,再也不复曾经的光辉。      “陆以莫怎么说?”她急切的询问。   安心摇头,他确实没明确表示什么,甚至她还来不及开口便已经被他给堵了回去,这让她一阵挫败。   “我今晚看见安杨了。”她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她?她怎么样?”杨茹脸色不是很好,说出来的话也仿佛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晚上十点的时候,整个城市华灯初上,陆以莫躺在睡椅上,却丝毫无睡意。电话响起的时候他顺手接了过来,是顾黎昕邀他喝酒,他欣然同意。   看到他来,立马有小弟领着他七拐八拐的向最未的包厢走去,包厢里只有顾黎昕一个人,似乎这一年里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怎么这么晚还喝酒?”他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问道。   “要不然能做什么?我老婆都跑了。”顾黎昕显然已经微醉,满腔怨妇口气,要是清醒着,打死他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以莫叹气,看来爱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是让人伤心伤肺,本来还想着来寻求点安慰的,突然觉得不该来的,反而更加徒增伤悲。   “走吧,我儿子该想我了。”过了一会,顾黎昕已经回魂,拿起外套准备走人,陆以莫失笑,他还有个念想在家里,可是自己回去面对的却又是冷寂的房间。      “据说安家这次被你逼的快不行了。”顾黎昕挑眉,眉眼清醒,语调慵懒至极,带着些幸灾乐祸。   “我要是想弄垮它,早就没了,至于苟延残喘这么久。”陆以莫眼角带着戾色。   “这倒是……”顾黎昕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日。   安严坐在大厅外的沙发等了许久,却还是没见到要等的人,不禁心焦气躁的,他起身准备向办公室里面冲,却被旁边娇滴滴的助理给拦住了。   “安先生,对不起,陆总现在有事,等方便的时候会通知你,麻烦你不要为难我们。”大美女说的言辞恳切,就差没给他下跪了。      安严心里一肚子的火气,偏偏人家态度这么好还没处发泄,他压下心底的火气,只觉得憋屈的很,他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对待。   “方便,敢问你们陆总什么时候方便,我都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安严火气很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两人正争吵着,美女秘书尽职尽责的阻拦着,那边只见陆以莫办公室大门一开,出来一位年轻英俊男子,正是陆以莫特助张晓谦。   “安先生,陆总请你进去。”张特助不卑不亢的说道。   安严这才整理下身上略凌乱的西服,回头狠狠的揪了眼那位美女助理。      办公室以黑色为基调,每一处都能隐隐透露出低调奢华之感,而那个据说很忙的陆以莫先生,此刻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上看着他,额迹挂着晶亮的汗水,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俊美的五官此刻带着些桀骜不驯,办公室另一边还有未撤去的高尔夫模拟器。      显然刚刚所谓很忙的陆先生只是在这忙着打球,安严脸色窘迫难看,高傲的自尊让他甚至想要拂袖走人,可到底已经长大,学会了为人处世,此刻就算是天大的委屈都得抗着。   “敢问安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懒洋洋的开口,甚至不曾说什么客套话。      事到如今,陆以莫承认仍旧是不能释怀曾经安严说的那句,你仅仅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我姐怎么可能喜欢你,别做梦了。   “希望陆大哥你能这次城西的项目放给安氏去做。”许久,安严才犹豫着说,底气不是很足,但好歹是安家长大的孩子,气质出众,即使如今也不是很狼狈。      “哦?”陆以莫挑眉,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安严,你也知道,这是公司高层的决策,我就算是再怎样也不能随意防水的,这样传出去多不好。”他在笑,眼眸里满是讥诮。      安严还想再说什么,陆以莫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手轻轻抚平他的肩膀,言语冰冷:“好了安严,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何必撕破脸皮,弄得不愉快呢?”      他这边话落,英俊修长的身影转身,接着门立马被人推开,张特助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礼貌的请他离开了。   安严气馁,这算的是一场赤丨裸的羞辱,陆以莫身后跟随着几人,安严冲着那道清冷卓绝,优雅朔长的身影喊道:“陆以莫,今天我安杨让我来的。”      他本是存着一份侥幸的心喊了这一句的,在他说完,陆以莫前行的脚步堪堪停住,许久,他回过头,刚刚僵硬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清冷冷的看着他说:“那竟然如此,就麻烦她拿出点诚意,自己亲自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黎昕是俺下本书的男主角 啦啦 ^^ 呜呜 都没人鼓励下 好桑心 ☆、第十五章   事到如今,我还是会想你,甚至夜夜想着你入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不甘心。   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在抽身那一刻才会遍体鳞伤,可是安杨,如今我不想要再做那个事事纵容你的陆以莫,如果你再让我失望,那么这次就算是伤痕累累也绝对要斩断所有与你有关。   如果溺爱成灾,那么我会亲手折断你的翼……      陆以莫起身,从包里拿出黑色钱夹,他在最里层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铂金戒指,戒指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现在市面上早已没有了。他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戒指纹路,凌厉的眼神慢慢温柔下来,就连五官都变得异常柔和。   “莫莫,我要用这个戒指来套牢你,让你心里只有我,那些外国的洋妞都滚一边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谁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陆以莫原本璀璨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这么多年,套牢的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或许是因为当初我没有一样东西能用来套牢你,所以你才会走得这样洒脱,你说你不爱我,可是安杨,要怎样那才能算作是爱呢?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了一遍又一遍他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已经下班一会了。陆以莫平日是不提倡加班的,他工作效率本就高,因而事情处理完他便开始无聊,不知道做什么,东想西想。      老板不走,底下的员工自然也没有人敢走,陆以莫收拾东西走时,员工才长吁口气陆陆续续的回家。   陆以莫很不想回家,每晚他都会去其他地方玩到十一点左右回家直接倒床上就睡,此刻他突然怀念起那些狐朋狗友的电话召唤了。      给顾黎昕打了电话那边很爽快的答应了,透过电话陆以莫都迷糊听见他那边孩子的苦声。   两人还是习惯去了平日去的包厢,顾黎昕自从结婚后就很少出来这样的聚会了,陆以莫也理解,毕竟都结婚了嘛。      “今晚怎么了?”顾黎昕一进房间就问,穿着休闲的格子衬衫,显得风姿绰绝,温厚优雅。   “想喝酒了。”   “啧,你真悠闲,我家那小祖宗快把我折腾疯了。”顾黎昕泄气的揪了把头发,很是恼怒,一直哭一直哭,还叫妈妈,他去给他变个妈妈吗?      陆以莫但笑不语,能够想象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的模样,他想象着居然能笑出来了。   “说吧?怎么了?”顾黎昕眯眼。   “我在想我如今做的一切究竟值得吗?”他苦涩的笑,这么多年的坚持……   “爱情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活该你倒霉。”他笑的放肆,却又仿佛自嘲。      是啊,活该他倒霉,是他给了他肆意生活,随心所欲的权利,所以她才会走得那么毫不留情,毫无眷恋,她所仰仗的不过就是他爱她。   就算是他如今有千倍万倍的后悔又怎样?      安杨第二天去了美术馆,她整日无所事事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就利用这段时间去散散心,由于快到春节,唐潇叫等到过了春节再说,想想也好,她已经许久不曾过过春节了。      李馆长看到她来,很是高兴,让她随便参观,安杨简直受宠若惊,最终还是从命,仔细观赏起来。   “馆长,我记得以前我有一副画现在还在这里吗?”安杨抓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她记得当初有拿着那副来这里展览的。      “你是说那副成长足迹的吗?”馆长记性不错。   “对对对,就是那副。”点头如捣鼓。      “被人给买了。”语气中不无称赞。   “啊……”安杨傻眼,没想到这幅居然会有人愿意买,事实上,那副画完全是随手涂鸦之作,大概就是画了一个女孩由最初的一个人,到后来与一个男孩相恋,然后他们结婚,有了两个孩子,整幅画都是由许多生活小片段组成。却都是安杨幻想中的与陆以莫未来生活,美满而幸福。      即使曾经看电视里面女人生孩子痛的惊天动地的模样,她信誓旦旦的发誓以后绝对不要生孩子,那简直是天大的酷刑。可是在她未来蓝图里她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会有两个孩子,会非常快乐。      “说起来还是被人给高价买走了,我就是一直想联系你,却联系不到你。”   “对不起,馆长,我前不久才回来。”   安杨有些愧疚,却还是厚着脸皮想要看下购买者叫什么名字,到底还是失望了,因为她根本不认识。   最终馆长是盛情要她到美术馆来上班,安杨想想还是答应了。      临近春节,街上年味很浓,到处张灯结彩,唐潇一如往常的飞加拿大与亲人团聚,临走前想要叫安杨一路,安杨想想还是拒绝了。   “我已经五年没回来了,想要到处走走,去看看爷爷奶奶。”   “那行,这是钥匙,你有事就给我电话,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唐潇很不放心她,虽然现在她已经是个独立在外了五年的人了。      “好,别担心我,代我向姑姑,姑父问好。”安杨帮着他收拾行李,想起来她就内疚,姑姑这几年一直叫自己过去的,她却一直推辞。      大年三十的那天,安杨坐火车去了B市,再打车到家的时候,两位老人惊讶的久久反应不过来。   “杨杨。”奶奶叫道,因喜悦混沌的双眼留下久别重逢的泪水,“老头子,快看,咱们杨杨回来了。”      “奶奶,爷爷。”受气氛感染,她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他们,真好。   “我好想你们。”她兴高采烈,眼圈泛红。      “哭什么丫头,该高兴。”爷爷嘟嘴,粗粝的手指擦干她的泪水。   她迅速抽噎了下鼻子,恢复冷静,笑了起来。      “五年没见,头发都长了。”爷爷在一边笑着评论,“不过我丫头长的俊俏,什么样都好看。”   终于这句让安杨大笑起来。      饭后安杨随着爷爷奶奶聊天,陪着他们在街上溜了圈,周围邻居看到安杨,都很好奇的问:“这丫头就是你们孙女啊?”   “对啊,我乖孙,最近才回国呢。”奶奶脸都快笑烂了,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以莫怎么没来呢?”爷爷突然问。   “啊……”安杨没反应过来,疑惑顿生,他为什么要来,无奈两人已经说到其他话题了,她也不好岔开去问。      于是就这样在家里赖了两天,感觉过的日子真不是非一般的爽快,只是没一会安杨就浑身不自在了。   她一直有中午午睡的习惯,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照例醒过来的时候,便听到爷爷正在与人说话,语气很是喜悦。      安杨出来,便看到爷爷正与一男子在下着喜气洋洋的跳棋,而背对着她的男子身材瘦削,优雅熟悉,就算是看背影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还是爷爷先发现了她,抽空抬起脑袋问:“杨杨,睡够了吗?”      安杨迷迷糊糊的点头,她想自己一定是睡懵了,或者是看到陆以莫脑壳反应不过来,所以表情很呆滞。   陆以莫就回头看了一眼,没任何表示,两人继续喜气的下着棋,谈论着一些安杨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      安杨洗漱好后,去厨房帮着奶奶做饭,她在一边打着下手,随便装作不经意的打探消息。   “奶奶,他怎么来了?”她说话语气很漫不经心,没有一丝不妥。   “你说以莫?他怎么不该来?”奶奶这不以为怪的语气更是让安杨郁闷的要死,到底她是他们的孙子还是陆以莫时啊?   她愤愤不平的举着刀将菜胡乱一通砍,仿佛当作了陆以莫般。      “你干嘛呢?将菜切成这样?”奶奶怪异的叫。   安杨这才看到菜板上的冬瓜被切的怪异的很,乱七八糟,她讪讪的放下刀,乖乖站一边。      爷爷家吃饭用的小圆桌,安杨正好坐在陆以莫对面,爷爷奶奶很是热情的招呼他多吃点,安杨郁闷的剜了他一眼,陆以莫回以他笑的人畜无害的笑脸,这厮在老人面前那副好好青年的模样真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偏偏还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以莫,真是麻烦你了,每次过来看我们都带这么多东西。”看的出来,奶奶对于他很喜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满是慈爱。   “哪里,应该的,更何况现在安杨回来了,以后我们应该好好孝敬二老的。”   陆以莫微笑,人畜无害的表情。   爷爷奶奶慈爱的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安杨黑线……      安杨内心抓狂,她只想问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就五年没回来,怎么感觉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以莫,你爷爷身体最近还好吗?”爷爷问。   “还好,他最近还常跟我念叨起你呢!”      “是吗?”爷爷笑,即使两鬓渐斑白,却依旧是精神抖擞,大概人逢喜欢精神爽,最疼爱的孙女回来了,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的,年轻了好几岁。   “想想当年一起上战场的时光,一晃自家孙子都这么大了。”思及此,颇有感触。      “爷爷您还正老当益壮呢!”   安杨正夹在筷子上的菜因为陆以莫这句话抖了一下险些掉了下来,这陆以莫好久说话也这么油嘴滑舌的了。      “来,以莫陪我喝两杯。”爷爷今天很高兴,说着对奶奶道:“将房间里那个老白干拿出来喝了。”   “爷爷,我陪你喝吧。”安杨嬉皮笑脸的卖乖企图能转移点两老的注意力,感觉自己像被人遗忘了。      “你不要喝。”   “你别喝。”      安杨傻眼,这两人一前一后的果断拒绝自己,悻悻然,算了,还是自己默默吃饭吧。   不知道陆以莫这家伙给爷爷奶奶施了什么咒,竟然让他们这么喜欢他,不过她是想不到是因为她的关系他们才会那么喜欢他。      陆以莫居然也能跟着爷爷东拉西扯,无论是说什么话题都能搭上几句,活脱脱一个博闻强识啊!   等到安杨同奶奶将碗收拾完出来的时候,爷爷居然快要喝醉的模样,大声嚷嚷着,奶奶无奈的笑,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我带你爷爷去睡觉了,杨杨,你安排下以莫晚上的睡的床。”她扶起爷爷,顺便指挥着一边的安杨。   “哦。”安杨垮下脸随意应付了一声。      “谢谢奶奶,你们快去睡吧,晚安。”陆以莫看着眼神清明,无一丝喝醉模样,起身装乖道晚安。   安杨在暗地里不满的鄙视了他眼。      说着进了客房,随便拿了被套床单这些将床铺好,出来的时候陆以莫还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如一只慵懒打瞌睡的大猫般优雅懒性。      “陆以莫。”她伸腿踢了踢他,他无动于衷,许久才抬起头,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盯的安杨毛骨悚然的。   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强迫自己淡定冷静下来,“你要睡觉了吗?”      陆以莫此刻两颊泛着异样的红,眼神带着迷茫无措,看着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般可怜。他也喝多了,刚刚强撑着,此刻意识放松下来。      安杨轱辘坐在了他旁边,看他好像不怎么舒服的模样,心慈手软,大发慈悲的给他倒了杯茶。   看着他慢慢喝完,她终于觉得自己耐心快要用完了,在他面前,她永远就是那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她对于这个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所以一有机会她便逮着不放。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他反问的理所当然,哪里还有一点喝醉的模样,语调带着特有的慵懒与低迷,很迷人的声音。   安杨气急败坏,这个家伙真是讨厌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这两天抽了 一直登陆不上去 呜呜 抱歉 ☆、第十六章   安杨气急败坏,被噎住词穷的都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堵他,索性起身去浴室,慢悠悠的出来后,陆以莫仍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似乎是睡着了。      安杨用毛巾擦着头发,过腰的长发,如海藻般的黑亮迷人。   她穿着可爱的大耳长猴睡衣出来,臃肿的看不出身材,却很可爱。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以往她也喜欢这个坐姿,却每每被陆以莫训,坐没坐相。屡教不改的后果便是仍由其发展,陆以莫由此深深体会到那句,朽木不可雕也,古人诚不欺我!!!      “喂,睡着了吗?”她伸出脚丫碰了碰身边低垂着头的俊逸男人,许久没有回应,安杨的胆子于是肥厚不少,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晚饭时只顾着与某些人怄气,现在活动一会便觉得饿了。      起身去冰箱拿了杯酸奶吃,安杨平日就喜欢吃这些,因而即使是爷爷奶奶家里都存放了许多存货,如今她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买这些吃的,当小时候一样。   实际上,安杨许久不曾吃过这些了,不过现在还是觉得很怀念曾经的时光,感觉那时候什么都很好,从来都没有绝望到要死的时刻,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与喜悦。      电视里仍旧不断循环播放着某场篮球赛事,此起彼伏的尖叫呐喊之声,安杨看到人群中有人偷偷的摸着眼泪,大概是自己喜欢的球星输了。      安杨不追星,没任何不良爱好,不泡吧,不泡夜店,人生随遇而安,胸无大志,从来不会对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过分的执著与偏执。因为知道,如果付出太多心思而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么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就好。   然而,事事都有例外,就好比陆以莫之余安杨,又譬如安杨之余陆以莫,过分执著,非你不可,却又在受挫后,小心翼翼藏好自己的伤痕。      安杨再次伸腿踢了踢他,或许是料到他不清醒,因而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胆大妄为的暗暗加重力道,似乎在泄愤。      她侧头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一身修长的灰色大衣,黑发凌乱的很有型,略微有点长挡住了他的眼眸,白皙的肤色在白炽灯下更显得苍白,紧抿的薄唇不带一丝血色,他里面仅穿着一件V领开司米套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安杨觉得自己脸一点点的热起来,她不自然的转移着视线,微微窘迫,随即装模作样的四处乱看。   心底很是烦躁,表面却装的云淡风轻,她四处瞄了一眼,想要找到遥控板将电视音量调小点,小小的遥控器此刻正一动不动的乖乖躺在陆以莫另一侧。安杨可以选择起身从沙发那边过去拿或者是直接去电视跟前调节,但本着能坐着就别站着,能躺着就别坐着的懒人准则,是坚决难得绕那么大圈的。      于是她尽可能的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看着他明显睡着的模样,鼓起勇气,屁股向那边一蹭,紧靠着她,手臂伸长越过他身体,她的长发垂落下来,清香气息萦绕在鼻息,痒痒麻麻的,分外撩人。      “你干嘛?”一直以为沉睡的某人突然冷冷的说。   安杨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抖,整个人就这么趴在了他身上,一只小手正抓着遥控板的一个角,而另一只手好死不死的正压在某人大腿中间的某个尴尬部位。      “安杨,你搞什么鬼?”极力压制的怒气,声音比刚才更加冷漠,似乎还夹杂着其余若有似无的情绪,安杨来不及去分辨。   她只感觉自己后背冷飕飕的吹,手忙脚乱的立即起身,脸色羞赧,窘迫的要死,恨不得将脸埋在地下去,不要见人的好。      她半撑起身子,向他坐的地方不动声色挪开了几个座位,嘴里若无其事的傻笑着,顺便用手摇了摇手里的东西,“我拿遥控板,嘿嘿……”   她这幅模样简直是没出息到极点,像极了曾经她理亏的模样,带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欲盖弥彰,却死不认错。      安杨此刻只能默默祈祷着爷爷奶奶深度睡眠不要在这时醒过来吧,要不然她觉得简直丢脸到姥姥家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随手关了电视,边走边自言自语,“不行了,瞌睡来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哈欠连天,瞬间精神萎靡。      脚上却没有注意过于宽大的睡衣,脚下一个踉跄,安杨尽可能的小声尖叫着预备倒下去,她紧闭着眼,已经做好了脸部着地的痛楚。几秒后,预料中的痛苦却并没有来,她弱弱的半睁着一只眼,有些心虚,自己此刻整个上半身都好死不死的栽在了陆以莫怀里。她从眼睛缝缝里打量着他,果不其然的,他脸黑的跟包公似的,阴沉的快要滴水,乌云密布。      她立马跳了起来,这下很注意自己的衣服,特意步子迈的特别开,嘴上一本正经的咳了几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来了?”陆以莫明显嘲讽的口气。   “你……”安杨气恼,却又没法大吼大叫的撒泼,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回答,索性闭嘴。      “我怎么?”他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反问,存心要刁难她。   安杨回应他的只是个不以为意的冷哼声,从鼻子里发出来的,要多轻视就有多轻视。   “安杨。”他叫,声音低哑带着某种特有的诱惑力。   “嗯。”被美色蛊惑的某人愣愣的回答道。      接着人已经一个旋转,刚刚陆以莫坐着的地方,此刻已经换上她了,只是她不是坐着,而是整个人半躺着,上面顺带还压了个人。   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就连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都不要放过。      英俊的五官在安杨眼前不断放大,甚至能清晰看到他卷翘的睫毛,甚至比她的还要长,却一点都不显得娘气,很英俊,她心底小小的嫉妒,青色的胡茬隐隐约约冒了出来,平添份性感与桀骜,整个人显得异常明晰。   她愣愣的,甚至忘记了反抗,她嘴里的呼吸已经被人给夺走,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她,她却觉得心扑通扑通狂跳如擂鼓。      先是轻柔摩擦,湿热的呼吸辗转碾磨,肆意掠夺着她嘴里最后一丝空气,而后加重力道,所到之处如疾风暴雨般盘旋而过,扫荡着她的整个口腔,她渐渐觉得自己呼吸艰难,在她终于快要窒息的时刻,他猛然松开了她。      安杨迅速起身,她瞥眼看到陆以莫眼角上扬,带着笑意,她自以为是的将这定义为他肯定在讽刺她,嘲笑她。她仓皇逃离,顾不得自己此刻是有多狼狈。   陆以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几分,狠狠的盯着她逃窜的模样,轻勾唇角,自嘲的笑,笑里盈满苦涩。      第二天早上,安杨是最迟一个起床的,她洗漱好以后,陆以莫与爷爷才跑步回来,两人穿着一身休闲运动套装,显得很是精神。   “懒丫头,现在才起床。”爷爷喝了口水,眯着眼睛取笑她。      安杨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发,而陆以莫在一边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安杨不自然的又想到了昨晚上,很是怨念,还不是怪他啊,自己昨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辗转难眠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过去。      不过他不说,她也就装傻充愣当没发生,反正她阿Q精神,选择性失忆症,就自我催眠忘记吧!而且不过就是个吻,有什么了不起的,估计他现在功成名就,吻算什么,恐怕即使是一夜情也会有的是女人愿意送上门来的。      冬日的早晨,逼仄的冷,但陆以莫额头挂着晶莹的汗水,呼吸略微急喘,或许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陆以莫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她穿着一身随性的大衣,衣服很长,拖到几乎膝盖下,巴掌大的小脸,在黑藻般浓密长发映衬下,苍白的阴郁,整个人瘦的让他心疼。      但他很快压下那股心底肆虐的疼痛,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优雅,他想起了几分钟前,爷爷问他的话。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如果没有五年前那件事,如今他们恐早已结婚。这个他曾经发誓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子,即使是在得知她要离开的消息,即使是知道她可能不爱他……   一定是老天爷嫉妒,嫉妒他们太过幸福,所以才会弄出这些事来,让他们分离,痛苦。      在他的世界里,他们本该幸福美满到老的,她的第一次是他的,他的第一次是她的,他们分享着彼此青涩的身体,动作生涩而木讷,却是他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他有自己坚守的骄傲与固执,她这样洒脱随性,即使对待他也是想撒手便能撒手,决绝不留一丝余地,无论他是怎样的坚持。   可是他没办法做到,他做不到那么决绝,如果从此以后她的世界真的再也容不下自己一点地步,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怪只怪,他太过仁慈!   活该每次被抛下的人都是他!      B市习俗,在初七这天需要去寺庙拜佛许愿,这天是刚好也是人胜节 ,因而这里格外的热闹,安杨以往每年过年在这边都会跟谁爷爷奶奶去烧香拜佛,老年人都是这样,求个平安喜乐。这不是迷信,只是心中有个信仰总是好些的。      寺庙离家还是有些远,是坐的以莫的车去的,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是到了。安杨与陆以莫分别走在两老两边,这幅模样像极了一家人,而且又都是长相格外出众,如此登对亮眼的一对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人关注。      安杨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陆以莫是想要做什么,而且从爷爷奶奶对待他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他们早已将他当做了家人。倒是她,这么多年,懦弱自私的躲在国外自怜自哀的舔舐着伤口,却不曾关心过他们一下。      她不敢问爷爷奶奶,怕自己说错话,引得他们难过,她知道爸爸过世已经让他们受了足矣致命的打击……   她更不可能去问陆以莫,她拉不下那个脸,说到底,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希望在他面前,她不是那个没有底气的人,可是明明已经低到了尘埃,却还是不愿让他知道,就这样吧,那些往事随着自己发霉,腐朽掉吧。      站在足足有八米多高的观音像下,安杨心底却不起一丝涟漪,寺庙人群来往络绎不绝,香火很旺。   每到一处功德箱,爷爷奶奶基本都向里捐了些钱,或许是存着做好事有好报的念头,跟着几乎参观完整个寺庙,每到一处佛像前,安杨也都是会随同许愿,即使知道那些都是不切实际,或许连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能的话,却还是忍不住的去许,或许佛祖大慈大悲,看到她这么孤苦,普度众生吧。      在国外是没有这些寺庙的,国外最多的都是教堂,教堂很多,安杨去过很多教堂,她也看到很多的人在教堂祷告,忏悔。   陆以莫呆滞的看着她,她正闭着眼睛,脸上是满脸的虔诚,嘴角微微上扬起弧度,柔和的侧脸曲线,美好的让他几乎想要叹息了。      真好,这是他的安杨,他的心突然觉得很疼很疼,他一伸手都能碰触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他不信神、不信上帝,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想,求求老天将我心心念念的人儿还给我。   这个念头就如一道决堤的河水不断汹涌着漫上河堤,冲破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仿若一株不断疯长的杂草,烧不尽,除不掉,只能任其疯长,让他刻骨铭心的相思更深的烙印在心底。      可是他的理智还是制止了他继续疯狂的想下去,他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害怕。五年前,明明得知她已经决定要走,他却还是奢望,奢望着她能来。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他在那个属于他们的家里等了一天。      天很快黑了,明知道她是不可能来了,却还是存着一丝念头,他跑到外面的路口,生怕她在那里踌躇,即使是踌躇他也会原谅她的。   后来恍惚间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冰冷的刺骨,他一直站在雨幕里,如座雕塑般,身体冰冷一片,却都及不上心底的寒冷,那里缺了一个大口,永远都补不完整了。      他也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要他了,洒脱而决绝……      拜完佛,奶奶说去算一卦,安杨便跟着去了,她才不会信这些,只是看着觉得好耍罢了。   “奶奶,你算什么卦?”她好奇的问。   “姻缘。”      安杨囧了,这是给她算卦吗?   “杨杨,现在你也回来了,我给你算算,找个好的日子,你们就把婚结了吧。”奶奶语重心长。   安杨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她为什么回来就一定要跟他结婚,问题是就算她愿意,他也不会愿意啊!      最后拖着她去了算命先生那里,两人的生辰八字等等最后那算命先生说,最迟安杨二十六岁结婚差不多。   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的连声道谢,安杨只觉的好笑的很。那算命先生分明就是看奶奶那迫切的模样,顺着她说图个喜气,她也真相信。      爷爷与陆以莫正在那边跟人说着话,奶奶这春风满面的跑过来,“老头子,我刚给安杨算了卦,人家说她明年底就能结婚。”   安杨一头黑线……      她转头打量着陆以莫,仍旧是一副举止沉稳内敛的好后辈,抿嘴,似乎在笑,却仔细看又好像没有,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整个人自成一股气质,优雅卓绝,听着爷爷奶奶与别人谈论着他们的婚事,却仿佛是与他无关的事般。   她心底突然一寒,很冷很冷的感觉,只觉得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她越挣扎,反而陷的越深,最后任冰冷刺骨的寒冷淹埋掉整个身体。      爷爷与一个同辈的老人正兴奋的交谈着,看到安杨来了,介绍说:“这是我孙女,刚从国外回来呢。”语气中不无自豪与骄傲,她明明就是去国外逃亡去了,为什么爷爷奶奶的口气却仿佛是她去完成某种崇高使命般。      “你这孙女长的真漂亮。”老人赞赏着说,接着看到陆以莫,后者礼貌的颔首问候,老人眼神里满是艳羡,这确实是让人都羡慕的一对,“你这孙女婿,长的真的一表人才。”单单看举止气度,也能瞧出不是普通人。   爷爷对于这类客套的夸奖却很是受用,哈哈大笑几声,花白的头发也随着颤抖,仿佛头上有在跳舞的小人般喜悦。      等到爷爷与人说完话,那老人也准备离开了,他邀请爷爷坐他们车回去,安杨正准备拒绝,爷爷却干脆的接受了,顺便对安杨说,“你带以莫去到处走走,算是代替爷爷为以莫接风,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于是在几个老人的殷殷目光注视下,安杨坐在了陆以莫的车上欲哭无泪,还得装出一副怡然自得的高兴模样出来。      车子一驶远,安杨脸上所有堆砌的假笑虚伪此刻全都卸下,她冷冷的看着不断飞速行驶的车子,顺便狠狠的盯着身边两手紧握着方向盘的人,他的两只手紧紧抓着,手背的青筋都放佛突起了。      安杨深深叹了口气,他们是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陆以莫,莫莫,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纠缠于身体发肤之间亲密不可分离的两个人,原来有一天也会如今这般场面,彼此断了音信。若是在二十岁之前,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们会分离,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们会在茫茫人海中走丢,这个世界很小,天涯海角的距离也不过咫尺之遥,他们却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一直抽 一直抽 从昨晚上传一直没上传起 真是比我码字还捉急 ☆、第十七章   我曾经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觉,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的都是关于你的一切,生命中有个人等你长大,手把手教会你所有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初潮,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做丨爱,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他或许态度别扭而难堪,有时生气的恨不得杀了你,却还是会在第一时间里来到你身边,给你最贴心的倚靠,做你最强大的后盾。      在奥克兰的时候,有一次在一堂名著选修的课上,教授突然谈到一个词,青梅竹马。   那时候安杨愣了许久,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下尤不自知,他们应该算的上青梅竹马!人生的一点点蜕变他都曾亲身见证,从小相识便开始纠缠,早已在彼此的灵魂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迹,深入骨髓。那天,她在与他相隔千万里之遥的距离,为了青梅竹马这个词,记忆蜂拥着将她劫持。      那天有人问她,你们中国人不是就喜欢青梅竹马定婚成亲吗?你有青梅竹马吗?她苦涩的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亚洲人在这里很受排挤,她独善其身,不曾与任何人有过多的交集,初来时的彷徨,人生地不熟,语言不畅,沟通交流都算的上是件顶天困难的事。      “你想要去哪里吗?”安杨从窗外收回目光,客套的问,她确实是很客套的在问,她想着或许他也不想要跟她去哪里玩吧,只不过碍于爷爷奶奶在场,不好拂了他们面子,于是只得应酬般的答应。   她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就算在此刻他离去,她也不会怪他的。      冬日,这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雾茫中,许久,没有人说话,车窗里一片悄寂,死寂的沉闷阴霾压抑着。   她整个人半靠着车窗,素白的手指划过车窗,留下一道透明的痕迹,带着湿润的水雾,随后又立马被雾气重新弥漫。      她这孩子气的动作倒还是没忘,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早晨坐公交她总喜欢坐着靠窗的位置就这样的乱画着。   他叹息,明明心底暗暗决定,那些记忆不要再想起,可是自然而然的,无可奈何的。   “去曾经我们去过的那个小镇吧。”他看着她,这段话便已经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有多么的情不自禁。      她已经呆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那个小镇他们曾经去过几次,是个海滨小镇,风光不错。   许久,她才回神,忙不迭点头,“好。”声音轻缓,小心。   他不可否认,他因为她那简单的一个“好”字而心情飞扬,他的思绪跳跃,想起了许多,以及这么多年的一纵即逝。      五年,不长不短,却是他这个年龄最美好的几年时光,却都献给了等待,漫无目的,没有希望的,那仿佛是已经过了一辈子,而今想来仿佛是遥远的发生在上一辈子的事。      小镇温暖如春,街上许多人都已经穿上了春装,一片安意盎然,而安杨裹的一身则看着格外不搭,因而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商场。      随后陆以莫便陪着她逛商场,看着她去试了几件衣服,很中肯的给着评价,旁边的导购小姐则是两眼放着X射线般的亮光盯着金主,小镇这几年在旅游业的带动下,经济增长很快,而且旅游地区,物价普遍偏高,这些个导购见过的有钱人也算很多,生来练就一双毒眼,就从第一眼穿着打扮便可以看出,这是个高富帅级别人物。      因而从陆以莫进来开始便一直殷勤的上前问候,陆以莫则是淡淡拒绝,顺便指了指安杨,意思就是给她介绍就行了。   于是安杨被一堆人簇拥着,来来去去的试了几次,陆以莫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优雅交叠着,翻着杂志,偶尔跟人说几句话,礼貌客气态度生疏。      最后还是陆以莫起身,取了几件交给她拿去换,果然很不错,浅色调长款针织开衫,内搭白色衬衫,下身一袭蓝白格长裙,整个人看着很知性美。   就连那些导购小姐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想来他是十分了解她,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么适合的属于她的衣服。   陆以莫扬起唇角,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接着刷卡、走人,安杨暗暗的想他效率确实很高。      他们去了海边,出乎意料的那里有不少的人,有些女人甚至脱掉了外套,仅穿着一件比基尼。虽说很温暖,但海边风甚大,如此还是有些冷。      陆以莫坐在沙滩上,看着不远处的安杨与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说着话,似乎小女孩在用沙子堆城堡,安杨很热心肠的跑去帮忙。   他轻笑,明明就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却感觉还是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姐姐,你会堆城堡吗?”可爱的女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问。   长的真可爱,安杨感叹,不知道谁家的父母,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女儿来,她想如果是她和陆以莫的孩子一定也是非常可爱的吧!      安杨点头,“城堡里住着一位公主,她在等着她的王子出现,可是王子要披荆斩棘,突破重重阻碍他们才能幸福的在一起。”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迷茫无措的看着她,“姐姐,你是要哭吗?”   她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哭,“只是海风太大,吹得眼睛疼。”      “笑笑。”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温柔的叫声,小女孩高兴的跳了起来,对着她招手:“妈妈,我在这里。”   没多久女人走近,安杨这才看清确实是一位看着美丽的女人,身材纤细,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人,她跟着安杨打招呼,“笑笑,跟姐姐再见。”   笑笑跟着她摇手,安杨回头寻找陆以莫,这才发觉陆以莫身边正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两人正熟稔的说着话。      等到安杨走近,刚刚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也来到了他们身边,那英俊男子转身看到她,温柔的笑,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陆大哥,这是我妻子汤灿。”男子介绍说。   “安杨。”还不等陆以莫说话,安杨自报家门,汤灿一笑,对她很有好感,不过看到陆以莫那浑身上下能冻死人的冰冷气息,就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穆卫东邀请两人晚上去附近聚餐,陆以莫点头同意,安杨也只得随同。      等到走远了,汤灿这才大舒口气,抓着自家老公的手叫嚷着:“刚那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吗?”   穆卫东眼一斜,挑眉很危险的看着她笑,不过不等他说话,汤灿已经继续说:“那冰山居然也有喜欢的人,唔,冻死了。”她搓着手臂靠着他身体取暖,于是穆卫东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走远。      安杨目送着这一家人走远,眼带艳羡,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海上风大,她的长发随着风飞舞着,安杨后来就只顾着整理自己的头发,心底后悔着,早知道应该将头发扎起了的,只是嫌麻烦,懒的弄。      陆以莫打量着她,好看的眉头微蹙,她的长发此刻如群魔乱舞着,他不疾不徐几步走到她面前,灵活的修长手指,在她发间跳跃几下,接着一个漂亮的发髻就挽成,安杨还来不及惊愕,,发髻松垮适宜,极其自然,前髻几缕发丝飘落下来。      “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她笑,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低。   但陆以莫听语气便能听出她嘴里的嘲笑意,“多谢夸奖。”   “是给很多女人挽过吧,这么熟练。”   这次陆以莫回应她的只是一个冷哼声。      晚上是在小镇的某家餐馆聚餐的,无论哪里,只要旅游业发展起来,便会变得商业,即使这里也不例外,如今从里到外都透着浓浓的商业气息。      餐馆略微模仿着古代建筑,来往跑堂的小二,服务员都穿着一身古装,不过菜色尚地道,服务周到。   笑笑倒是一刻坐不住,一会从爸爸的怀里爬到妈妈的怀里,一会在安杨跟前瞅瞅,还不怕死的跑到陆以莫跟前,张着一双油腻腻的小手准备拉他衣服。   安杨明显看到了陆以莫脸色瞬间阴沉,只不过对方只是一个三岁小孩,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怎么跟她计较,眉毛紧蹙。      安杨心底突然很想笑,于是就闷闷笑出声来,想象一下陆以莫居然会对着一个小女孩无计可施,真的挺逗的。   幸好汤灿在陆以莫乌云密布的几秒后就拉着自家女儿到安全阵营中来。      汤灿是个很能带动气氛的女孩子,四个人(忽略不计那个小毛头笑笑)竟也能聊的很嗨,即使是一贯沉默的陆以莫也跟着聊了起来,天文地理随口胡诌,就这样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出来的时候天正灰蒙蒙的,此刻这个小镇的夜市才刚刚开始,于是又提议去酒吧坐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最近的酒吧。      最后玩着玩着汤灿提议大家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安杨看到她对着穆卫东笑的一脸狡黠,想来她是想要用这个方式来套穆卫东的话吧。      陆以莫没有拒绝,安杨也随大流,第一局的时候,果然是穆卫东输了,他瞪着眼威胁的看着汤灿,汤灿才不理会他的挤眉弄眼。   “你初夜是什么时候?”   安杨笑,穆卫东瞪着眼盯她不肯回答,强烈建议这个游戏有问题,于是他叫来服务员拿来纸牌,每一张后面都写着一个大冒险题目,汤灿恨得牙痒痒。      结果重来一局还是穆卫东输,没办法他只得自己抽了一张结果很不幸的题目还是那个,他狠狠咬牙,这算算自作孽不可活。   “二十八。”他咬牙切齿。   接着哄笑一堂。      随后玩了几局,安杨输了一局,抽中的是“初恋是多少岁?”   安杨不由自主的看向陆以莫,而在此刻仿佛受到感应般,他也看向她,四目相对,竟然无语凝噎。      许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的说:“高中毕业的那天吧。”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却还是去加个“吧”字,一个字,意思却千差万别,陆以莫的脸色阴霾下几分。      汤灿在一边叫嚷:“真是乖孩子,等到毕业才恋爱,想当初,我还是赶了一把早恋的风潮,是吧?穆卫东?”      随后陆以莫也输了一局,他抽中的是题目,额,很丢脸,陆以莫拒绝回答,“第一次梦遗是什么时候?”   安杨失笑,这个问题确实是说不出口来,汤灿自然是不敢为难这个冰山,但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她潇洒的跳上酒吧的中央,取过话筒,声音响亮,字正腔圆的说:“在座各位美丽的女士们,眼光看向那边,那边。”她的手指向安杨所在的位置。   “没错,那边那位身着灰色衣服的英俊先生,他现在想要与在座的其中一位女士跳一段舞,不知道哪位愿意呢?”      周围响起一片喧闹鼓掌声,特别是在看到英气逼人的陆以莫时,这样的男人真是上帝的宠儿,五官坚毅,精致优雅,气质出众。   随着周围的人起哄声越来越大,汤灿在台上叫着,“先生,在场的女士,请你选择一位作为你今晚的舞伴吧。”      陆以莫蹙眉,即使此刻心情不怎么好,但面上却一派闲适优雅。   许久他起身,脚步沉稳,张弛有度,清冷卓绝,他站在正中央,左右看了眼,似乎确实在寻找自己适合的舞伴。      安杨的指甲掐着掌心,心里期待却又害怕,就好像小时候考试完后等待公布成绩的那短短的分分钟时间最是煎熬,她害怕那不是她心中期盼的答案。   她干脆转过身去,闭着眼睛,不要去听,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应该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许久,她听到耳边有个声音说:“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她愕然转首,他此刻恰如一位英俊的绅士般伸出一只手,等待着她的回应。而就在这怔愣的机会,周围已经是喧声一片,众人鼓掌雷鸣,她的手已经递给了他。   他紧抿的薄唇此时轻扬,带着笑意,凌厉的五官柔和下来,变得温和许多。      她从始至终被他带领着,踢腿,旋转,跳跃,扭腰,舞步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他带领着她跳的是探戈,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   周围口哨声,惊叫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她却什么都没听见,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他们上演着最激情热烈的一幕。他们沉默着,肢体却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探戈确实超出安杨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是此刻她很乐意,这样近的碰触到他,她觉得心激动的仿佛都快要跳出心脏。      一曲将歇,他的身体仿佛弹簧般与她分开,保持着适合的距离,她摸了摸掌心,那里早已黏湿一片,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紧张激动才会这样的。      晚上的时候,由于天色已晚,就在小镇的旅馆里住下了,虽然比不上都市里的繁华,却也算的上干净简单,近日旅游旺季,这里的客房早已挤爆了,他们来的时候只剩下两间了。不得已汤灿一家三口一间倒是没什么关系,可陆以莫与安杨只得一间,这倒是令安杨有点踌躇。      不过看汤灿一家的反应,恐怕是早已觉得他们是男女朋友了。安杨也疲于解释,她打量着陆以莫恐怕也不会很介意吧。他对于这些八卦向来懒于去解释,没什么必要,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领了钥匙进门,安杨还是免不了的尴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还不能做到淡定的心如止水。   陆以莫一直很平静,或者说是强迫自己冷静,这肯定是备受煎熬的一个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摩西摩西 愚人节呢 节日快乐 小心不要遭骗了 ☆、第十八章   趁着陆以莫在浴室的机会,安杨跟爷爷奶奶打了电话,顺便交代了下今晚他们回不去,会在这里住下,爷爷奶奶无丝毫担忧,甚至很是放心,并且千万叮嘱她,再玩几天都没问题。   安杨郁闷,感情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不过想想也是,估计他们早就当陆以莫是一家人了,或许就她还配的上称为大尾巴狼,白眼狼吧。      房间只有一张床,她坐在沙发上发愣,有些难为情,毕竟是谁都会不好意思的吧!她打开电视,视线却不知着落点,到处乱瞟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多久,浴室的哗啦水声停止,陆以莫穿着白色睡袍出来,他的黑发湿润的耷拉着,发梢还在滴着水顺着落进光滑强劲的身体肌肤里去。发丝凌乱如此精致的五官显露无疑,他的五官确实很精致,是那种精致到漂亮,让人惊艳的地步,却又一点都不显得娘气,此刻少了平日的冷冽,显得桀骜不驯。      安杨不自然的偏过头,不想这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边走边擦着头发,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她只觉的心脏收紧,手足无措,仍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一只手手忙脚乱的去抓桌上的水杯,心不在焉的后果是她将杯中的水洒了大半在自己手上。没想到水怎么会那么烫,于是她还来不及尖叫,只感觉手上一阵尖锐刺骨的疼痛,痛的她话都叫不出来,小脸快要皱在了一起。      接着便感觉衣服后领被人暴力拎了起来,拖死狗般将她拖到了卫生间,快速的打开冷水笼头,将她烫的红的像鸡屁股般的手对着冷水一阵冲。   冰冷刺骨的冷水终于让那股灼热的触感消去不少,只是过不了几秒如此冰水也没了任何用处,火辣辣的灼痛感马上侵袭而来,而经过冷水一浇,此刻只觉的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      陆以莫很冷静的给她冲冷水,眼底没一点怜惜,安杨突然觉得很委屈,刚刚是火辣辣疼,后来则是因为太委屈,终于哭了出来。      他冷着脸将她抱了出来放在沙发上,安杨边哭边看着他打电话跟人请假着,他的浴袍袖口基本已经湿透了。   安杨不敢大声哭,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无助的看着他,她拉紧了些身上的衣服,陆以莫拿了一条大毛巾丢给她,“不要感冒了。”      接着他快速的换衣服,等安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只听到了嘭的关门声,她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刻疯狂的汹涌出眼眶,她嚎啕大哭起来。   她现在受伤,他态度那么冷淡,现在居然还要抛弃她走了,一想到这,她就觉得无比的委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累了,可怜的抽泣着,声音已经嘶哑了。其实也没有两分钟,只是她情绪太激动,此刻觉得太孤单,因而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五分钟后,真的只有五分钟,陆以莫提着一大袋东西进门的时候,便见安杨正可怜兮兮的耷拉在沙发上,那委屈的模样看着让他都狠不下心来。      他镇静自若的将袋子里的药膏拿出来给将她烫的猪蹄般的手给抹好,他虽然已经尽量小心,但力道还是不小,安杨疼的只抽气。   “哎哟……疼疼……轻点……”她放下架子低声求饶。      她这句“疼”,却彻底的刺痛到了陆以莫的敏感神经,他面无表情的瞄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夹杂讽刺,“放心,疼不死你。”   “就算你想要我疼死,抱歉,这点伤还疼不死。”她丝毫不服输的顶嘴。      “啊。”她倒吸口凉气,他故意的,故意使那么大力,真是小气的男人,安杨在心底骂道。   陆以莫起身将药膏纱布剪刀这些东西收拾好,安杨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已经泛着细细密密的汗水。      “唔,你要不睡觉吧?”她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建议。   陆以莫阴晴不定的盯着她看,看的安杨心底发毛,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不高兴了。      许久他拿了床被子,裹粽子般将她整个人给裹了起来,很小心有技巧的避开了她的左手伤,安杨涨红了脸,“我要看电视。”   陆以莫脸彻底的黑了下来,她怯怯的看着他,以为他又会用什么话来讽刺她,比如说:“都这样了还看电视?”“放心,我对你没兴趣。”等等之类,她承认自己有点想多了,但女人天生都是自恋者,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时。      他深吸口气,起身走了几步,又绕到了她面前,脸色乌云密布,有一点咬牙切齿,“安杨,好样的,看吧,啊!”他语气很差,听得出心情有多糟糕。   他发誓自己不要再去管她,完全是找虐,他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安杨窝在沙发角角上,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逞能,好在沙发挺宽敞,完全可以容纳她睡觉了。陆以莫这一晚确实是被她给折腾的够呛,这会心底气的慌,便不再管她,自己去床上睡觉了。      安杨在沙发折腾许久,还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电视上放着不知道什么节目,安杨心不在焉的扫了两眼。   许久,她身上一重,陆以莫将一床棉被丢给她,“别着凉。”接着已关了灯不管她,最后咬牙切齿的补充,“晚上疼就叫我。”      说着躺下身,嘴里低咒一声,很是唾弃自己这前后不一,优柔寡断的态度,许是太累,没多久已迷糊睡去。      安杨仍旧痛苦的挣扎着,刚刚一场闹剧,此刻她大脑混乱,手疼,心情大起大落,情绪失控,丝毫没睡意。身上臃肿而累赘,她半躺着,电视里正停在电影频道,安杨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便就看着。   电影看着还不错,至少演员看着挺顺眼的,看了几分钟才后知后觉,结果是恐怖悬疑片,血腥刺激又惊悚,情节悬念起跌,环环相扣,让人欲罢不能,因而她既害怕又期待的半嘘眼,用抱枕遮住自己大半个脸,仿佛下一秒便要做出那鬼爬出电视机里来袭击她防御的准备。      当电影终于接近尾声,安杨只感觉自己后背都黏湿湿的,泛起一层冷汗,完全是被吓的,虽然电影是完了,可是她却更加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想的是刚刚电影里的场景,黑暗中只感觉许多满脸血迹的人头在自己眼前晃,似有若无的鬼魅声音,吓的安杨啪一下跳了起来,整个人连着被子滚到了沙发下。      还好是裹着被子滚下,没有发出声音,她艰难的爬了起来,躺下后更加觉得身边恐怖异常,她的眼睛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现在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爬上他床应该不会发觉吧。   她在心底腹诽着,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天啊!疯了疯了,她怎么能这么不顾矜持,居然能想到爬上他的床。      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想将它剖开看看自己大脑是什么构造,居然能冒出这种想法出来。   可是真的好可怕啊,她可怜兮兮的咬着被角,房间里黑暗悄寂,只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便会立马一惊一乍的坐了起来,仔细一听,却没有任何声音。如此往复,来回了几次,她都被自己搞的草木皆兵了,她再次看了看床的方向……      她慢慢的挪到床前,蹑手蹑脚的仿佛正在做坏事的小偷,尽量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她站在床前,狠狠的咬咬牙,以一种冒死无畏的精神一咕噜的翻身上床,心底想着,就算是被他骂,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蹲在沙发角里自己吓自己来的好吧。      在她身体还未完全落进柔软的床时,床头的灯已经被人啪一下打开,安杨羞愤欲死,她想这时候她的脸色一定是五颜六色的可以媲美彩虹了吧。   陆以莫原本有些紧张的脸色变得窘迫最后迅速变得不善,冷冷看着她,坐起身来,“安杨,你又搞什么鬼?”口气很冒火。      安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的整个人卷着被窝滚进了床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   “我害怕。”她此刻也顾不上哪些什么礼仪了,声音颤抖着。      陆以莫很是恼火的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此刻他脸色要多差有多差,安杨自知理亏,他一直都有起床气,要被人给弄醒了,肯定会冒火,而且现在还是半夜,脾气再好的人都不会好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右手臂,半抱住了他精瘦分明的腰身,感觉到他身体瞬间僵硬的不像话,她试着安抚下他。   陆以莫咬牙,狠下心扯开她抓着的手,她颤抖的声音说着她是怎样看了恐怖片,怎样吓的睡不着觉,然后又怎样怎样的。      陆以莫起身,拿起一床被子准备睡沙发,安杨知道了他的意图。立马起身抱住了他,“我害怕。”她重复一遍,声音带着哀求。   他向来对于她的服软是毫无抵抗力,于是后半夜演变为安杨成功爬上床争得点主权。      或许是有人在身边的原因,她感觉安全多了,再也没有了刚刚看完电影后的光怪陆离的幻象了。迷迷糊糊之间也就忘记了刚刚的一场闹剧,逐渐睡了过去。   可苦了陆以莫,他本就一向浅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如今被她这一折腾,他估计是别想睡着了。记得小的时候,她总是会偷偷钻入他的房间,故意将他吵醒,然后便是耍赖撒泼的折腾,事后却故意装可怜,扮无辜博取同情,他一度怀疑,她是吃什么长大的,精力如此旺盛。      他愣愣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或许说是没心没肺的,她一直都是如此吧!可是人是个如此贪心不足的动物,他得到了,便会想要更多,到头来,却一遍遍失望,最后绝望。   他痛苦的闭上眼,如果可以,就别再想了,忘记吧!每当这时,他总是无比感谢那个从未曾见面,奉献了一颗精子的父亲,要不然也不会有他吧!      就这样沉沉浮浮之间,她无意识的蠕动着身体,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腰上,腿四仰八叉的压着他,他咬牙切齿,反复弄过去几次,最后被她给八爪鱼般的缠住,怎么都摆脱不了。   小的时候,她经常因为不会睡觉给弄感冒,睡姿之差,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而她又是个不论何时何处都能睡着的人,她在他房间呆着的时候,如果他刻意不去搭理她,她一会便会无聊的趴在床上,最后往往是睡的口水直流打湿他的床单,他经常一脸无语又嫌弃的看着她,导致每次她走后他都要换床单。      天外泛起了鱼肚白,已近破晓,他深深叹了口气,是否时光太过匆忙,他这样想着居然也能过了一晚。   身上被压的泛酸,他这才刻意粗暴的将身上的人给扒了下去,安杨翻身醒来,有些愣住,然后羞赧,然后才回想起昨晚的事,睡的好像不错,只是在看到某人黑的如锅底般的脸色便弱弱的不敢太放肆。   对于陆以莫来说这一晚简直是煎熬,眼底泛着黑色,显然昨晚没睡好,精神很萎靡。安杨却是形成鲜明对比,一晚起来她是神清气爽,舒畅无比,就连手上的烫伤都感觉好了。      早上起床后在附近的饭店吃了早餐,豆浆配油条,旧中国很经典的早餐搭配。小镇早晨空气不错,带着树叶的新绿意,很清新的味道。   安杨吃完了自己那份,顺便还要了碗小汤圆,对于她的好胃口,陆以莫简直目瞪口呆到咋舌,啧啧,是有多饿。      安杨挺不好意思的,顺便为自己的开脱,很无辜的口气,“太好吃了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亏待你了。”他轻描淡写的说,说完低头不再理她,手里拿了份财经报纸随意翻翻打发时间。   安杨吐舌,那有什么好看的,晦涩又难懂的专业术语,看到就头大。      这边还没说完,便听邻桌不远处坐着一家人,那小男孩大声叫嚷着,“妈妈,我还要。”接着女人可以带着训斥的声音,“你吃了这么多,肚子受不了。”那孩子不依,哭叫着,“刚那位姐姐都再要了别的。”      安杨一愣,转过头去看了眼,那女人恰好看过来,抱歉的对她点头笑笑,陆以莫则低头努力掩饰着笑意,只是肩部仍是微微颤抖。安杨怒目而视,龇牙咧嘴的歪嘴无声威胁。   陆以莫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安杨狠狠的咬着嘴里的食物把它当成了某人这样一口口吃掉,顺便在心底腹诽着,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  疼疼,轻点……   好让人误会的话啊。 ☆、第十九章   吃过早饭后两人沿着街道逛了圈,虽然还挺早的,街道两边的商铺基本已经开门了。因为今天说好要回去了,安杨兴致勃勃的拉着陆以莫乱逛,顺便给他们买礼物。   陆以莫虽然一脸不耐烦,还是认命的作陪,陪着她乱逛,并且很乐意的建议应该买什么东西。于是安杨买了茶叶,杯子,文房四宝,还有一些旅游区纪念品,书画,明信片等等。这些东西到处都可以买到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她却高兴的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一抹很明媚的笑。      陆以莫顺手从柜台上拿下一顶帽子斜戴在她头上,安杨看了看,还不错,看着挺年轻漂亮的,她这幅样子就跟出来旅游的大学生般,一股青春活力。   跟穆卫东一家告别,两人驾车向回开,安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心中思绪万千,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她不知道这一走,回去后是什么场景,但能想象出并不是很好。      这里距离爷爷奶奶家并不远,行驶了不到三个小时便到家了。老两口很是高兴,中午吃过饭后,陆以莫告知大家他有急事需要下午就回去,爷爷奶奶也不好多留便让安杨去送下他。      不过陆以莫是自己开的车,确实没什么好送的,她沉默的陪着他走到了门外,心情有些沉重。陆以莫看了看时间,还赶得及,因而也不慌,两人都刻意放慢步伐,因而那短短的距离,竟也走了五分钟。      陆以莫穿着件黑色风衣,款式简单不累赘,干脆利落,显得风姿绰约,衬得更是英俊非凡。相比较安杨就显得随便的多,她脚上还穿着双粉色拖鞋,回到家她就换了身衣服,慵懒至极的模样。      “回去吧。”陆以莫缓缓说,一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嗓音干涩的疼。   安杨默不作声的点头,这个世上无不散之筵席,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即使再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为她而留下,也没有任何立场。      她默默回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他仍旧站在原地,看到她转身,眼眸划过一道幽深的亮光。   “再见。”她勇敢的对视着他深邃的眼睛,认真的说。      他亦笑,只是唇间苦涩,几秒后面色已经恢复冷静,“你没有其他想要问的吗?”他循循善诱。   安杨犹豫,良久还是摇头,她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事到如今她说不出口,她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自寻烦恼。      他许久没说话,她恍然间看着他,他在笑,只是那眼眸中的笑意竟是带着无限绝望到哀伤的色彩。她鼻翼一哽,心尖锐的疼痛起来。   陆以莫深吸口气,微微叹息,这样也好,“再见。”      她愣愣的看着他大踏步向着车子走去,启动,扬长而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眷恋,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这样也好,这样再好不过,他们不会有什么瓜葛牵扯,她应该去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好疼,仿佛不能呼吸,身体摇摇欲坠。   回去后她大睡了一觉,醒来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呆愣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这几日来相处的点滴。有一种错觉,那中间的五年仿佛不存在,她仅仅是出门逛了趟街,他仅仅是在家等了她几小时而已。      就这样昏昏沉沉,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陆凯打来的电话,带来了一个很劲爆的消息,他带着安路回国了。   她大惊,顾不得其他的,跟爷爷奶奶告别后,便直接奔到了S市。      她心底思绪万千,等赶到陆凯所说的唯斯酒店时,那两人正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着她来。安杨匆匆忙忙的赶来,简直是啼笑皆非,那一大一小的此刻正酒足饭饱,安路一看到她进来,眼睛都亮了起来。   穿着略臃肿如个皮球般的圆滚身体飞奔着向她跑来,清脆的叫道:“妈咪。”      这一声叫的甜蜜而高亢,周围人都被这兴奋都声音给吸引,唯斯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徐向暖恰好从这边经过,也禁不住的停下脚步去看了看这对母子,那个被叫妈妈的女人是个很年轻的美丽女人,她怀里的小男孩赖皮的抱住她。      陆凯在不远处无奈的笑,笑意里却又带着股满足,许久他才起身走向他们,“安路实在太想你了,抱歉,事先没跟你商量。”   他的语气很是绅士,安杨也没那么小气跟人计较这些,不过还是挺意外的。      “妈咪,新年快乐。”安路不甘受冷落,堆起满脸的笑意讨好的说。   “新年快乐。”安杨捏了捏他的鼻子,开心的回答,其实前几天通话的时候,安路有跟她说的,不过现在他还是喜欢亲自对她说。      她领着两人去了唐潇的住处,安路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感觉新奇而憧憬,小孩子心性。   “怎么突然过来了?”安杨问,还是很惊奇,也很高兴。   “我也挺想念家人的,就回来看看。”陆凯解释。   这倒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家人,不过安杨也理解,在国内这样全家团聚的节日还是一起过好一点。      “安路,晚上想要吃什么?”她宠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脸。   “妈咪,中国菜。”安路对于安杨嘴里所说的中国菜可谓肖想已久。   “安路,在这边你要说中国话,记住了吗?说英文别人听不懂的。”   对安路说教了许久,安路的亲生母亲曾经是安杨的邻居,她是个华人女子,安路也算是对普通话熟悉。      三人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安杨带着他们去了这里一处中餐馆吃饭,算是为两人接风。   这个中餐馆是上次唐潇带她来吃的地方,菜色挺不错的,点了酸菜鱼,糖醋里脊、宫保鸡丁和春卷,麻婆豆腐,腰果虾仁等。不够就图个样式多,因而也没想吃的完不。   菜色都很上相,一上菜安路就已经按捺不住的口水直流,安杨笑着打趣他,陆凯则是一直微笑着看着两人,偶尔插几句,气氛一直很不错。      安杨挺喜欢吃螃蟹的,就是不喜欢剥壳,她比较怕麻烦,所以宁愿不吃,以前陆以莫向来是剥好给她,后来就再也没这个特权。   陆凯剥好一只螃蟹递给了安路,安路毫不客气的接过来,顺便奶声奶气道谢:“谢谢陆叔叔。”      陆凯也笑,安杨倒是挺想吃的,不过也没法跟安路抢吧,陆凯看着她笑的促狭,“你想吃?”   安杨确实想吃,不过还是摇头。      “你体寒,还是少吃螃蟹的好。”说着夹起一块鱼递给她。   安杨低头不再说话,心底有些略疼。      她掩饰下几分脸色,仓促的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妈咪,我也要去。”安路即刻站起来叫嚷着。      安杨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仔细看了下自己的面容,除了有些苍白都还好,她从包里拿出腮红抹了下,脸色看着红润许多。   她尽力扬起一抹笑意,镜子里的女人也笑,美丽的面容上带着微微苦涩,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些过往,要怎么去忘记。      别看安路也才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却很懂得察言观色,或许是小时候被亲生母亲抛弃的阴影,因而性子敏感而别扭。   他的个子还太矮,爬不上洗手台,他有些为难,不洗手妈咪会嫌弃他。这时,旁边走来一位很年轻英俊的叔叔,安路燃起希望,他小心的拉扯了下他的裤腿,安路的模样确实很具欺骗性。      “叔叔。”他甜甜的叫,却不小心说的是英文。   他立马蒙住嘴,瘪嘴的改口说中文,又叫了声。   陆以莫低头,看着堪堪抵到了自己大腿处的小毛孩,还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穿着举止能看的出教养很好。      安路呆呆的看着这个叔叔,天啊,他好好看,他原本以为最好看的就是陆凯叔叔了,可是看着他,他觉得比陆凯叔叔更好看,而且好高,他心底立马充满了敬仰。   “叔叔,我想洗手。”他张开两只手,撒娇般呢喃。      陆以莫一个头两个大,天晓得他对于这些孩子向来没什么热心,不过他那样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仿佛不帮忙就是天大的坏人的表情,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一咬牙,算了,就做会好事吧。      他不懂得怎么样抱孩子,身体有些僵硬,那一团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安路偷偷的窃笑,很是满意。   洗好手,吹干,将他人放在地上,他立马扬起了一股得意的笑,他朝陆以莫勾勾手指头,陆以莫弯下腰才能与他对视着,莫名觉得这个孩子带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他的唇迅速落在陆以莫的侧脸颊,接着飞速的跑了出去,陆以莫半天才回神,敢情自己被个小屁孩给占了便宜了。      安杨出来便看见安路风风火火的从洗手间飞奔出来,一下跳到了她身上,脸上奇异的带着抹绯红色。   “妈咪,快跑。”   “啊……”      安杨回去的时候,陆凯已经结了账,安杨被安路勒住累的不行。   “安路,你干嘛?”   “妈咪,有个叔叔,太好看了。”   安杨傻眼,陆凯苦笑,这什么情况?      不过安杨抬头,看着玄关处那群人时再也笑不出来了,陆以莫爷爷以及关心林,其中两位中年男女估摸是关心林的爸妈,陆以莫偶尔偏头礼貌的与他们攀谈几句,这画面真是看着美好而感人啊。   原来他所谓的有急事便是如此,急着见家长吗?她笑,心底一片荒凉,锥心的疼痛,面上却很是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要虐的节奏吗 呜呜 ☆、第二十章   有些人,你以为他仍旧在原地,有些事,你以为还能挽回,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从来在原地的只有我,而有些事,错过便是一生。   太阳落下,第二天仍旧会照常升起,但终究是千差万别。   我以为我害怕的是离别,原来我同样的害怕重逢,你那些所有的以为,想象,认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个人的主观想法。时间变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陆凯很绅士的送两人回了家,安杨也不好留他在这里住,他自己去了外面的酒店住。   安路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兴奋,初到异国总是免不了激动难眠,安杨则很早就睡着了,一直昏昏沉沉。      两天后,唐潇回来的时候,开门便见一小鬼霸占了自家的沙发,眼睛不离电视,电视上正放着喜洋洋与灰太狼,他正看得兴致勃勃。   看到唐潇回来,他飞奔上前,甜腻的叫舅舅。唐潇嘴角抽搐,这家伙嘴总是那么甜,都狠不下心来教训他一顿。      他宠溺的摸了摸安路的头,“你妈妈在哪呢?”   安路吐舌,“妈咪是个懒虫,还在睡觉。”   唐潇不禁失笑,这小鬼真是没大没小,不过他们的相处方式倒不像是母女,反而像朋友般平等,有话就说。      年后,安杨正式到美术馆上班去了,考虑到自己在这里也没有经济来源,而且现在安路过来了也需要人照顾,开销增大许多。   开年后,想到安路都已经四岁了这个年纪该上学了,安路对于上学倒是很新奇。   似乎一切都步上了正规,陆凯决定回国发展,已经被S市中医院聘请,阴差阳错的跟沈玮做了同事。      这样不错,在国外呆了几年,才发觉最想念的地方便是这里了,如今也算以偿夙愿。   两天后,安杨从院长那里得知马上就是S大百年校庆,安杨捏着那邀请函,只觉的如烫手山芋般。   要去不去倒成了一个问题,要去又觉得到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前的同学,不去又说不过去。最后还是唐潇的一句话解救了她,这样畏畏缩缩可不像你。      或许她骨子里便带着懦弱这个基因,即使她掩饰的很好,不曾被人给发觉,却是不可否认的,她憎恨这样的自己。      S大每年校庆都可谓很是轰动,不少曾经就读的学生赶来,还有不少的外来人观看。作为S大泰山北斗般存在的S大,在本市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位。   安杨上午去学校的时候,学校到处可见穿着学校标志的衣服,或者是带着牌子。      安杨也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上面亮晃晃的S大标志很是显眼,一眼便可以看出是S大的学生。   安杨轻笑,这样装装年轻也不错,偶尔过路的人还来问她路,她都极其有耐心告知对方。      她绕过那片繁茂的树林,前面经过一条小径便是学校礼堂了,这样的节日,这里肯定是有很多人的。   果不其然,安杨到的时候,足以容纳四千人左右的礼堂都快挤满了,安杨从后门进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致辞,拖沓冗长的致辞后,便是学校的几个领导讲话,许多领导都还是安杨认识的,这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这是我母校的感觉。      接着安杨听到了有人叫陆以莫的名字,她呆愣着,看着那道修长英俊的身影在周围尖叫声和喧哗声中走上讲话台。安杨打量了一圈周围精神抖擞的男女,满脸的兴奋以及如猫看到老鼠般的眼底亮光都让安杨无奈的摇头。   随即一想,太恐怖了,陆以莫成了老鼠,这么多只大猫会将他啃的骨头都不剩了,她确实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台上的男人长身玉立,气质沉稳内敛,英俊清朗,一身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衬得更是身姿朔长。他精致的五官上泛着一丝笑意,安杨想到了四个字,貌若潘安。   从安杨的角度看过去,陆以莫那张英俊的侧脸真是完美无缺,室外的光亮投射进来,洒在他瘦削的身上。那双灿若明星的双眼,深邃幽暗中夹杂着星辰,勾人心魄。      安杨听到周围小声的议论声,夹杂着,“好帅”“好年轻”“好有魅力”等字眼,他们说的都对。   台上的男人一开口,台下立马安静下来,他侃侃而谈,无非就是一番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日后成为国家栋梁。他随口说了自己曾经在英国留学期间的一些事,语句通畅流利,信手拈来。      台下的大都一脸敬仰而肃然的看着他,仿佛他是拯救人民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当然,他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他甚至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何来去拯救别人。      而后是学校一些奖学金颁发,陆以莫和他们挨个握手道贺,最后简而言之的总结,意思就是大家有兴趣的以后可以去成业就业。   成业作为本市的后起之秀,却是在很多行业发展颇快,也算的上是当之无愧的S市领军企业。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独成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图,此刻他眉宇轻扬,璀璨的眼里仿佛漩涡般吸引人不能自拔。   也不知道台下是谁勇敢的站起来问了一句在场所有女同胞的心声,“陆先生,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接着哄笑一堂,陆以莫唇抿成一条线,许久沉默,主持人看形势不对,出来打圆场。他这时才笑笑说:“我想我会结婚的。”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所有人还是听明白了,意思是他现在有结婚对象了,答案不言而喻。      安杨四肢百骸只觉的被一股异常的冷冽气息充斥着,她仓皇起身出门。   她深深叹息,沿着学校主干道胡乱走着,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曾经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她放佛看戏般看到自己与陆以莫的各处身影,在眼前划过。      “安杨。”惊诧的女声。   安杨这才抬头,自己对面站着一位女人,很熟悉,她仔细回忆了番,原来是自己以前的室友林晓。   “林晓。”她也叫,很是激动。   “哇,没想到真的是你。”她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几年你去了哪啊?”林晓问,她的记忆还是停留在那天,安杨仓促的离开教室,接着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家里出了点事,后来我去了新西兰,前不久刚回来。”      林晓不再问,想来肯定是让她难过的事,又何必刨根问底,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她热情的带着安杨去了本系部举行的晚会上去。   安杨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虽然安杨在这里并不久,大家却还是记得她,很漂亮而优秀的一个女孩子。      林晓曾经偷偷打趣她说:“我敢保证咱们班暗恋你的肯定不少。”林晓这话确实不假,只是安杨向来不放在心上,那时候她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小情人,其余男人对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可是她这性子却更加吸引人注意,飞蛾扑火的人更是越挫越勇。      晚会后一群人转战学校的酒店,几个男生缠着安杨敬酒,推脱不了,安杨只得敬了几位算是向大家赔罪曾经的不告而别。   而几个曾经看不惯安杨的女生,此刻更是借机报复,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仿佛安杨不喝了她的酒就是做了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祖国的坏事。      林晓实在看不下去,让不要灌安杨酒,而大部分都是持观望态度,如果安杨喝醉了,顺便占占便宜都是让人乐见其成的。   门口一阵骚动,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陆先生,你怎么过来了?”有人问。   “过来拜访下大家。”      其余人不知道安杨与陆以莫的关系,林晓却是知道的,曾经那么般配的男女,极尽的宠爱。   “陆师兄。”林晓这叫声成功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其中包括陆以莫。事实上,他方一进来便看到了安杨,她似乎被灌了不少酒,小脸通红,黑亮的眼睛里泛着湿润。   他心底一疼,她向来喝不了多少酒,居然这么傻兮兮的被人灌,气愤而紧张的心情。      所有人是没想到林晓居然认识大名鼎鼎的陆以莫,要知道陆以莫如今已是几乎作为S大最成功的学子楷模,被所有学弟学妹们如神般敬仰着。   他几步走了过去,林晓仿佛物归原主般的将怀里的安杨递给了他。陆以莫感激的冲她微笑,安杨微睁开眼看着他几秒又闭眼,脑袋一片空白,她以为是幻觉,于是更加紧的抱住了怀里的男人。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好奇不加掩饰的各种视线交杂着看着两人,陆以莫拍了拍她的脸颊,安杨喝酒很上脸,喝一点就脸红。   “安杨。”他在她耳边温柔呢喃,安杨只是更加深的抱住他不答话。      这情人间甜蜜的撕磨,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的,凡是有点眼神的人,都知道这两人肯定有点啥的。   偏生还有人不识趣,陆以莫带着安杨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人给拦住了去路,是一个高高大大挺阳光一个男生,他脸上满是不服气。   林晓哀叹,这男生她记得,曾经追过安杨,此刻算得上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凭什么带安杨走?你是她什么人?”他咄咄逼人的问,不顾周围有人扯他的衣角,他的女神呢,那么可爱而美丽的女孩,要是这个男人是坏人怎么办?   而林晓则在不远处为着炮灰男默默哀悼着。   陆以莫扬起一抹笑,显而易见的讽刺,对于他这一串扫射般的问题,他此刻确实不知如何说起。      “杨杨,你愿意跟我走吗?”他俯身,拍了拍她嫣红的脸颊,安杨被人打扰美梦,烦躁的挥手想要赶跑耳朵边的苍蝇。   只是苍蝇锲而不舍,她睁开困顿的双眼,陆以莫露出满意的笑,继续诱惑。   “莫莫。”她软声软气的叫,嗓音里透着无限的童真与信任。      “愿意跟我走吗?”   安杨听懂了,他的莫莫哎,她无论不相信谁,也不会不相信她的莫莫,因而她毫不犹豫的说愿意,并且点头。   陆以莫对于她的配合很是高兴,顺便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一脸的傲娇,那模样战胜的公鸡,好似在说,看吧,看吧,她愿意跟我走的。      事实上,对于刚刚那个问题陆以莫甚至都没把握安杨会怎么回答,他甚至想到安杨会拒绝,哼哼,没事,就算是她拒绝,他也会带她走。他环顾了眼周围的男人,每个人看着安杨的眼神都放佛狼般发出莹绿的光芒。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易察觉的狠戾划过眼眸,不过在看到怀里的女人时泛起温柔的笑意,他心尖上的宝贝,怎么能被别人染指。      他礼貌性的跟众人点头致意带着安杨离开,只是上了车后,他脸色立马阴沉一片,可谓乌云密布,不过幸好安杨此刻神志不清,要是她清醒着,铁定没有这个胆子。   她脸色带着抹异样的绯红色,此刻她美的如盛开的正妖艳的罂粟,绽放到极致,惊心动魄。      “安杨?”他叫了几声,她睁着眼看着他,嘴里傻笑着。   她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他的脸,“是真的吗?”陆以莫钳制拉起她的手,让她真实的贴着那份温暖。   “是真的呢。”她笑的无邪。   却软了他的心,他的心脏位置柔软的一塌糊涂,她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其实她也曾那般想念着他。      其实这么多年的时间,许多事如今想来却没那么刻骨铭心,就好比你十年前还在为考试得不到第一,没有老师的夸奖而懊恼,放在十年后,你还会觉得那是一件足以让你彻夜难眠的事吗?答案是否定的,时过境迁,蝴蝶飞不过沧海,候鸟过不了冬天。      但是他在西藏时,认识一个冒险家,他告诉他,其实,有几种蝴蝶是可以飞过海洋的,它们会在秋天的时候横渡海洋,在两个大洲之间穿梭,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它们绝不放弃,真是让人感动的生命壮举,它们会在冬天到来之前飞到另一块大陆温暖的雨林中过冬,春天时候再飞回去繁衍生息,之后就死去,生命大约半年。      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能飞过沧海的蝴蝶,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生物存在都有其某种特定的规律。就好比你的人生总有例外,或许她就是他的例外吧!      安杨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陌生的房间,外面格外的吵杂,钝痛的脑袋,身上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一套舒适绵软的睡衣。   她从卧室冲了出来,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角落的液晶电视发出蓝莹的亮光,便看到陆以莫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寥寥升起的烟雾,有些呛人。她轻咳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过身来看着她,掐灭烟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以莫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防备。      他跳过沙发,直接跃到她身边,她承受不住那股压力,被迫后退,一直被逼到墙角处,退无可退。   “你想怎么样?”她强迫自己压下恐慌,强作镇定。      可是陆以莫却看出了,她是在害怕,她这样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他。   “你忘了刚刚是你自己扒着我不放,现在问我想要怎样?”他粗粝的手指钳制住她的下颌,疾言厉色,脸上一片阴霾。      她不得不抬头与他直视,五年时间改变了他,曾经对她永远温婉宠溺的少年,如今用着自己觉得卑微的姿势面对着她,她内心那点残存的骄傲被他捏碎、碾踏。   她僵硬着身体,眼神黯淡,便听对面的人说:“安杨,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吗?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很认真的口气,话音刚落,一只手便已经伸了过来,他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带着烟草味与熟悉的薄荷味袭来,她的唇一疼,他此刻正紧咬着她的唇瓣,正千方百计□□着,另一带着火苗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着,燃起熊熊大火。   安杨惨白着小脸,试图推开他,气息急喘,“陆以莫,不要。”      他已经趁机扯掉了她身上的睡衣,火热的手掌在胸前的嫣红处揉捏着,他忽然笑了,轻描淡写,“你是不要这样?还是不要这样?”他边说着,已经将她的两腿分开。      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整个人已经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仅仅几步之遥,安杨便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在他的身下瑟瑟发抖,他安慰的吻着她,肆无忌惮的吻遍全身,修长的手指从两腿之间滑入一处湿润之地,还未进入,便感觉周围四面八方的嫩肉绞着自己的手指不能动弹。      只是虽然他的表情很柔和,双眸带着炙热的火焰,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刻薄无情的,“安杨,这么多年你有别的男人吗?”   在陆以莫的认知里,安杨就是他的,他不能解释这种关系,就好像他离不开空气,离不开水般是这个世界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你就像我无法描述空气是什么味道一样但我知道我需要你就像我需要空气一样。      安杨终究是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窝蔓延出来,他的话让她觉得难受至极,而陆以莫事实上十分清楚自己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而陆以莫,他也并非神人,他有自己的恐惧害怕!   或许,他根本就是恨她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眼窝处,“那你呢?你有别的女人吗?”   身上的人身体一僵,随即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做梦。”      安杨突然笑了起来,她眼底的笑意刺痛了他的心,他皱眉,“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吧?”   她脸色骤变,一片苍白,而陆以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出口的话更是连自己都恨不得煽自己一耳光。      他冷漠刻薄的话如一把尖锐的刀子凌迟着她的心,他的态度更是让她难堪至极,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这么羞辱她。   他已经不等她反应,直接进入,安杨感觉很疼,甚至比第一次还疼,身体仿佛被人撕裂一般。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几乎抵到她的身体最顶端,他痛,他便也要让她同样的痛。      “很痛?”他问,一只手仍旧死死的掐住她的腰处。   安杨直觉点头,很痛,确实很痛,五年前他对她是怜惜而充满爱意,小心翼翼,而如今他就这样纯属发泄的享受着她的身体。   他扬起一抹笑意,眼眸深处却是一片伤痛,“痛就对了。”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痛,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痛过来的,看吧,时间真的是个侩子手,曾经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如今却只想要让她与他一起堕入地狱。   他看着她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凶猛的在她体内驰骋着,掐着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安杨感觉都痛的麻木了。      “疼就求求我,求我放过你。”他咬着她耳朵,一遍遍的诱惑,安杨反射性的摇头,她绝对不可能去求他的。她的不驯引来他更加猛烈的进犯,一手粗暴的□□着她胸前的娇嫩,体内抽丨插的动作又急又快,一次比一次深入。      当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向她体内时,她皱眉,只是他并不餍足,停留在她体内的欲望还不拔出。他打量着她的模样,黑发白雪肌肤,赤丨裸的身体上遍布着青紫的痕迹,全都拜他所赐。      安杨逐渐感觉体内的昂扬愈加炙热膨胀起来,她害怕的后退,却立马被他掐着腰拖了下来,经过上一次,她已经足够湿润,这一次他依然很凶猛。只是安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股情潮快感汹涌而来,她无措的摸索着他的身体,仿佛溺水的人寻找一个依靠。      她害怕,反抗,却无任何用处,反而让他插丨入的更加深入,她在他身下隐隐哭泣,颤抖着红润的身体,更加引人犯罪。   她不想要这样,可是犯贱的身体却早已屈服,她被人强硬的锁在怀里,困在床头撞的没办法思考,身体被打开到最大,更加方便了他的进入。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她,可是此刻他说不出话来,这个日思夜想肖想许久的身体,大家一起沉沦吧!      这场欢爱从头至尾贯彻的都是野蛮与霸道,当余韵将歇的时候,安杨已经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陆以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是不这样做她下一秒便会逃离自己身边。安杨顺从的窝在他强壮的胸膛里,他明明看着很瘦,却感觉机理分明。   或许只有在此刻,她的心底才会承认,她的思想与灵魂都是偏向这个男人的吧。两个如刺猬般的人靠在一起取暖,太近则会蛰伤彼此,太远却又寒冷,于是周而复始。      她沉沉睡去,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所以格外的放松,此刻,只有他们,再也没有别人。他眼底一片怜惜与眷恋,轻吻着她的额头。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离不开她的,明明决定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放她走,可是却还会不可避免的冷嘲热讽,不过就是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就算是他再怎样的少年早熟,成熟内敛又怎么样?      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傻瓜,而爱情最直白的反应就是感觉自己配不上她,或许这话是真的。   你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想什么?他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而那所谓的心有灵犀却还是需要一点才通的。      她脾气不好,自以为是,别扭又自私,可是这世上就算有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又怎么样?他不贪心,他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安杨。   安杨,五年时间,我给你的只有五年,二十二岁那年的陆以莫在心底对自己说,而今,他终于出手。   安杨,没关系,你欠我的,我会让你慢慢还的。      安杨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一动浑身酸痛,昨晚的疯狂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脸瞬间涨红,床单凌乱,空气中隐约还漂浮着还未消散的情丨欲气息,她拿了纸巾擦拭了下自己身下的狼藉,听到浴室里传来了哗啦的水声。      她拿起昨晚的衣服闻了闻,一身酒味,活动下身体,全身酸痛,将衣服穿好。看了看手机,原来关机了,重新开机,先是一阵震动震的自己手麻,十几个未接来电更是看得她大惊失色,显示已经凌晨五点了,应该快天亮了吧。   她收拾好自己拿包准备走人,陆以莫从浴室出来,上身□□着,机理分明的身体上清楚可见几个红色的抓痕,这都是她的功劳。      他的头发仍旧滴着水,下身处仅仅围着一条浴巾,看到她出来,似乎并不意外,挑高一边眉毛,眼底看不见的雾霭,语气平淡的问:“要走?”   安杨点头,难道还要留下吗?      他绕过床头,接了杯水,喝了口,然后从一个白色药瓶里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她,面无表情,“我昨晚没避孕。”   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没避孕,而他不想要她怀孩子,昨晚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安杨惨笑一声,虽然不需要,可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底钝痛。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做措施的,没必要麻烦你。”她仰头,巧笑倩兮。   只是陆以莫笑不出来,她的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怒火,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仿佛奴隶主挑选自己满意的奴隶般的表情,“还是那么不乖巧。”      她眼底暗沉,奋力挣脱开他的束缚,后退几步,已经从他手里夺过药片,也不喝水,直接一口吞了下去,接着眼泪已经快要蔓延出来,只是被她奋力挤回了眼眶。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陆以莫并不说话,安杨全当他默认了。      接着传来一阵大力的甩门声,随即很快恢复平静,陆以莫笑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仿佛自嘲。他换了睡衣,又重新躺回床上,仿佛她的气息还在,闭了闭眼沉入梦境。      陆以莫,要论狠,谁又比得过你。   安杨出了门,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到了唐潇家,她脸上已经弥漫着泪水,中途泪崩几次。      开了门,幸好还早,此刻没人注意到她,她换了衣服上床,安路梦呓一句:“妈咪,你回来了?”   她轻轻的嗯了声,亲了亲他的脸颊,安路正睡的迷糊,只是闭着眼睛转过身来习惯性摩挲着她的脸颊,“妈咪,你哭了吗?”   安杨摇头,笑了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扫黄的来了 我去 ☆、第二十一章   “安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如今结局揭晓,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只有他说过的话作数,在他决定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我可以安慰自己,大不了回到原点,可是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没有什么能回到原点,经过的事总会留下它存在的痕迹,记忆作祟,时光蹉跎,看似从孑然一身又回归到孑然一身,但却再也不是那个原点了。   《海边的卡夫卡》中说“回忆会从内侧温暖你的身体,同时又从内侧剧烈切割你的身体。”我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早已克制不住的泣不成声。      安杨醒来的时候,安路正一个人无聊的在客厅摆着积木玩耍,看到了她,兴奋的扑过来大叫:“妈咪,你终于醒了。”   安路似乎长胖了不少,安杨抱起他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好在安路很能察言观色,立马挣脱下来,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宠溺的问:“昨晚睡得好吗?”      “妈咪,你昨晚很晚回来吗?”安路睁着乌黑分明的大眼问。   “没有,你知道的,聚会都是这样的,很疯狂,我回来的时候你才睡着没多久呢!”她义正言辞的说着瞎话。      还不等安路的小脑袋消化完,便听到唐潇调侃的声音传来,“撒谎可不是好孩子,教小孩子撒谎更不好。”   安杨气结,这人是故意拆自己台吧,她接了杯水,斜眼瞄了他眼,“我没有。”继续嘴硬。      “你昨晚去哪了?”他正色。   安杨摸了摸安路的脑袋,示意他去别处耍。   “昨晚同学会,我喝多了,就在同学那里睡了,早上回来的。”   唐潇意味不明的点点头,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哥哥,我这两天会搬走。”   “为什么?”唐潇皱眉,有几分不悦。   安杨耸肩,摊了摊手装无辜,“前不久李馆长告诉我,他有一套房间,租金给我算便宜点,而且一直住在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抿嘴,继续说:“本来早就打算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      唐潇脑门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她的固执很是头疼。   “这也没什么不好。”   “别人会误会。”确实如此,小区附近的人几乎都以为两人是恋人,他们关系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现在还有了安路,她不想要安路受别人这种谣言。   “OK,你随意就好。”他一向纵容她,对于她的决定向来是没有任何异议。      两天后,安杨带着安路去了新家,搬家确实挺累的,不过安路倒是挺兴奋,新家这里是几年前开发的楼盘,不过安杨已经很满意了,两室一厅正好合适。   陆凯特意请假来帮忙搬家,顺便给安路带了许多的礼物,他一向很纵容安路,这倒是真的,看安路平时对他的态度便知道了,这个叔叔在他心中是有多受欢迎。      庆祝乔迁之喜,陆凯提出请他们吃饭,安杨倒觉得搬家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不过看到安路一脸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拒绝他,只好点头答应。      三人走在一起,陆凯宠溺的抱着安路,那模样就仿佛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他们这样走在大街上,倒是挺像一家三口的。      他们进了西餐厅,安路很是嘴馋,等到侍者拿来菜单,他已经对这菜单一阵点,“this,this……”   安路的声音响脆,周围已经有不少的人转过头来打量这个孩子,字正腔圆的英语发音,临走之际还不忘说Thank you。      “你吃的完吗?”安杨皱眉。   “没事,小孩子嘛喜欢就多吃点。”陆凯出来打圆场,安路顺从的靠向他身边,生怕自己不小心惹到妈咪。      “妈咪。”他可怜兮兮的扯着她的衣角,声音很是委屈。   “少吃点,待会肚子不舒服。”   安路吐舌,知道妈咪已经不生气了。   陆凯微笑着看她,她将孩子教的很好,安路一直都很懂事,他帮着照顾这么久,安路对于这个妈咪的感情十分深厚。      “安路,在学校和小朋友们相处的好吗?”   “他们都很喜欢我。”   安杨帮他把脏兮兮的手给擦干净,宠溺的笑。      安杨吃了一点,基本都是看着安路在吃,“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还麻烦你不能去上班。”对于陆凯,安杨仍旧很是感激,他帮自己良多,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饭后,安路嚷着要去游乐园,难得陪他,就一起去了,陆凯非要同行,安杨推脱不了,只得同意,而且安路也很是喜欢他。      安路在一边玩的正疯狂,安杨站在不远处小心的看着他,一边与陆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回来习惯吗?”   “这话貌似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比我在外呆的时间更久。”      陆凯失笑,好吧,她确实很伶牙俐齿的。   “在那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见到的都是一群搞艺术的,要不就是附庸风雅的人,至少表面看着还不错。”安杨耸肩,不好意思,说的有些太犀利了。      “沈玮跟你认识很久了吗?”   安杨偏头,“我想想啊,好像我有记忆来就认识了吧。”   “那算起来你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哦?”他的语气带着点点试探成分,这让安杨心底有些不舒服。      “怎么,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吗?”她笑,只是笑容凉薄。   “sorry,你知道的,我是希望你过的好。”他歉疚。   “谢谢。”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么多年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大概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清澈的双眼,黑白分明,那里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这世上所有的污垢在这里都能得到净化般。陆凯偏了偏头,将视线投向远方,在这样目光的对视下,他承受不住,甚至害怕。   于是两人都很自觉的转移到其他话题,无非就是一些衣食住行。      第二天早上,安杨先送了安路去幼儿园,接着再去了馆里,幸好都距离不远,这样也节约了时间,避免了来往颠簸。最重要的是早晨可以多睡会,事实上每次都是安杨仍不住的赖床,安路醒的比谁都早,他醒来便会开始敲她的门,每隔几分钟来敲次,很是绅士。   安杨忍不住的想,这小子以后会迷倒多少少女吧!      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安杨还被一个客户给缠住,他似乎兴致很高,让安杨将馆里的展览品介绍下,安杨推脱不了。   只得给陆凯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去接下安路,陆凯很是干脆就直接答应了。      陆凯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放学,大门一开,很多孩子兴奋的冲了出来,安路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有几个孩子缠着他说话,他表情虽然在笑,其实很是不耐烦。   看到了陆凯,兴奋的扑了过来,“妈咪呢?”   “你妈咪今天很忙,所以叔叔来接你。”   “哦。”   “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他扬起头笑。      “想吃什么?叔叔请你。”他将安路放在副驾驶上,检查了遍安全带。   “德克士?”他眼里一亮,要知道妈咪可是很少要他吃的。   “好,就德克士。”   这个时间,德克士里满是人群,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家长带着小孩的,选了个座位,安路便一直对陆凯说要吃哪些哪些,陆凯失笑,让他坐着别动,他则去排队。      陆以莫此刻有些郁闷,看着德克士里人来人往的人群,关心林却一直说着要吃德克士。   “我生日呢?你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一脸控诉的表情,他真心是怕了。   陆以莫坐在座位上,看着她去排队,他看着她跳动的马尾,仿佛看到了青春般,她真是个单纯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子。      他的视线扫视了圈周围,便看到一个穿着牛仔夹克很帅气的一个小鬼,有些熟悉,随即想起上一次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孩子。   安路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他转过头,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这叔叔,不是上次自己偷亲的那个孩子吗?虽然在那里这样亲吻很正常,可是妈咪说过这里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可以亲亲的。      他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陆以莫却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嘿嘿,叔叔,好巧啊。”他谄媚的笑。   陆以莫啼笑皆非,这孩子这性子是跟着谁养成的。      自己一个男人怎么能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想到这点,他还是笑的和蔼的跟他打招呼,“你叫什么?”   “Allegro。”   “你不是这里的人?”他有些好奇了。      “不是不是,我来这度假的。”他撒谎不打草稿,顺便说着一腔英文。   陆以莫倒也不怀疑,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能说这么流利的英文,肯定是从小在那生长熏陶的。   他看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想到如果他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他会将全部的父爱都给他的孩子的。      他看到关心林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他对着安路招手然后坐了回去,心林小孩子心性不改,薯条,炸鸡腿,汉堡,可乐这些一通。   陆以莫蹙眉,他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安杨曾经也喜欢你吃这些,他记得有一次恶作剧将可乐偷偷摇晃了半天,才拿给她,她一拉开瓶盖液体便顺着出口冲了出来,飞溅的四处都是,他当时有些想笑的,不过硬逼着咽下。而后果是他买了一打赔她,顺便是包了一周的饭菜。      “你笑什么?”   “笑了吗?”他收敛了笑意,怎么会,就这样都能无缘无故的想到她,明明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也能想得清清楚楚。   “你不吃吗?”她献宝的递到他面前。   陆以莫摇头,“不要,小孩子吃的。”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安路,吃的正欢,他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应该是他的爸爸,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父子。      “那小孩可真漂亮啊。”心林凑近几分对他说。   他在心里赞同,挑眉斜睨着她,“想要就自己生。”   “我又不能无性繁殖。”心林狠狠的咬了口薯条,对于他的毒舌很是冒火,仗着比自己大几岁就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的模样。      她吸了可饮料,眼底的打探意味不言而喻,嘴里阴测测的问:“我听张晓谦说你以前有个女朋友吗?”   陆以莫揉了揉太阳穴,心底暗暗的想着那小子是工作太闲了吧,居然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   “啧,不说就不说,每次一谈她你就这样。”她扁嘴,表情有些无趣,但不可否认的好奇心十足,不过看他一脸阴沉的表情还是聪明的不要提了吧。      安杨看了看外面下起的下雨,淅淅沥沥的,这个天气就跟小孩的脸色般,有些苦恼,她站在超市外躲雨,等着雨再小点,或者是自己就这样冲到公交站牌的。可是想到再感冒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杨。”车辆在不远处滑行一段距离接着掉头行驶到了面前。   车窗玻璃摇下,安杨惊喜的叫道:“哥哥。”   唐潇示意她上车,她这才反应过来,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怎么现在才下班?”   “有点事。”随即想到什么,“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边办点事,刚好就看到你了。”   接着谁也没说话,唐潇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的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叫我哥哥吗?小时候还为这跟我打架。”      安杨面色一窘,真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事上,“小时候不懂事嘛。”   唐潇也不说什么,嘴里发出啧啧声。      “安路呢?”   “我叫我朋友给接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家玩的不亦乐乎了,两人一人一个游戏手柄,不时听到安路的嬉笑声。   听到开门声,立马扔掉手里的手柄,奔到门前,“妈咪,你怎么才回来啊?”      安杨咧嘴一笑,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这么甜。   安杨侧身让唐潇走了进来,唐潇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位年轻男人,他眼神示意安杨。      陆凯站起身来对着唐潇颔首问候,礼貌得体周到,两个男人对于对方的身份好奇不言而喻。   安杨放下安路,这才对他们介绍,“这是我哥哥唐潇,这是我在奥克兰认识的朋友陆凯。”   两个男人很友好的握手问候。      这样忙过了一周,生活忙碌而充实,每天沾到枕头便睡意袭来,这样很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妄想着。   安杨接到沈憙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沈憙从小到大完全是被一家人宠在手心的宝贝疙瘩,什么都不缺,安杨倒是一时想不到应该送什么礼物了。      特意去专柜精心挑选了一只翠绿手镯,很漂亮的祖母绿,成色不错。只是安杨平日是从来不戴这些的,因而也研究不出来其来源等等。   晚上安杨换了身烟灰色削肩礼服,因为外面天气还挺凉,她也仅仅是在外面罩了件披肩,露在外面的颈部,线条优美,精致的锁骨。      沈憙的生日聚会挺热闹的,沈家大小都在,最后一番人祝词后,年轻的晚辈们便在酒店找了房间去玩,沈憙今天很美丽,逢人敬酒必喝,那模样倒是非常豪爽。   她眼光亮的发光,抢过话筒点了首不爱了,她的声音哀戚动人,缠绵悱恻。      “你的不快乐,在心里弥漫着,我们怎么了。你在逃避着,我在心疼着。是什么在伤害着,让美好都遗忘了。你是背对的,我是沉默的。我只好假装,我已不爱了。催眠自己我们不适合。我放开你了,我已不爱了。”      她眼底似乎有泪光,却笑得很明媚,大声的说:“我决定从今以后真的不爱你了。”下面的掌声一片,喧闹声一起起哄。   安杨想不到美丽的沈憙居然也会受情伤,突然想起张爱玲那句,不管你的条件有多差,总会有个人在爱你。不管你的条件有多好 ,也总有个人不爱你。      接着房门被人推开,所有人都看向门边,陆以莫一身休闲装扮,闲适而优雅,他笑着走近,将手里的礼物盒子递给沈憙并祝她生日快乐,沈憙笑的甜美回应,嘴里打趣着:“又老了岁有什么好祝贺的?”      安杨坐在座位上,却浑身僵硬,一想到那晚,心底就止不住的想要哭,或许是很没出息吧,现在这个社会,不过就是你情我愿一场一夜情罢了,有什么值得挂念的。      下面的人起哄要看看陆以莫送的是什么礼物,沈憙大概也很是好奇,她眼神示意可否拆礼物,陆以莫耸肩说,随意。   沈憙脸上挂着妩媚甜美的笑容,因喝过酒,脸颊是胭脂也抹不出的嫣红色,美丽极了。      她拆礼物的动作很快,当打开盒子的时候,脸色有些僵硬,随即很快恢复平静,然后笑着说,很喜欢。   她将礼盒放在一边,笑的戏谑开口:“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有两件一模一样的礼物我确实还不知该怎么办了?”   话音一落,下面人群喧哗,纷纷询问陆以莫是与谁这么有默契,沈憙苦笑,“安杨的。”      “啊。”安杨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会与人送一样的,而且还是陆以莫。   她的视线随着众人情不自禁的投了过去,他的双腿随意的交叉着,发型被整理的凌乱有型,屋内纷乱的灯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   他缓缓开口,音色醇厚,“听说只有一对,没想到刚好这么有缘。”   安杨微微笑,笑得得体,面部肌肉僵硬,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以莫哥,你今天居然迟到了,唱首歌吧,就当送我这寿星。”   “OK。”他优雅起身,接过沈憙递过来的话筒。      他的头微微低垂,额迹的发丝遮挡了眼底深邃的幽光,明明是轻快明朗的音调,却被他那沙哑磁性的嗓音演绎成另一种韵味,醇厚低靡,带着股慵懒的磁性,音质干净醇冽。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   The other night dear as I lay sleeping,   I dreamed I held you in my arms。   When I awoke dear I was mistaken。   So and I hung my head and cried。   …………”      安杨心尖微微发麻,一股不能言说的疼痛漫上鼻尖,幸好房间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角落的她。   “you are my sunshine。”那个印章,仍旧被她细心保留着的,字迹入木三分,苍劲隽永,仿佛一笔一画刻进了灵魂深处,烙印在骨髓。      从她此刻的方向看过去,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一只手习惯的滑进裤袋,显示屏的灯光在他身上摇晃着,形成斑斑驳驳的光斑,侧脸深邃坚毅,线条明晰。   安杨起身,一阵昏眩传来,她趁着众人沉醉之际起身向卫生间走去,用冷水泼面,想要用冰冷彻骨的温度唤起几分冷静。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着脸色的女人,搓了搓脸颊,水渍顺着手缝隙流了出来,脑海想不起任何其他的,这是安杨吗?   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高跟鞋的敲击声,这层楼今天都被包了下来,她回头,便见沈憙捂着嘴,脸色苍白的已经冲了过来。      一阵干呕,安杨拍了拍她的背脊,沈憙似乎在发抖,身体瑟瑟颤抖,喝多酒就是难受,安杨是确有体会。   “好点了吗?”   沈憙点点头,用冷水洗了洗,此刻看着颇狼狈,发丝凌乱的垂落下来,沾上水湿哒哒的吊着,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      安杨扶着沈憙出来时,沈玮和陆以莫已经在走廊外等了小半会儿了,两人似乎正在进行什么话题,看到她们出来迅速将手里的香烟掐灭。   沈玮从她身上接过喝的醉眩的沈憙,嘴里嘲笑道:“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真是。”      接着看了看安杨,意味不明的微笑着,“那边都散场了,我先送她回去了啊,拜拜杨杨。”接着转向陆以莫,顺便说道:“以莫,待会你送安杨回去吧。”   安杨还不待说一句话,自己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她苦涩的笑,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他这个人了,明明做着那些伤害她的事,却又为什么要表现的一副深情,仿佛自己受伤的模样呢?      静谧悄寂的走廊,此刻没一丝声响,陆以莫皱眉,“你要站多久?”   安杨只得跟着他的脚步,因为有他强大的身体的前方为她挡去了那些心底的恐惧,出了酒店,室外的冷空气迎面吹来,她情不自禁的身体颤抖。      陆以莫皱眉,安杨偷偷观察了眼他的表情,似乎今晚他已经皱了无数次眉。   “跟着我吧。”   “嗯?”   “跟我一起去取车吧。”他重复。      安杨愣愣的点头,事情似乎朝着自己不可预料的轨道滑去,直到车子滑行离开,她才回神,或许是外面太冷了,所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安杨闷闷的报了地址后一直半眯眼闭目养神,却一直感觉浑身不自在,最后将车里的歌放开,“close to you ”   她听了几句,却越来越烦躁,索性又关了,陆以莫这才看了过来问:“怎么关了?”      “唔,按错了。”   陆以莫狐疑看着她又将音乐打开,这首歌对于安杨来说太熟悉了,曾经他一字一句教着她唱会的,她英语一直不好,这首歌算的上以前她最熟悉的英文歌了。   回忆总是这样不期而至,当她以为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原来,至始至终,从不曾忘……      小区门口前安杨便叫他停车了,她飞速的跳下车,他也走了下来,隔着车的距离叫住她,“安杨,对不起。”   安杨皱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那晚的事情,对不起。”他敛眉。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愿的,你不是说了吗?你情我愿的一夜情而已。”她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他,长身玉立,很认真的说。   陆以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现世报”、“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话。   看吧,看吧,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      他皱眉,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觉得异常刺耳,甚至刺得心疼,不是撕心裂肺,却不能忽视。他只是生气,生气她由始至终的态度,冷漠疏离,仿佛当他陌生人。   虽然他打心里决定夺回这个女人,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缠在自己内心的纠结中无法自拔。      舍不得,割不下,要如何割舍?那早已是长在自己身体的一块肉,连着骨髓,混着血肉,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亲密。   他想要说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内心的纠结不甘,怎么去说,他拉不下这个脸。   “再见。”她转身对他潇洒招手,向远处跑去。      转身的刹那,泪水已经崩溃,眼底一片水光,豆大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她胡乱的抹掉不争气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偶好勤劳啊~~都快佩服自己了 ☆、第二十二章   周六,从睡梦中醒来,只记得做了许多的梦,梦里似乎伴着欢笑和泪水,醒来却想不起一丁点。   经历了几天灰蒙蒙的天气,今天难得的已经放晴,阳光和煦温暖,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极了。      安路已经早早的在客厅里耍了几关游戏了,早餐随便一个三明治解决,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书桌上开始画图,最近接了几个杂志社的图稿单子。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抱负的人,随遇而安,做什么都没有做的很出色,似乎一切都弄得一团糟,不过有门技术总是饿不死的。      坐了几小时却毫无头绪,手头的素描薄倒是撕了好几页,看着窗外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已经冒出新绿的枝叶,青翠欲滴,泛着勃勃生机。   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勾勒着,寥寥几笔,一个熟悉的侧脸曲线便已跃然纸上,安杨苦笑,看来画的最顺手的还是他了吧。      “妈咪。”安路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边上,他偷偷瞄了眼她手里的纸张。   “怎么了?”   “这个人是谁啊?”   “没有,随便画的。”      中午带着安路出去吃午饭,在小区外的小餐馆里,这个像团白雪般的孩子很是引人注目,几个人轮番着想要亲密一番。   “小朋友,你爸爸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安路看了看安杨,脸上表情不明,小嘴撅着,不知道是不是委屈,安杨突然有些难过。      “妈咪,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回去的时候安路突然很认真的问。   安杨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已经有自己的认知观,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他,弯下腰,“安路想要个爸爸吗?”      “妈咪会给我找个爸爸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写满了期待。   “那安杨想要谁给你当爸爸呢?”   “妈咪,我看到过一个叔叔,长的太好看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的大叫。   安杨苦笑,这人这么小年纪都以貌取人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习惯。      周一安杨吃过饭后,便接到了安严的电话,事实上,她很是惊讶。   “姐。”   “什么事吗?”她的语气略冷淡。   “今晚能不能回家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安杨轻按太阳穴,眉心紧蹙。   “有什么事电话说吧。”   “电话说不清,我想要当面对你说。”      晚上安杨还是去了,下班后将安路带到唐潇那里,她直接打的去的,说实话她恨死了自己的心软,唐潇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安家一如既往,开门的阿姨已经认识她了,直接请她进去。   客厅里,安家一家大小都坐在那里等着,杨茹坐在首位上,下面依次坐着安严和安心。      她以为是有什么事的,结果一直没人开口,很平静的吃着晚餐,只是安杨食不下咽。   “这菜吃不习惯吗?”杨茹问。   “没有。”   饭桌上一直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一股沉闷的气氛很是压抑。      饭后上了些甜品,都是安杨曾经喜欢吃的,甜而不腻,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她都已经忘了,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原来已经很久不曾尝过了。   “杨杨,搬回家住吧。”   安杨抬头迷茫着看着杨茹一张美丽的脸孔,这张脸仍旧美丽而有光泽,怎么也不像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不用了,那边离我上班挺近的。”她解释。   “那没事可以常回家,你回来都不回家两次,像什么话。”她娇嗔斥道。   安杨默默的点头。      晚饭后安杨要告辞,安严去送她,现在这个时间,外面是没有车的,况且这里平日本就很少有出租车进来。   下车前,安严叫住了她,走到她面前缓缓的,沉重的说:“对不起,姐。”      安杨皱眉,挑起一边眉毛,轻笑,“直到现在我还是想要问你,一直以来我没有一点亏欠你的地方,为什么当初你要那么说。”   昏黄的路灯,他眼底满是痛苦,摇头,“对不起。”      安杨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却又笃定的口气,“你喜欢沈憙?”   他猛然抬头,有惊讶,慌乱闪过。   安杨深吸口气,她真是笨,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喜欢陆以莫,没错吧?”到如今,事情已经完全明朗。      她现在甚至不敢想象,曾经她将自己的那点小幸福在沈憙面前炫耀,她该怎样的难过,而她居然还要做到笑着开导她,打趣她,而自己简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原来,她曾经的幸福已经妨碍到了这么多人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他捂着脸,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声音怪异,昏暗中,安杨看到有水光从他指缝中滑了出来。   “这么多年我都很自责,当初是我不懂事,才会害了你们,要不然,你可能也不会走。以莫他也不会出车祸,他告诉我他在那里等你,不过,后来他是直接送进医院的……”      他的语调断断续续,但安杨还是听懂了,“什么意思?车祸?谁出车祸了?”   “你走的那天,他说要等你,可是……”      安杨呆若木鸡,许久,她擦了擦眼睛,“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些让人崩溃的话不想要再听到,心脏仿佛一寸寸的受着绞刑。   跌跌撞撞的跑走,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将自己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头脑眩晕,思绪纷乱。      两天后,夜晚,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安杨没打伞,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有些积水,有时溅起一身的污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很难过,事实上这种状态从安严告诉自己那件事便已经开始,她以为曾经是他放弃她了,可是当她自怜自哀的时候,却从来不知道,他正面临着生死难关。   难怪,难怪陆爷爷要那副口气对她说话,从前他一直对她慈眉善目,想来她伤透了他们的心吧!所以宁愿不要见到她,不要再想起,就能不再难过了对吗?      不远处有电话亭,她放进一块硬币,灵活的输入手机号码,原以为早已忘记,却原来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心底骤然升腾起一股类似于害怕的情绪,如果他早就已经换号了怎么办?      幸好,电话响了几秒便已经接通了。   “你好,哪位?”   他富有磁性的熟悉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安杨鼻尖一酸,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哪位?”那边重复一遍,声音也提高几度,耐心已经到达边缘,陆以莫随即准备挂断电话,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家人朋友才有的,也仅仅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或许只有打错的情况,那边低低的呼吸声传来伴着压抑的喘气,陆以莫脑门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   笃定的问:“安杨?”      已经不需要再说任何话,身份已经明晰,她的哭泣声终于放开来。   “安杨,怎么了?”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口气满是紧张,向来面对她,他早已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对不起……”许久,她伴着哭泣,重复着。   “安杨,你在哪?”   “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事到如今,她仅仅想要跟他说一句那迟来的对不起,可是对不起能说明什么,你说对不起,不代表别人一定要回答没关系。而你说了,除了仅仅让你心底觉得好受一点,别的还能代表什么吗?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了。      接着她挂断电话,整个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个世界这么大,她只是其中一粒微不足道、低到尘埃的微尘。   可是再卑微渺小又怎样?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而你不知道,你再渺小,或许在别人心中却是整个世界。      她边走边哭,脚步歪斜,跌跌撞撞,活似喝多酒的酒鬼般,一边抹着眼泪,风很快将脸吹得又干又疼。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身后的却的车子却一直刺耳的鸣笛,安杨皱眉,回头有些不悦。      直到车子熄火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身材瘦削,英俊优雅的男人,她睁大眼,眼里满是惊讶,刚刚不久还跟她通话的人,此刻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挑高一边眉毛,脸色不明的盯着她,安杨在这样目光注视下低下头来,她在雨下站了许久,发丝上已经满满的笼罩着白茫茫的雨丝。      他的心却在刚刚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焦虑痛苦难安的过程,他将来电显示号码交给张晓谦,让他立马查出那个号码的具体地址,夜晚了还这样打饶人好事,他这个老板还真是罪过罪过。      她使劲眨了眨眼,仍旧是不敢相信,仿佛像一场梦般,他又这样飘然而至,许久静默,两人这样对视,如古老的黑白无声电影,任这世界马革裹尸,而我只想与你共享黄昏。      “上车吧。”他皱眉看着她发丝湿润的水雾。   上了车,却没有发动,车内的暖气很足,时光缓缓流逝。      “说吧?怎么回事?”   “没有,就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她嗓音仍旧哽塞。   他转首,冷笑着盯着她,拖长音调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晚给我打电话弄得鸡飞狗跳,就仅仅为了跟我说声对不起。”接着看着她泪盈于睫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鼻子一酸,眼泪快要涌了出来,曾经一直纠结于那句,如果真的爱我,那为什么不让我留下?而今才发现一切都只是个错。   可是哪有怎样?如今她早已不在他的世界里,明明他早就大步向前,过着跟她无关的幸福生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出了车祸,不知道你差一点死掉。”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仍旧爱你。   他收敛了笑意,俊脸深沉,“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现在知道了,所以觉得对不起我?”      “对不起……”她仍旧呢喃。   他这才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脸色也异常苍白,鼻尖冒着汗珠,他一摸,额头烫的吓人,不由恼怒,大吼,“你在发烧知道吗?”      他迅速启动车子,一路直飙至陆宅,边开车边打电话问陆家的家庭医生,他记得今天是爷爷的循例检查,他应该还在的。   回到家,罔顾所有人惊奇的打量,抱着她进房间,而且是自己的房间,要知道,平时他是不准任何人进自己房间的。      戴着大的黑框眼镜的中年医师姓张,他好奇的打量着床上的女人,是挺漂亮,但比她漂亮的也不少,脸色很苍白,脸颊又带着异样的绯红。   “我是心内科,真是的。”不满的抱怨道。      安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她起身,陆以莫整个人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薄毯,下颌有着青色胡茬。   本想再给她加一床毯子,只是还未近身,他已经睁开了眼,安杨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住般的难堪。      “你醒了?”   陆以莫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伸伸了手臂,说老实话在这上面蜷缩了一晚真是腰酸背疼,“去洗漱下吧,准备吃饭了。”   接着准备下楼,看了看她,“浴室里有新的毛巾牙刷。”      她愣愣的点头,早餐是在陆家用的,陆爷爷一直很平静,上一次那个对她疾言厉色的人仿佛不存在,甚至温声细语的问候她。   安杨实在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今天阳光异常的好,昨夜的一场雨,洗去了角落的尘埃,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以莫,你今天不上班吗?”陆爷爷问。   “现在还早,爷爷。”   “帮爷爷把房间的外套给拿来一下吧。”他笑,连胡子都在微微颤抖,对于这个孙子,是真的疼进了骨子里面。   陆以莫无奈,只得回去,花园里风景不错,他拉了拉安杨的手臂。   “你还怕我会吃了她吗?”他怒斥,很是生气。   陆以莫这才姗姗离去。      他当然不会吃了安杨了,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才短短时间就又在一起了,他不是不生气。   “你前面答应我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他脸色很不好,语气自然也很是严厉。   安杨无话可说,有什么可说的,多说无益,自己做的错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的。      “对不起。”   “哼。”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以莫就是心肠软,我可不会。”   “爷爷。”以莫的声音响起,两人很自觉的中断了谈话,他好奇的打量了下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接着话锋一转,“叫司机送杨杨回去吧,这样也不像话。”   安杨知道此刻是该告辞了,不好再多留,直接起身,“麻烦您了,再见爷爷。”   “我送你吧安杨。”   “不用了。”安杨拒绝。      等到安杨走后许久,陆以莫静静的喝了口茶,看着远方蓝色的天空,“爷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还是决定跟她在一起。”他的语气里带着不赞同。   “没错。”他点头,这个决定从来都不曾变过,反而愈演愈烈。   “爷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她对我很重要,我在意她,那是我的底线,爷爷,可不可以为了我不要去为难她。”      “为难她?到头来,我倒是落得个骂名了。”   “爷爷,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难道爷爷就不重要了。”他怒目而视。   陆以莫扯唇一笑,“怎么会?”   怎么比较的出来,在他心中,他们都是他的亲人般重要,没了谁都会让他心里如生生割去块血肉般痛苦不堪。      中午,成业办公楼的十七层,陆以莫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个城市,身心愉悦,拿过一边的手机,慢慢的编辑短信,“中午一起吃饭吧?”   张晓谦轻轻的敲门声里面的男人没听到,他果断的直接推门进去,看到陆以莫居然在跟人发短信,嘴角轻轻上扬,看的出心情不坏。      “今天心情很好吗?”   “何以见得?”他反问,坐会办公椅上。   “老板高兴,全公司员工的福利。”他戏谑。   陆以莫随意瞄了他眼,压力太大,算了,识相的闭上嘴吧。      “你是在发短信吗?”他仿佛见了天大的怪事般。   “有问题?”他抬眸威胁的看了他眼。   “没……没。”张晓谦讪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有事?”   张晓谦算是听出来了,自己是人品多差啊,居然这么不受这家伙欢迎。   “中午有饭局。”      以莫皱眉,“你代我去,我中午需要私人时间。”   “你也要私人时间?”   他不是一向都没什么私事的吗?   “嗯哼?”陆以莫挑眉。   “没,好好,我下去了。”他点头哈腰没出息的退出房间。      恰这时,电话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接了过来,揉了揉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好。”   张特助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惊叫,难道说万年铁树居然开花了,看来公司的女员工们又要心碎一地啊!      陆以莫驾车去安杨工作的地点,离市中心颇远,安杨出来跟着保安打招呼,便看到路边的人正等着她。   “想吃什么?”以莫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唔,我可不可以说想吃你做的?”她笑,心情很好,特别是看到他。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的,倒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陆以莫开车去了自己公寓,两人在附近超市买了许多食材。   趁着陆以莫挑选鱼的时间,安杨顺便去拿了几袋薯片放进了购物车。      他们现在这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要说合好了,却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要说没合好,却相处的很是融洽。   “中午吃清蒸鱼还是酸菜鱼?”以莫一边问,一边看着还需要买什么东西,顺便扯了扯某人的头发,防止她得意忘形走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扯我头发?”她愤怒的冲他龇牙咧嘴。   “跟小孩子没差别。”他冷冷的回应。   “哪里跟小孩子差不多?”      陆以莫扬起一抹怪异的笑,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眼神示意了下她胸前,“那里跟小孩子差不多。”   安杨羞愤欲死,他是说自己胸小吗?可是哪有那么小,也还可以啊,她简直郁闷死了。   其实陆以莫没说实话,她现在跟五年前比起来,长大了很多。他不过是喜欢逗她,她那副模样真是让人爱死了。      上一次在陆以莫公寓没仔细打量,趁着陆以莫在厨房准备,安杨趁机参观了下四周,装修的典雅而精致,偏向瑞典风格,正是安杨喜欢的调调。   书房上层放着装裱精致的画框,却没有挂在墙上,而是就那样放在了上面看不到是什么?      看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端来板凳,小心翼翼爬上了凳子,只是看到画的那瞬间她几乎要泪崩了。那是她画的,她的时光隧道。      那副涂鸦之作,居然会在他这里。   她忍不住想要哭了出来,原本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了的。      “你这样不经过我允许看我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门口不知道多久已经站了个人,陆以莫双手抱臂,看着她语气不善。   安杨撇嘴,“可是这是我的东西。”      “抱歉,顶多算的上是你创造的,不过,现在被我买回来了,要不要看发票。”   安杨被说的哑口无言,决定不跟他计较这幅画的归属问题。      她站起身来,冲到他面前狠狠的抱住他的劲腰,嘴唇也同样力度不小的吻上,陆以莫倒抽一口凉气。   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一亲芳泽的机会,更深的回吻,抽空说道,“这算是投怀送抱吗?”语气很是戏谑。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真怕这样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的擦枪走火,慢慢降下心底的□□,“吃饭去吧。”一出口,声音带着异样的嘶哑,满是情丨欲。   他的厨艺依旧很好,熟悉不变的味道,“你有跟别人做过饭吗?”      “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好福气?”他愤愤的盯着她。   他下厨的机会何其少,而每次都是跟她相关。      安杨喝了口汤,真是味鲜滋美。   “那幅画怎么在你这里的?”她仍旧忘不掉这个问题。   “饭不好吃吗?”   “额,好吃。”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那为什么还堵不住你的嘴?”      安杨差点一口水想要喷他那张精致的脸上,他这是变相的嘲笑自己吃货吧,以前她在对着好吃的东西都可以放开不计较的。   “你就告诉我嘛。”开始了,撒娇。   陆以莫头开始疼了,他皱眉,按了按太阳穴。      “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以前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去逛美术馆,有人看到我一直对着那副画看,便买下来送我了,其实我倒并没有想要买下来的念头,不过别人的买了也不好推辞。”   安杨狐疑的打量他脸色,一切如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安杨疑问解决了,她开始继续吃饭,不过陆以莫有问题了。   他放下筷子,看了眼安杨正色道:“你以前不是说生孩子那么痛,不想要孩子的嘛。”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画两个孩子?”      安杨白皙的脸上出现一圈红晕,嘴硬的说:“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   “哦,原来不是我吗?”他一本正经。   安杨绞着手指,愧疚难安,“就算不是你,也不会有别人的。”   陆以莫脸色仍旧不是很好,狠狠的反问,“是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安杨急了。   “哪样?”   “不理你了。”   陆以莫叹气,“生气了?”      “才没有。”   “那就好。”   “再好不过。”   陆以莫头又开始痛了……      快两点的时间,他送安杨去上班,安杨想了想,“不用了吧,我们方向不一样。”   “没事,顺路。”他不由分说,将她塞在了车里。   其实,送亲爱的人,到哪里都是顺路。      下车之际,陆以莫打趣道,“不来个吻别吗?”   “你别老不正经。”她训斥,不过还是偷偷看了眼四周,快速在他侧脸吻了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涂口红,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挺好笑的。      “杨杨,其实那天给你吃的只是我平时吃的维生素片而已。”说完这句车子已经远去。   安杨脸色一僵,有些难过。      第二天中午陆以莫仍旧过来接她,这一周,他换着花样的煮,红烧排骨,回锅香辣猪蹄,红烧肉,这样吃下去的后果便是她长胖了不少。   以至于一周后安路看着她突然问:“妈咪,你最近恋爱了吗?”      安杨想着难道这么明显吗?不过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凯叔叔说过,恋爱会使人心情保持愉悦,而心情愉悦,胃口自然就好,胃口好了,吃的饭就多了,吃的多了,自然就会长胖了。”   安杨没被这一大串连射炮般的问题给搞懵已经算不错,反正就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了,她是长胖了,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哭瞎,收藏不涨就算了 还掉 偶已哀怨而死,有事烧纸 ☆、第二十三章   这天中午的时候,陆以莫照例过来接她,顺便跟馆长说安杨有事要请假,馆长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安杨从来还没有请过假,自然是批准了。      “我们要去哪里吗?”安杨奇怪的问。   “私奔去。”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黑的发亮。   安杨的心一下飞了起来,虽然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却还是一阵激动。      一个小时后,两人买了机票飞青岛,短短时间,他们已经站在了青岛的土地上,这是个沿海城市,安杨一向喜欢海,阳光正好,沿着沙滩,一边走一边拣起觉得漂亮的石头。      “走,去游泳。”陆以莫提议。   “不要。”安杨摇头如拨浪鼓,她水性不好,才不要跟他比呢!   “来嘛,我教你。”他毫不气馁,继续诱惑。   这个天气在海边吹着风,那滋味,真是倍儿爽。      已经有不少的男女脱掉外套下去游泳,安杨坐在沙滩边上,看着陆以莫在水底,真好啊,这是她的人。   偶尔有几个女人向着他那边游去,他的姿势很优雅好看,穿着衣服看着略瘦,却骨骼肌肉匀称,身形健美,脱了衣服实际上看着比想象中健壮许多。      安杨不觉得红了脸颊,在她走神的这一会功夫,陆以莫已经上岸,站在了她身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她丢在了海里。   她条件反射吓的尖叫不已,手脚不断扑腾着,四周激起许多浪花,已经有不少的人看了过来,令人窒息般的溺水感觉让她哭了出来。      才一离开水,她立马放声大哭,弄得陆以莫手足无措,本来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的,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   那种面临死亡的感觉真是太恐怖了,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经历过的,可是他不会明白。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啊。”他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安慰道。   “你想要我死吗?”   “怎么会?你是我心肝宝贝,我哪舍得啊!别哭了啊。”这句心肝宝贝果然让安杨降低了哭声,看来女人还是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即使明知道是假的。      明明气氛很好,英俊帅气的男人以及怀里抱着的梨花带雨的美丽女人,这外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恋人的美丽画面,哪知陆以莫那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这样就吓得哭。”   “你……”安杨怒目瞪着他。   “好好好,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陆以莫是真的举双手投降了。      “你吓死我了。”她仍旧哭。   “别哭了别哭了,乖乖。”他此刻嘴里抹了油般的甜,只差没叫姑奶奶了。   她被人给小心翼翼的抱着,整个身体陷在他强大的臂弯里,安心而体贴。      到了最近的酒店房间,陆以莫给她放水让她进去洗澡,好好泡泡。   安杨起身后才想起自己忘记带睡衣进来,却又不好意思叫他拿来,最后来回思索几次,终于还是将浴室门开了个小缝隙,围着浴巾,对着外面的人喊。      无奈外面客厅一直放着电视吵吵闹闹的,他根本听不到,没有任何回应,安杨挫败的很。拿起刚换下的衣服包里的手机,给他发短信,真是受不了自己了,在一间屋里还要发短信。   几秒后,有人敲门了,她露出在浴室里熏陶的红晕的脸蛋出来,陆以莫心口一哽,她的脸色如煮熟的鸡蛋剥去了鸡蛋壳的模样,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身体突然升起一股火,她正欲关门,他意识已经率先一步用脚拦住了。   “你干嘛?”   “要不,一起洗吧?”他挑眉好心提议,“节约用水,人人有责。”   “不要。”她果断拒绝。      他嘴里啧一声,“女孩子还是乖巧点好。”   “我就不乖巧,你要喜欢就去找乖巧的啊。”安杨也不是吃素长大,立马不客气的回应,笑得一脸得意。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得退缩,是啊,这世上,比她乖巧听话懂事一百倍的也不是没有,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欢自虐。      安杨穿着睡衣出来,陆以莫正以每页五秒的速度随手翻着一本书,安杨抢了过来,看了看书名,很明显的言情小说。   调侃道:“你居然还看这书。”语气里满是鄙视。   “是吗?上次我回家的时候在书房找的,就随手拿上了。”   “我几年前就看过的书了,你居然才看。”一脸洋洋得意,确实,这好像是安杨以前落在他家里的书。      等到陆以莫从浴室出来后,上身没穿衣服,下身只穿着一条灰色家居服,露出骨骼肌肉匀称的身体。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啊!      她的头枕在陆以莫的大腿上,桌上摆放着些零食,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东西,真他妈的感觉爽啊!   陆以莫手上玩着她的长发不亦乐乎,一圈一圈的打着转,发丝有淡淡的香气,清香而不浓厚,是他喜欢的味道,与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一样。      睡觉的时候安杨以为他会做什么的,可是并没有,他们在床上吻的难舍难分,他带着火焰的手掌滑入她体内,却没再继续。他喘着粗气将她衣服重新穿好,在她额头亲了亲,“睡吧。”   安杨知道,那晚不仅她难过,事实上,他也很难过。      半睡半醒之间,她再次醒了过来,看了看房间,一片黑暗,旁边的人呼吸沉稳让她心底很安心。   “睡不着吗?”   他突然问,吓了她一跳,陆以莫借机嗤笑着嘲笑她。      安杨转头看他,眼珠黑的发亮,他们抱在一起,“你醒了啊?”   “唔。”   “莫莫,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啊?”   “能怎么过!”      安杨撇嘴,“你都没想我吗?”   “没有。”某人干脆的回应。   “哼。”她娇哼,身体熊抱住他,对着陆以莫的嘴就是乱咬一通。      “叫你不想我,叫你不想我。”嘴里呐呐说道。   陆以莫一翻身,便将她整个人压制在了怀里,挑眉戏谑的说:“这下该我了吧。”   他嘴里轻柔触碰,最后肆意碾磨,本来只是打算逗逗她的,她几乎喘不上去气来,嘴里一个呻丨吟泄露出来。      陆以莫只感觉脑里哄的一下全部炸开来,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忍不住的更加紧紧咬住她。   最后两人累的气喘吁吁,安杨狠狠的骂,“血都被你咬出来了。”      “我看看。”他眉眼笑意,声音带着嘶哑的磁性,听着迷人极了。   他又凑近她唇边,伸出舌头轻轻刷过,嘴里立马有淡淡血迹的味道,有些愧疚,自己刚刚实在太失控,才没有控制好力度。   他这幅模样实在是温柔极了,安杨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其实也不痛的,她不过就是趁机向他撒娇。      吻着吻着就失控,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或许说不上谁主动,一切都再水到渠成不过,两个相爱的人无论是在身体亦或灵魂上都是会向对方靠近的。   她躺在他身下瑟缩,濒临死亡的快感从头脑中划过,他肌肉匀称健美,脖颈挂着的白金细链上的吊饰垂了下来,冰冷的悬在她胸口的位置。      她眯起眼打量着它,直到看清,毫无预警的泪水湿了眼眶,上面挂着的是她送他的戒指,她太熟悉它的纹路了,一眼便已认出。   她一只手抓着那戒指,放在唇边近乎虔诚的吻了吻,喜极而泣,声音带着哭腔与欣喜,“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丢掉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傻瓜。”他笑着吻了吻她的手心。      完事后,安杨已经累得半死,陆以莫对于伺候她是乐意之至,他抱着她简单清洗了番,重新躺在床上后他再也没了睡意。   看着她睡的香甜,他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真像是一场梦般,他在心底感叹,紧紧的环抱住她,就算是梦,也不要让他那么早醒来吧。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没想到这样看着她也能一晚过去,他放开她慢慢起身伸了伸被她压酸的胳膊。   从浴室出来,便听到一阵震动声,陆以莫找了圈才在沙发上找到,手机音筒方向被盖着,因而声音很小,如果不是这会房间很安静,估计不会察觉的。      陆以莫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安杨的电话,显示家来电,他寻思着要不要接,电话已经挂断,陆以莫看到已经好几个未接来电了,几秒后又响了起来。   他怕有什么急事,就接了起来,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阵童音,“妈咪,你怎么没回家?你现在在哪?”      陆以莫一愣,妈咪?怎么可能?   可能是听到这边没应声,安路又接着唤了几声。   “你是谁?”他许久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安路以为打错了电话,看了看号码,确定没错,这才肯定以及确定的问:“你是妈咪的男朋友?”   陆以莫点头,只是这小鬼是谁?      接着他挂断了电话,将一根烟点上火,妈咪?难道说她这些年为其他的男人生过孩子?一想到这,他心中的嫉妒心都快要将他杀死。   或许说是她生了别人的孩子,然后被抛弃了?   他的心七上八下焦虑不安,坐在沙发上已不知不觉的吸了几根香烟。      安杨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陆以莫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上已经是满满的一缸烟蒂,她睡的正香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在这受了两个多小时的煎熬。   “你怎么抽这么烟?”她皱眉不悦的说。      陆以莫抬眸,如打量陌生人般的表情看着她,看的安杨心底一惊,他脸色很不好,下颌冒出青色的胡茬,双眼布满血丝,很是憔悴。   “你怎么了?”她伸手准备摸下他额头,却被他不动声色的给躲开了。   她的心蓦地一跳,没来由的很慌,“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陆以莫审视的看着她,真好,这是他的安杨,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嘶哑,“杨杨。”   “怎么了?”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他尽力使自己声音听着平缓。   这句话却在安杨心底掀起巨浪,她脸色瞬间难看,尽力挤出一丝笑意,“你怎么啦?”   “你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他的音调到后面骤然提高几度,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      安杨被吓得身体一个激灵,却带着残存的侥幸,“我瞒你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反而更加坐实了陆以莫心中的猜想,他扬唇,此刻怒极反笑,“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接了你的电话,我听你解释。”      安杨心反而奇异的安定下来,她慢动作的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整个过程陆以莫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没放过一点她的表情、动作。   她开口,“他……”   陆以莫在心底重复,他……   “是我的儿子。”   是安杨的儿子……      他抬眸,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挥散不去的哀伤,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攥住了她的下颌,眼里迸发出危险的气息,“你还真敢说?”   安杨呼吸收紧,急咳,她抓着他的手,“陆以莫,你放手。”      “放手,你做梦!”他气急了,嘴里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咳咳……”她急喘几声,陆以莫这才放开她。   陆以莫深吸口气,安杨,你居然,你居然敢?      “他是我在新西兰时邻居的孩子,他妈妈生病去世了,于是我领养了他,他真的很个漂亮的孩子。”她急忙解释,生怕他又做了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陆以莫是听进去了,但脸色还是很臭,教训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昨晚就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她低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语气很是无辜。      “你还好意思说?”陆以莫横眉竖眼的瞪她,咬牙切齿。   “别皱眉了,都成老头了。”她叫嚷着,抚平他紧蹙的眉角。      两人是坐了最早的班机回去的,站在S市的土地上,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般,迎来了新的曙光。   属于安杨与陆以莫的美好时光生活终于来临了!      第二天,安杨与陆以莫一起去接安路放学,事实上,陆以莫还很是紧张,想想自己以后可以算的是他爸爸了,他就心底没底。   放学铃响起,一大波的孩子向着校门口涌来,安杨在人群中轻易的锁定了安路的位置,她轻轻笑着,安路已经一咕噜的扑倒了妈妈的怀里。      安杨轻笑,安路全部心思都在妈妈身上,因而也没注意到站身边的男人。   “安路,你好。”陆以莫首先开口。   安路这才转过身来,接着是大眼瞪小眼,一大一小互相指着对方。   “你……”   “你……”      你了半天还是没说清楚。   安杨这才意识到什么,来回扫视一圈,惊讶的问,“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的很。”陆以莫弯起嘴唇,微笑,眼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安路缩了缩身子,讪讪的笑,“嘿,叔叔。”      陆以莫带着他们去吃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三口呢,爸爸妈妈看着都特别的好看,孩子更是漂亮的很。   这样完美的组合确实是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安杨原本来担心安路与陆以莫相处不会很融洽,可是这两人居然特别的和谐,安路与陆以莫说起来算的上是一见如故,陆以莫又特别的吸引安路,这让安路心底对于这个叔叔简直是崇拜到极点,而且是帅到掉渣。      安路的适应能力极强,没两天的时间就与他打成一片,熟的就跟亲父子。他们一起,有时候住在安杨的公寓,有时候又一起去陆以莫那里,他在厨房做饭,而安杨与安路则在门口巴巴的看着他,姿势娴熟优雅,仿佛在搞一门艺术般看着赏心悦目。      “妈咪,我突然觉得那天你画的那个人好像叔叔啊!”安路呆呆的,无意识嚷道。   安杨心一顿,恨不得撕了这小子的嘴,倒是陆以莫回头魅惑一笑,风情万种,“你妈咪经常画我吗?”   “是的是的,家里好多呢!”被蛊惑的某个小人人。   “好的,下次给我看看。”   安杨喷血中……      一周后,安杨接到了陆以莫的电话,他前不久刚刚出差才回来的,安杨提前下班后去接他,他两手空空,倒像是去旅游的了。   张晓谦与他一路,安杨楞了楞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张师兄。”   对了,张晓谦是陆以莫大学同学,以前一个宿舍的,安杨倒是见过几次的。      张晓谦笑的像偷腥的猫般,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去陆以莫那边,最后在陆以莫威胁的眼神示意下,才不得不提前告辞。   “好想你啊。”他像个孩子般一把抱住了她,脑袋埋在她的发丝间,近乎贪婪的吮吸着她的气息。   天气已经日渐炎热,安杨只穿着一件长袖雪纺衫,陆以莫白衣黑裤,看着很是迷人。      “现在还早,我们去吃个冰淇淋,然后再去接安路吧。”她眯眼笑着,露出白净的牙齿。   陆以莫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小孩子。”   “别摸我头,发型呢!”她怪叫,躲开他的魔爪,接着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主要是安杨只有一米六二左右,与陆以莫一米八相比实在是太矮了,因而她踮起脚就只能抵到那。他的发质硬且粗,一阵扎手。      他转过身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脚离开地面,她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陆以莫被勒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你谋杀亲夫呢。”   “呸,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了。”他眼里迸发出威胁的味道。   “你……”   “再说……”   “你……”   “谁不要脸?”重复问。   “你……”      他一口吻住了她樱红小嘴,看着她发不出声音,可怜的呜咽着,拳头胡乱的打着他的胸膛,不过这点力道对于他来说就跟饶痒般,力道轻柔,毫无杀伤力。   一吻将罢,安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羞红了脸,如一汪清泉般的美眸瞪着他,后者悠然闲适的模样简直让她恨的牙痒痒。      在幼儿园附近就有一个冰淇淋店,安杨已经许久没吃过了,此刻馋虫上脑,点了一大份芒果冰淇淋,陆以莫就点了杯饮料。   “少吃点。”   “你不知道,我好久没吃过了,真好吃。”她嘴里包着一嘴,姿势一点也不优雅,看在陆以莫眼里却模样娇憨,惹人怜爱,可爱极了。      “不会是冰淇淋都买不起吧。”   “才没有。”   “那就多吃啊,今天大爷我请客。”他一脸坏笑。   “大爷你钱不够怎么办呢?”她放软声音,儒软动听,让人心都快软了。   “那就把你抵债在这,然后我回家拿钱?”他挑眉。      “你去死吧,陆以莫。”她冲着他气冲冲的吼。   “好好,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抵在这,我就应该让你在这洗盘子抵债。”   “……”   安杨脑门上三根黑线,一直掉啊……一直掉……      打打闹闹时间很快过去了,陆以莫拉着安杨站在幼儿园外面,已经有不少的家长停在外面等着自己孩子了。   突然觉得这种时光也是十分惬意的,真是让人留恋啊!      安路出来的时候,旁边有几个女同学一直缠着他,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妈咪心里恨不得立马飞了过去。   脑海中想着的时候,这边已经跑了过来,将两个大人的腿抱住,一副亲热的模样。   “哇,安路,你妈妈真漂亮,你爸爸好帅啊。”刚刚一直缠着他的小女生看到了这一家三口的组合,情不自禁的赞道。      安路下意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要让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爸爸,立马恢复笑意,得意洋洋的指着陆以莫,“帅吧?”   小女孩点头,“帅,比你要帅多了。”   安杨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上了车陆以莫问安路想要吃什么,他立马果断的喊道:“Chinese food。”   喊道几人都笑了起来,“那就中国菜。”   他们去的是本市一家比较出名的私房菜馆,装修透着典雅精致,处处都能彰显着出众的感觉,红木门特质的桌椅。   安路吃饭不怎么老实,陆以莫倒是一直好脾气的伺候着,他对外人没多大耐心,却对安路耐心颇大,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不少做父亲的了吧!      几人吃完饭,安路肚皮已经撑的拢起了,直嚷着走不动了,陆以莫想要抱他走,被安杨说了一顿,“自己走,吃那么多久该走走消化,哪养的坏毛病。”接着转向陆以莫,“你别这么惯着他。”   安路虽然委屈,不过妈妈说的很对,扁着嘴牵着妈妈自己走,陆以莫笑笑,她那教训人的模样倒有几分样子,不过她真的将孩子教的很好!      出来结账后,倒是没想到迎面走来了几个人,是陆凯,他与几个大约同辈的年轻人走在一起,估计是才来。   他看了看她,离开队伍走了过来,“安杨。”   安路早已看见了陆凯叔叔,立马冲他亲昵的喊:“陆凯叔叔。”   陆以莫眯眼,他记得这个男人,上次带着安路去德克士的男人,他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安路的爸爸的。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严打,俺还是规规矩矩,顶着小锅盖遁了。。。 ☆、第二十四章   陆凯跟安杨打过招呼,顺便亲昵的摸了摸安路的脸颊,很是宠溺的模样,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一起的陆以莫,眼底的好奇打探意味不言而喻。   安杨蹙眉,解释:“这位是陆以莫。”   陆以莫微笑,很是平和的跟对方握手,虽然心底不知作何感想,但至少表面上是一派和谐,立马分开,一只手攀着安杨肩膀,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陆凯这边笑着点头致意离开!      陆以莫幽深的眼眸沉了下来,嘴角笑意收敛,安杨不由自主的吐舌,眼带狡黠,他无可奈何一笑,他向来不是对她都无可奈何吗?或者说是舍不得,舍不得去计较,狠不下心去怪罪,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不是吗?   他对她总是那么仁慈,她一点点的示好,都会动摇他的决心。      深夜,陆以莫是被身边的安杨惊醒的,她如虾米般弓着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他慌忙起身开灯,安杨脸色苍白的吓人,两只手紧紧抵住肚子,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   陆以莫心底一慌,“安杨,你怎么了?”      安杨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一个劲的摇头一直哭,模样甚是凄惨,陆以莫已经穿衣快速起身,将安杨抱了起来,接着一边给医生打电话。   睡的迷糊的安路已经被这边的动静惊醒,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过来,看到妈咪疼成这样,熟稔的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过来。      口气带着不同于年龄的老成与冷静,“妈咪今天吃什么了吗?”   陆以莫此刻无措的像个小孩,安杨以前不这样的,她以前身体很好的,“下午吃了冰淇淋。”      “什么?”安路惊叫,语气不善,“妈咪不能吃冰淇淋,你居然还让她吃。”   他接着翻了医药箱,找了几颗药让安杨吃,一边冷静的打电话,只是语气微微颤抖,“陆凯叔叔,你快过来,妈咪她肚子疼,她又吃了冰淇淋……”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陆凯已经风尘仆仆的赶来,显然是走的焦急而匆忙,头发凌乱,呼吸急促,手里提着医药箱。      陆以莫如一个局外人般看着他们配合默契的帮忙,他站在那里,仿佛空气被人忽略掉。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明明你在身边,心中甚至恨不得以身代替她此刻正承受的痛苦,却分担不了一点,只能如事外人般站在一边干着急。      陆凯熟练的喂她吃了药,打针,吊盐水,经过刚刚一番挣扎,此刻安杨已经沉沉睡去,陆凯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水,刚刚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手微微颤抖。      安路像个怕被抛弃的小孩一直坐在妈咪身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陆以莫起身,声音诚恳,“谢谢你。”   “不客气。”陆凯微笑,接着详细的将要吃的药,每天的剂量,以及注意事项等等给他介绍清楚。   陆以莫记忆力本就一向很好,此刻更是用笔特意记了下来。      他转首看了眼时间,现在凌晨四点钟了,“麻烦你了。”只是心中仍旧有疑惑,“她以前身体很好的,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差?”   陆凯深深的打量了对面的男人几眼,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气质出众,英俊优雅,即使此刻略凌乱也丝毫不影响其俊美。   他暗暗的想,这个男人就是安杨心心念念的人吗?      “你与安杨是?”他试探的问。   “她是我爱的人。”口气倨傲,神情满是谨慎,抱歉,事到如今陆以莫在面对安杨的问题上仍旧是谨慎细微。      “她身体性寒,少吃生冷食物就行……”陆凯并不计较,接着看了他眼,思索着是否要说,“并且她每个月都会痛经……”   陆凯没再说下去,因为安杨打断了他,“莫莫。”她呓语。      陆以莫顾不上与陆凯礼貌道别,径直跑到了安杨床边,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憔悴的容颜,眼里满含眷恋与怜惜,“杨杨,还疼吗?”   安杨摇头,其实已经不疼了,她早就已经学会忍受疼痛,每个月的痛经也是番水深火热的痛苦挣扎。      陆以莫去厨房切了红糖、生姜这些东西,煮好,安杨喝下后,肚子舒服许多,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肚子那里。轻轻的,温柔的,直触进她的心底,都是一股温热的清泉般。      “杨杨,以前每个月都这么疼吗?”他声音轻缓而温柔,让她的心脏都觉得异常柔软。   “没有,只是昨天吃了冰淇淋,没有那么痛的,我只是忘记自己那个要来了。”她解释着,生怕他担心,说到最后声音越小,脸红的可以滴血。      于是接下来几天,陆以莫都在家尽职尽责的做着保姆工作,给安杨熬红糖水,伺候她穿衣吃饭,洗漱刷牙,简直是当她是怀孕坐月子的女人了。   “我又不是怀孕了,干嘛这么伺候我,你不工作吗?”安杨身上盖着薄毯,这个时节天气有些热了,不过幸好今天微风和煦,倒也合适。      两人坐在阳台上,安杨躺在贵妃椅上抱着本小说看,陆以莫则坐在凳子上,桌上放着电脑,旁边一杯咖啡,他此刻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偶尔抽空瞄几眼安杨。      安杨此刻专心致志的看着那双漂亮的手,不想陆以莫却看了过来,语气戏谑,“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肯定也这样伺候你,不过我现在可不想你未婚先孕。另外你没看出我现在就在工作吗?”   安杨脸色带着些窘迫与苍白,不理会他故意的调侃,心底一酸一酸的,陆以莫看着她,担忧的问,“又疼了吗?”   “没有。”她摇头,苍白的小脸挤出抹笑意。      陆以莫丢下手里的工作,径直起身来到她身边抱起了她,“外面风大,去房间里面睡会,好吧?”   安杨闭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   安杨紧紧的闭着眼,感觉他灼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轻柔的帮她拂去额角的汗水,她一直不敢动,就任他打量着。      半夜安杨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心有余悸,惊魂甫定,身后有一只手轻柔的抱住她,“又做噩梦了吗?”   安杨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是连续的做噩梦,梦里都是陆以莫给自己说,生孩子,生孩子……      她这几天状态确实很糟糕,几天在家呆着就将自己折腾的不成人形,面若缟素,披头散发,甚是吓人。   安杨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苍白的脸色,唇不带一丝血色,简直可以直接去鬼片里演主角了。      在浴缸里放了水,试了试水温刚好,将自己整个身体浸在水里,温水过滤,水温氤氲。   她将自己收拾好,看着镜子里衣裳整齐的自己,微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她拿出腮红,脸色红润不少,仔细的修理了下眉毛,拿出眉笔准备画眉。      身后有一双强劲的力道将她置入胸前,安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她并不停留,只是微笑着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以莫将头埋在她秀发间,含糊不清的嗯了声,只是贪婪的吮吸着秀发的香气。      只是还不待安杨下一步动作,他已经绕到身前,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顺手从她手里取走了那只画笔。眼神温柔,想到从前,嘴里缓缓的说:“你曾经不是说吗?以后要我每日为你画眉?”      安杨一哽,鼻子一酸眼泪就快要流了出来,曾经一起看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对张无忌说,要让他每日为她画眉。安杨看到这时,心中感动,一个劲的拉着他说,也要让他以后为她画眉。   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其实她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说过这样的话了,没想到他都记得。      “闭眼。”   眉笔在眉处轻轻划过,安杨的泪水也顺着眼窝划过……   “怎么哭了?”陆以莫皱眉看着她。      “莫莫,你说爸爸是不是还不原谅我。”她突然来了这句。   陆以莫手中的动作一滞,这么多年,困就在心中的放不下,此刻她终于舍得说了出来。   表情却很冷静,他叫她睁眼,安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娥眉处淡淡几笔,很是有神。      “爸爸从小跟我说,安杨小公主,是他这一辈最大的幸福。”她慢慢的说,语气已经很平静,只是仍旧心悸。   “可是,结果却是如此,他肯定是在怪我,占了这个位置,骗了他的全部爱……”   时至今日,她仍旧是在那个死胡同里呆着出不来。   “我一直想,我害死了他,我有什么资格去幸福,我什么都不应该有……”说到这里,她因情绪激动,哭了出来。      陆以莫心底同样不好受,五年时间,受够了分离与离别的痛苦,他早已经不起一点的伤痛。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的爸爸,那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可是安杨你知道吗?我妈妈在临死之前还抓着我的手说:以莫,不要恨你爸爸。”   安杨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他从小到大受过很多苦。甚至很多都是她都不曾了解的。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自以为是,我母亲她坚韧、高傲,遇人不淑,她一个人带着我,不接受家里救援。她说,自己做的决定,就要付出相应的后果,当初她为了那个男人,与家里断绝关系,如今哪里还有脸回去。可是她又从来没有怪过别人一句,只是怪自己识人不清。”   他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安杨,“从小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爱的人,我会将世界上最好的爱全部给她,不会让她像我母亲一般颠沛流离,受到一点苦。可是安杨,那失去的五年时光,我真的很抱歉。”      安杨抬起头,早已泪如雨下,一大颗一大颗豆大的泪水汇成一汪温泉,流淌在他的手背上,那里一片润湿。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别扭又自私,我自以为是。我知道我从小到大做过许多错事,小到小时候将你的作业藏起来,大到发生事情时我的态度。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对不起莫莫,我是真的还爱你。”      陆以莫扬起一抹笑,很深很深,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他缓缓执起她素白的纤手,轻轻吻了吻掌心,“安杨,我们都很渴望幸福。”   他们认识十四年,在一起也不过三年时光,随后是五年分离,而再除去期间以莫出国的那两年,满打满算起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可是爱那么短,遗忘却要那么长。      十四年,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爱情那么简单,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心底的另一半,这是一种超出恋人的亲情关系。而世间所有爱情,不论多么荡气回肠,缠绵悱恻,所有的最好结果归根结底不就是在一起吗?如果相爱不是为了在一起,难道是为了分离吗?      在一起,成为亲人,彼此身体以及灵魂都深深的刻上了属于对方的痕迹,而陆以莫于安杨,如果他们失去彼此,他们彼此都知道,那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抱歉…… ☆、第二十五章   “明天我们出去玩会吧”陆以莫抱起她,手里绕着柔顺的发丝提议到。   “明天是什么节日吗?”安杨想了想还是没想出,疑惑的问。   “一个朋友的孩子生日。”      安杨身体有些僵硬,转过头来看着他,他黑眸里闪烁着淡淡笑意,他这个年龄同龄人已经许多都做了爸爸了吧!   “怎么?不想去吗?只是很小的聚会,没有多少人的。”陆以莫看她犹豫,耐下心解释。      “没有,去啊!”她摇头。   “正好,可以将安路送到爷爷那,他老早就念叨着没人陪他,这下他该高兴了。”   陆以莫笑的愉悦。   “是,是啊……”她语无伦次的回答。      “那好,明天我接安路回去,然后去接你吧!”他弯起嘴角,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眼底,安杨一恍惚,他微凉的嘴唇已经吻了上来。   迷糊之间,听到他低低的叹气声,“难道女人来大姨妈都这样闷闷不乐吗?”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陆以莫松了口气,“笑一下,这样才好看。”      她笑容清且浅,如垂暮的病人,多希望,没有别离,没有哀愁,没有伤害,就这样一瞬便已经天荒地老了,她就不用去胡思乱想……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她或许是真的要失去他了,永远的,惨烈的!      第二天安杨在工作时精神很恍惚,甚至有几次跟客户还讲解错误,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度过。   下班后她在休息间喝了杯水,坐了一会,中途有人跟她谈话,她完全没意识,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一直呆呆坐着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手机铃声不依不饶的响了一遍又一遍,大有不死不罢休的阵势,安杨终于接了起来,是陆以莫。   他那磁性略带低沉的温柔嗓音通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快出来吧,我在外面。”   等到安杨出去的时候,陆以莫正倚在车前,手里拿着电话正跟人通话,看到她出来,匆匆几句答复后就挂机了。      车子行驶了个多小时,停靠在一栋别墅前,青翠的爬山虎掩映下,依稀能瞧出其内的雅致风光。   安杨在心底暗暗想,这里的主人一定是非常不错的吧,这样漂亮的地方。      陆以莫打量着她憧憬而羡慕的神情,瘪嘴,“你要喜欢这样的风格,咱们结婚以后也可以买这样的房子。”   安杨白了他一眼,脸带娇羞,“谁要嫁给你了。”脸上笑着,心底早已苦涩一片。      穿过宽阔的草坪,精致的小楼,白墙红瓦,典雅而漂亮。   今天的小寿星刚满两岁,却已经生的唇红齿白,很是漂亮,这的确是个小规模的聚会,没有多少人,最多不过二十个。      顾黎昕亲昵的抱起儿子,小小的孩子脸上已经有了几个口红印,“这小子这么讨人喜欢,长大了真是个祸水。”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顾黎昕作为东家,自然是忙前忙后的招呼大家,都是耍的比较好的朋友,平时相处也就随意,此刻也就没有什么好注重的礼节的。      顾黎昕儿子大名叫顾涵宇,小名叫跳跳,安杨听到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跳跳这名挺喜庆的。   顾黎昕从一堆人群中解救了自己儿子,这样解释跳跳这名来历,“他妈从怀了他就一直很蹦跶,索性没有事。”事实上,顾黎昕没有告诉任何人,跳跳,那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唯一的心跳。      安杨这才发觉,这家里就只有一个男主人,却不见女主人,不禁有些好奇,不过跳跳确实长得十分可爱,迈着小短腿,走的很是灵活,嘴里还叫着爸爸。   安路也很可爱,只是安路过于早熟,身上少了孩子所应有的童真,为此,安杨心中一直有愧,以前学业繁忙,她也来不及照顾他多少。      几个人都是大人了,吃饭时都比较随意,安杨喝了几杯果酒,只是没想到后劲还挺大的,头脑开始昏昏沉沉,小孩子玩一会早累了,吃了饭就被保姆抱去睡觉了。   陆以莫看她迷糊的模样,就知道贪杯了,将她抱去了客房睡觉,安杨实在抵不住睡眠的诱惑,便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就是安杨?”顾黎昕投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陆以莫知道他在想什么,曾经那样肆无忌惮的宠爱,而今他却狠不下心来对她狠一点,对自己狠一点。重蹈覆辙,不怕再一次的破碎收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陆以莫,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未来所有的风雨都会有他给顶着,她不需要顾虑任何事情。      “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把握不是吗?”他英俊的眉眼染着些苦涩。   顾黎昕不置可否。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他饮下一口酒,岔开话题。   “OK。”顾黎昕摊手,一副好脾气,随意的耸耸肩。      “我最没想到的事情便是你会比我还先结婚!”陆以莫对此仍旧是耿耿于怀,难以释然,自嘲一笑。   “这算的上是对我的夸奖吗?”顾黎昕的口气里能听的出一丝愉悦,略戏谑的调侃。      “如你所愿。”他饮下一大口酒,嘴里苦涩,“很久不见苏珊了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顾黎昕反问,语气里不带一丝情调。      “啧,还真是薄情,毕竟我曾经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谁知道中途会杀出一个阮景唯。”陆以莫绝对是故意要掀人疮疤的,他心情不好,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水深火热,于是心里寻求点安慰。   顾黎昕本笑意不明的脸色因为那三个字彻底隐了笑意。      “我现在还是有些好奇,你爱阮景唯吗?”对于这个问题的好奇程度不亚于世界级谜题。   “你觉得呢?”顾黎昕不回反问。   “啧,我才不会相信什么三代单传的屁话,不过还是想不通。”   感情这回事,外人又怎么会比当事人更加通透,这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时候,女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她们千娇百媚,娇弱惹人怜爱,却又比谁都狠心,抛弃一切。   顾黎昕一直在想,是下了多大决心,是有多失望亦或是她简直点都容不下他,所以宁愿抛弃自己的孩子,抛弃他,一走了之。   或许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如此潇洒肆意,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感受,她不爱他,所以才不会考虑他,孩子不是牵挂,不过是累赘、包袱而已。      晚上陆以莫带着安杨回陆宅吃的饭,席上所有人心情都不错,特别是陆爷爷,一直被安路逗的哈哈大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安路。   走的时候,安路被要求留了下来,安路虽然也很想念妈咪不过还是答应了,在这里也不错。      接下来的一星期,生活恢复正常,白天两人上班,晚上有时一起在家吃,一起在外面吃,或者他们带着安路去唐潇家里。唐潇对于这位未来妹夫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陆以莫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再一个星期后,陆以莫接到了顾黎昕打给他的电话。   “资料都传到你邮箱了,不过第一年的好像被人故意销毁了,暂时还没查到,可能还需要久点时间。”   “谢谢。”   朋友之间,说有些话或许实在多余,不过陆以莫这句谢谢却是真心实意的。      他打开电脑,邮箱里静静的躺着一封邮件,他几乎是有些激动的给打开,她生活过的一点一滴的痕迹,他都要亲身去参与。   确实,第一年的资料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后面几年的,读书,兼职,照顾安路,以及和陆凯出入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干净的仿佛一张白纸。      晚上陆以莫抱着安杨睡觉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你是怎么认识陆凯的?”   安杨一阵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最终胡乱的扯,“他是医生,肯定是我生病的时候认识他的啊。”   “以后要少见他。”   “……”      第三天,安杨趁着陆以莫出去的机会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最后抱着陆以莫的电脑上网,系统提示有邮件进来,安杨本准备关闭的,却不小心点开了。   陆以莫的邮箱是点了记住密码的,因而不需要再输入密码直接已经进入了界面,安杨点了草稿箱,三百多封邮件安静的躺着,并没有发出去,她依次点开。      “如果你觉得离开更好,那我不会打扰你,只希望五年后不要让我失望。”      “西藏那里很美,环境很糟糕,安杨我已经不再想起你了,怎么办,我是要忘记你了吗?”      “昨晚春晚,我一个人呆在房间看完了节目,出来时外面四处放着烟火,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你,可是我还是想你了,安杨新年快乐。”      “我没有资格去堕落,只有自己强大的人才能守护自己的爱人,抱歉,安杨我让你失望了。”      “今天一个人去吃了冰淇淋,满满的一大杯,感觉仿佛你又在我身边,你还好吗?”      “最近我每日在晨跑,锻炼身体,我想要陪着你老去,你走不动还有我背着你。”      “或许是有点卑鄙,可是我真的克制不住的想你。”      “想你,念你,恨你,爱你,终究忘不掉……”      …………      安杨的眼泪滑落,双手捧脸,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陆以莫回家便看见安杨将所有东西打包,他脑门一跳,“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安杨此刻早已冷静下来,脸上甚至画着淡妆,她扬起笑脸,微微笑着,“我要回去。”      “这么晚,你回哪里去?”陆以莫皱眉不悦。   “陆以莫,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傻了,我们分手吧!”她撇过脸,狠下心来。   “你说什么?”他仿佛没听清,反问,脸上满是错愕,羞恼以及愤怒。      分手,又是分手,五年前她一句轻飘飘的分手,如今亦然,难道在她心中他就什么都算不上吗?   心底的怒火蔓延,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昨晚他们激烈而缠绵,亲吻着彼此,即使早上,她仍旧一脸笑意的送他离开,可是如今她却说要分手。      “你给我一个理由。”他额头青筋直跳,紧紧握住的拳头青筋泛起,指关节泛白。   “理由,需要理由吗?理由就是我发现我已经不像五年前那么爱你了。”她忍住心痛的笑。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无聊消遣玩弄的玩具吗?”他的脸色早已阴沉如夜色,眼底一片阴霾,明明知道这句话是有多蠢,在你眼里我算什么?说出口就应该知道在她眼里他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并不想要再对此纠缠多少,明明心底早已难过的不能呼吸,却还是扬起一抹自以为最绚烂的笑意。      她那抹毫不在意的笑容却彻底刺痛了陆以莫的眼,心底残存的那股侥幸那刹被撕扯的灰飞烟灭,他愤怒的将一叠东西从公文包里近乎泄愤的掏了出来甩在了她身上,安杨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能清晰感觉到照片棱角摩擦过自己皮肤的灼痛感。      她蹲下身来,捡了起来,B超图,孕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欲盖弥彰的问。   陆以莫不怒反笑,“什么意思?安杨,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这是你去新西兰的第一个月的,验孕单,孩子一个月。”      他每说一个字语气便森寒一分,他本来不打算计较的,可是如今她竟然说分手,难道他们的感情在她眼里便是如此廉价吗?还是他陆以莫在她心中便是如此不重要,所以才可以没有任何留恋的说分手。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掉?”他的脸色阴沉,语气阴翳。   安杨勾起嘴角,反而笑了,“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孩子生下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个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野种罢了。你只怪我,怎么不说你自己,安心林是谁?我现在这样算是什么?你圈养的情妇吗?还是小三?还是只是你泄欲的工具?”      话已至此,他们之间可以说心越来越远了。   “安杨,你没有心。”他一字一句,慢慢地慢慢地说,却堪比皮鞭抽打在彼此的身上。   最伤人的话,也出自最温柔的嘴!      “情妇?小三?泄欲的工具?”他一字一句的反问,身体力行,只是当两人翻滚在地板上,彼此撕咬,毫不客气,不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   他们靠坐在墙角两边,狼狈不堪,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同程度的撕破,陆以莫的左脸颊甚至明晃晃的一条红色抓痕,此刻正涔出血来,他却丝毫不在意。      撕心裂肺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一对,为什么要制造这些分离与痛苦给彼此。   安杨进了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换了新的衣服,长袖长裤,遮挡了身体的伤痕。      陆以莫起身,“安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安杨许久稳下心神,她冷静的提着行李,拉开门,“你不是找了人查我吗?查的怎么样?”   “安杨,如果你是因为我调查你这件事生气,那我道歉,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安杨停下脚步,“那现在呢?你知道了?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是有多不堪了?”在陆以莫看不到的角度,泪水滑落,在心底说,“现在你满意了吗?安杨受到报应了。”      陆以莫蹲在地板上,明明这个季节早已是温暖如春,他此刻却觉得全身冰冷彻骨,一双黑眸如浸了冰寒,冷冽,压迫。   摔门离开的声音,接着一室平静。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了吗?或许陆以莫本该是孑然一身的人,所以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爱,注定鳏寡终生。      安杨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开始了正常的上下班,作息时间规律,陆以莫没有再打扰她,虽然这是她想要的,可是心底到底是有点酸涩难过的。   安路只有在一天公寓的电路损坏后,可怜兮兮的抱着安杨,“妈咪,漂亮叔叔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安杨心底一哽塞,可是这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      事实上,他们还是回偶尔见面,虽然机会少之又少,比如说,安杨在美术馆的时候有遇到陆以莫跟人过来逛,她礼貌客气的模样就仿佛招待客户,脸上笑意盈盈。陆以莫同样如此,谁也不比谁笑的少。   她偶尔与唐潇吃饭,会遇见他,他身边有时会是客户,有时也会是美丽名媛。   有时他们会礼貌笑笑,擦身而过,有时则是目不斜视,视作路人。   明明他们距离那么近,心却离的那么远,表面虚伪应付,心里却无比厌倦、烦躁。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一个月后,气候已经彻底的进入了炎炎夏季,炙热的太阳烘烤着。不过明明上午还是烈日炎炎,下午的时候却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不止。安杨刚从超市买了食材,站在屋檐下看着豆大的雨水。      超市里的雨伞早已被哄抢完了,心中暗暗的后悔,自己出来怎么不带雨伞,突然想到了那句,“这天气就跟女人一样,善变!天气预报就跟男人一样,不靠谱。”   又想要笑了出来。      此刻的出租车已成了众人疯抢的东西,到一辆空车,立马便会不下五个人去抢,安杨自信自己是抢不过的,索性就呆在屋檐下等着雨小点再走。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本滑行出一段距离,几秒后却又认命的倒了回来。   “哥,怎么了?”关心林奇怪的问,看着前面的陆以莫。      车子慢动作的停在了安杨的身前,车窗摇下,安杨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有瞬间的恍惚。   “上车吧。”他淡淡的看着她说,语气听不出起伏。   安杨心底又一阵难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头……      陆以莫勾起唇角,嘲谑的笑,“你难道想要一直站这?”   安杨语塞,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已经有许多好奇的眼光看了过来,来不及斟酌,自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关心林近乎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安杨一顿尴尬,这才发觉后面居然还有个人。   “你好,我是关心林。”她的声音柔美而纯真,美丽的脸颊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恰到好处的卷发,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好,安杨。”安杨礼貌的问候,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老气横秋许多,许久没有打理的长发,已经疯长到腰间。      车内轻缓的轻音乐,空气中漂浮着清淡的香味,舒适的座椅,一切都恰到好处不过。安杨却如坐针毡,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   关心林是个很活跃的女子,从安杨进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曲折离奇,七拐八拐的打听了安杨的基本信息就可以看的出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关心林好奇宝宝仍旧不依不饶的问道,说实话她本就对陆以莫好奇,更何况还是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叫他哥哥。”安杨扯起嘴角略敷衍。   关心林被噎到,不过她没说,貌似自己才应该叫他哥哥吧!      陆以莫一直安静的开车, 对于两人的谈话不曾插嘴,不发表任何意见,安杨余光瞧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不过一个多月时间没仔细看,这才发觉他瘦的厉害。   她心底如猫爪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抓过,留下深深的沟壑,欲壑难平。      那天很平静的没有后续,夏季的雨水来的凶猛,去的也迅速,下车之际,关心林很热心肠的邀请她去他们那里吃饭,安杨委婉拒绝,抱歉她还做不到能平静的当没发生的对着他。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安杨都略忙,或许该说很忙,有人介绍她给一个公司画墙体画。这种事对于安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对方给的薪酬不错,安杨没怎么考虑,第二天便同意了。   与安杨搭档的是以前大学的一个学弟,安杨在美术馆认识的,挺阳光开朗的一个男生,绅士体贴,安杨承认,与他合作确实很轻松。      她这一忙便没了时间照顾安路,没办法只得将安路托付给唐潇,恰逢唐潇出差,辗转之下安路又回到了陆凯那里。   安杨对于陆凯自然是放心的,他照顾了安路那么久,甚至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妈咪更加贴心,她实在不需要担心,不过心底却觉得愧疚,想着这次后,以后不要再接外快了吧。      第二天下午,两人准备收工,工作已经是差不多接近尾声,安杨拿起手机看了看三个未接来电,是陆凯。   “嗯,是我,怎么啦?”   “你说什么?安路被人接走了?”      安杨一急,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仍不自知,还是年轻的学弟看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关切的问:“怎么啦?”   “我儿子不见了。”   师弟被这句话惊讶的张大嘴,原谅他的失态,不过安杨看着太年轻,实在不像是有孩子的女人。      她匆匆赶到幼儿园外,陆凯焦急的等在原地,幼儿园早已关门了,安杨给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对方告知她下午有人将安路领走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来的,不过我已经找朋友帮忙了。”他脸上满是自责,安杨想要说出口的话此刻却咽下肚子。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过手机拨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号码,不到三秒,电话便被很快接起了。   “妈咪。”安路的声音欢快的响起。   “安路,你在哪?”她声音严肃。      不过安路此刻很兴奋,“我刚去了游乐场,叔叔带我去的,好好玩,现在我们已经在家等你回来了。”   “叫叔叔接电话。”她柔声。      “安杨。”电话那边很快换成了低沉的男声。   “陆以莫,你到底要搞什么鬼?”此刻她满是火气的吼,分不清到底是冲他这个人,还是因为找不到孩子,或许都有。   “我们在家呢,你快点回来啊,乖。”      不等她说话,那边已经挂断,安杨低咒一声。   “安路在哪?”   “我一个认识的朋友,没事了,他们已经在家了,不好意思啊。”她抱歉。   “没事就好。”陆凯是无论何时何事都能淡然处之,绅士十足,刚刚他心底的焦急不比她少一分,却还是反过来安慰她。      安杨急匆匆赶回家,一打开门便见陆以莫与安路两人此刻一人一个游戏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安杨黑着脸将鞋子丢掉,陆凯礼貌的跟着她告别,陆以莫脸色颇耐人寻味。      一关上门,安杨那勉强维持的脸色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略粗暴的拉起安路领着他进屋,“你在这里看会书,妈咪出去有点事好吧?”   安路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的火,不敢有任何反驳,乖乖的点头,心底默默的害怕着。      “你出来。”她拉着陆以莫的衣袖,将他扯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她尖锐着嗓子冲他吼,心底有些委屈。      陆以莫皱眉,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你不是打掉了我的孩子吗?现在我要你赔我一个。”   安杨忽然冷静了下来,勾唇冷笑,冰冷一点点漫如骨子里,“赔?你要我拿什么赔你,我赔不起你孩子。”   陆以莫疑惑凝眉。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了。”她说完,只觉得心如死灰,随后却是释然的笑,笑容凄凉……   “去新西兰的一个月后,我才得知我怀孕了。”她声音很平静,很冷淡,似乎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或事,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讲今天的天气一般。只是那逝去的哀伤,不可挽回的往日时光,早已将柔软的心千锤百炼到麻木不仁。      却在陆以莫心底投下一颗惊雷,“你……”他颤抖着声音问,带着不确定,甚至不能清晰的将话说出来。      安杨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眸看了看远方闪耀的万家灯火,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璀璨耀眼。在夜色下能清晰的看到有一滴眼泪顺着柔和的脸颊滑了下来,“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他甚至会动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高兴过,那里有我们的结晶,即使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我也不后悔留下他。毕竟他真实的存在我的身体里,即使没有你,有了他我也知足了。”她深吸口气,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果可以,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四个月的时候,我在大街上看到有个人的背影特别的想你,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是我还是心存幻想,我就是贱,到那时还能想着你,于是我就受到报应了,孩子胎死腹中,医生告诉我,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曾经她看电视里面女人生孩子痛的惊天动地的模样,她信誓旦旦的发誓以后绝对不要生孩子,那简直是天大的酷刑。   因而她总是觉得不孕症的人很幸运,而今这个天大的恩惠却终于降生在了她的身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很奇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仅仅是淡淡一笑,她想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好,她有什么资格做别人的母亲呢?她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她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能站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陆以莫愣愣反问,身体犹如雕塑般许久未回过神来,孩子,他们的孩子,不是被她抛弃了,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一股哀恸的足以至死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肆虐遍全身,高大强壮的身体终究是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哀痛的灵魂,以往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颓废的蹲在了地上,他抱紧的双臂微微颤抖,许久他抬头,能清晰的看到英俊的脸颊爬满了晶莹的泪水,眼底水光弥漫,他的声音甚至带着绝望的哭腔:“安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      陆以莫实际是个非常缺乏耐心的男人,他并不是很喜欢孩子,他只是想着或许他们有了孩子会关系更牢固。可是此刻心底最深处的哀恸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他从不曾哭过,即使妈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到绝望的要哭的冲动。五年的分离与等待,而今重逢的步步紧逼,所有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他放不开她,他仍旧爱她,甚至比五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爱她。      她从路边停靠的车辆后视镜里清晰的看到那个在她眼里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犹如受伤的小孩般蹲在地上哭的悲伤不已。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大滴大滴泪水毫无预警的,疯狂的从眼眶汹涌而出。浓浓雾霭弥漫在她眼底,明明决定这辈子都不要说出口的事,明明决定让它随着自己的肉体腐朽在心底,永远不要被他知道。      可是此刻却被他作为利刃,决绝的,惨烈的,暴晒出来,如浸了毒液的冰刀,一击即中,不留余地。   她痛,她便也要让他更痛,甚至是百倍不止,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任性自我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她已经足够的孤单寂寞了,就让他陪她一起痛苦吧,就算是沉入地狱,她也不想要再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写文 很压抑 睡觉了 晚安 ☆、第二十六章   或许所有一切统统都到此为止,前世种种,已成过眼云烟。   安杨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陆凯对于那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安杨没有任何不悦表现在脸上,安路则是对于安杨那夜的愤怒心有余悸。   所有人都刻意的不去提陆以莫这个人,安杨也没再见到他,陆凯倒是在几天后特意请了安路去游乐场玩耍,安杨赶去的时候,两人已经玩遍了。      安路一看到安杨原本无精打采恹恹的模样立马精神抖擞,扑倒了安杨怀里,小声呢喃,“妈咪,我想要漂亮叔叔跟我玩。”      安杨语塞,没想到安路会那么喜欢他,也不过就认识没多久的人,看来他倒是很会讨孩子喜欢了。   “陆凯叔叔陪你不好吗?”她故做严肃状。   “好。”安路音调低下,眉宇耷拉下来,明显的喜新厌旧。      只是没想到这样过了几天,安杨租住的公寓隔壁每日在叮叮哐哐的装修,一问之下才知道,马上会有人搬来。不过安杨没想到,这个新邻居是陆以莫,当场愣在了原地,安路小孩子心性,看到他是眉飞色舞。      “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他一脸好哥们的样,言辞恳切。   安杨想要说的过激的话此刻全被堵在了肚子里,发泄不得。      她不是对此没有幻想过,她也曾想过他会原谅她,就算是没有孩子。可是再相爱又能怎么样?生活不是只需要爱情便好,而他们之间千疮百痍,或许已经不仅仅是孩子这么简单了。      事实上自从陆以莫搬来后,他们生活也没有多大变化,他自己也仍旧是照常上下班,安路则经常是钻进他房间不叫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安杨对此愤愤不平。      周末安杨带着安路出去玩,安路鼎力推荐要带上陆以莫叔叔,因此他们便演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儿子跟着外形看似是爸爸的男人谈笑风生,妈妈一个人断后脸黑的阴沉滴水。      实际上安杨跟他很少有交流,就算是有交流也是因为安路。   譬如说,安杨说:“叔叔,待会吃什么?”   这时安杨会看眼陆以莫,然后陆以莫则说,“看看你妈咪想吃什么?”      再譬如,“妈咪,我渴了。”   安杨:“自己去买水。”   陆以莫:“还是我去吧”      ………………      夏季来临的时节,流感也随之而来,安杨不幸成为大军中一员,早晨起床只觉的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喉咙嘶哑。   勉强撑起身子起床找了感冒药这些吃过,又神色恹恹的滚回床上去睡觉。      睡到迷糊之时突然睁开了眼睛,陆以莫放大的俊脸在面前,还是让安杨受惊不小,“你怎么在这?”      说出口的话嘶哑难听,喉咙仿佛被撕裂般的疼。   陆以莫眉心紧蹙,带着温柔的哄:“睡吧,医生马上到了。”   或许是太困,或许是他在身边的缘故,终究抵不过睡眠的诱惑,又迅速睡了过去。      安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陆以莫趴在床头,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她被子里的手,两个人紧握着的地方沁满密密的汗水。   安杨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睡着的容颜,薄唇紧抿,下颌泛着青色胡茬,棱角分明,瘦了一圈,她的心突然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感冒去的快来的也快,等到第二天安杨醒来已是觉得神清气爽,陆以莫已经不见了踪迹,想来是早走了吧,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   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先送安路上课去了,厨房有吃的,药在床头柜上,别忘记吃。      显而易见陆以莫的字迹,苍劲隽永,入木三分,安杨从小跟着陆以莫练习字,因而在笔迹上颇有几分相似,倒是许多人看安杨的字,觉得不像是女孩子写的。      安杨今天精神感觉不错,她在想是不是大病初愈的人都是这么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似的。      上午馆里迎来了一个客人,关心林,安杨虽然略介意,不过还是平静温和的接待她,关心林显然还记得安杨,颇友好的跟她打招呼,她最后看重了一副山水画,安杨将画装裱好,在发票上签好名递给她。      关心林随意看了看,惊讶的说:“安杨,你这两个字跟我哥写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安杨傻掉。      看她似乎没明白,她微笑着解释道:“忘记跟你说了,陆以莫是我哥哥,我的妈妈是他姑姑。”   安杨这才想起,陆家还有个未曾蒙面的女儿,想到之前,不由窘迫不已,不过关心林是不会想到她在想什么了。      安杨端了杯水给她,关心林在大厅外等了会,便见张晓谦走了进来,两人低低的说着话,张晓谦牵起她的手。   安杨就算是再笨,此刻也该知道了,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张晓谦似乎并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她,礼貌的跟她打招呼,安杨微笑着跟他们告别。   关心林出了门,立马跟小孩子似的冲着张晓谦嚷嚷,“喂,那就是哥喜欢的人啊!他居然还能淡定的那样。”      扁嘴表示不理解,张晓谦头疼,“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你哥哥他比任何人都重视,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哼。”毒舌男。      这些日子,陆以莫简直将安杨的家当成他自己的了,有时甚至在安杨的沙发上凑合一晚,安杨简直难以忍受。      想想一晚上那么一个大男人蜷缩在沙发上,良心总是过意不去。不过她面上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陆以莫很是识趣,从来都是任怨任劳,不过自从陆以莫在她家里后,她晚上睡觉都特别安心,以往她还会害怕这里治安不好怎样的。      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她正为此愁眉苦脸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解决了她的烦恼。   下班回家便看见几个工人模样的男人在自己家里敲敲打打,她慌忙制止,“你们是谁啊?在我家做什么?”      其中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看到她,笑着解释,“你是陆太太吧?你先生说要我们将这两个房间打通,这样你家孩子好玩耍。”   “什么?”安杨瞪大眼睛傻掉,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陆以莫的主意了,只是他怎么能这样不经过允许就将别人房子打通,这不过是租住的地方。      她怒气冲冲的打了陆以莫的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到安路的笑声,安杨怒不可遏,“陆以莫,你发什么神经?你干嘛将家里的墙打通。”      陆以莫没有生气反而在那头低低的笑,好心情的提醒,“忘了告诉你,那两间房我已经买了下来了,所以我想我有行使权力吧?”   “……”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更加是,俨然成了他们一家三口了,对此最兴奋的莫过于安路,每晚是不到睡觉点是绝对不会回自己房间的。   安杨不禁郁闷,他怎么就那么喜欢陆以莫。      这样的日子梦幻的仿佛是在梦里,安杨总觉得不真实,或许总有一天会有梦醒的一天,而到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而她应该如何自处?      过了几日,沈憙来电说一起去逛街,实际上,最近她已经来过几个电话了,却都被安杨以各种理由推脱掉。她想她还没收拾好自己心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      想想过去的她或许真的是没心没肺到可笑,自以为是的无知幸福,却原来仿佛如在别人伤口撒盐的残忍。   这次安杨照例的拒绝,心里尽管歉疚不安,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回家的时候,安路小小的脑袋扒在陆以莫身边,桌上摆放着竹条,胶水以及胶纸等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呢?”她边脱鞋边问道。   “风筝。”安路抽空,兴趣盎然继续看着,在一边打着下手。      安杨撇嘴,这人倒是挺闲啊,居然有这个闲心陪着安路做风筝,不过倒是几日不见,他们的感情愈发好了起来。   安杨对于在自己家里看见陆以莫,如今已经显得习以为常了,时常出没,他们没怎么交流,可是又不能忽视。      爱上一个人,或许只需要那么仅仅一秒的时间,某个时刻,因为一个微笑,一句话,一个侧脸,而仅仅是因为你在,而我来了这么简单。可是要忘记,却往往需要一辈子,因而明知道不能忘记,为什么还要刻意的去忘记,殊不知,刻意的忘记却往往是纪念的更深。      安杨绝对没想到再见到沈憙会是在医院,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唇不带一丝颜色,看到她尽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安杨眼泪就这样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你哭什么啊?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她此刻却反过来安慰她。      阑尾炎是个不小不大的手术,沈憙从小便被人像花朵般的捧着长大,出一点血都会受不了的人。   “还疼吗?”   “不疼,有麻醉药的嘛!”她一脸嗔怒的看着安杨。      安杨一直在医院陪沈憙到七点过,沈憙催促几遍让她走了她才起身,陆凯等在外面,顺便一路送她回去。   中途接到了陆以莫的电话,安路被接回去了,问她多久回去?安杨随口说马上。      等红灯的机会,陆凯趁机打量着安杨,“安杨,三十岁之前你还没结婚的话,我就收了你吧!”      安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陆凯实际上平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她久久才干干的笑:“你没事吧?”   “没。”陆凯苦笑着摇头。   车子发动,安杨恍惚之间听到他似真似假的口气说:“我是认真的。”      安杨直觉皱眉,却没放在心上,在她心底,她感激他,视他如知己、朋友,却永远不会是另一种关系。      陆以莫在看到陆凯送安杨回来的时候,本带着笑意的脸颊隐了笑,僵硬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清明,因而即使昏暗的走廊里,安杨依旧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眸光,那不是愤怒,反而是哀伤到绝望的色彩。      安杨皱眉,心底闷闷的得不到纾解,虽然她没有做什么事,但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心底却还是极为不舒服的。或许从某一方面来说,安杨是从心底怕陆以莫的,不管是现在过去或是将来。      她刻意的不去打理如今他们的关系,那一丁点的幸福却如履薄冰,没人敢去捅破那层纸。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舍不得放不下,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时刻提醒着彼此,有些事不是当作没看见便真的不存在的。      陆以莫真的带着安路去放风筝了,安路回来的时候满脸兴奋,平日虽装的老成却到底是一个孩子。      这倒是安路平日从没人这样带着他去玩耍,他在心底默默的想,如果他是自己爸爸就好了。      不过就算他小,也看的出来安杨与陆以莫间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说不出来,不过肯定是的。      事实上,自从那晚陆凯送她回家后,安杨便开始了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陆凯。她不会承认是因为陆以莫那句:不喜欢看到陆凯。但到底是与他脱不了关系。      有时候刻意避开却反而会适得其反,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越不想看见有时却偏偏经常遇见。      安杨开始时不时收到陆凯的小礼物,有时是鲜花,有时是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细心而体贴。   可是安杨不喜欢鲜花,娇弱而已枯萎。大家都是成年男女,而陆凯如今的行为应该算的上是在追求她。      他向来很有礼貌,绅士而体贴,经常会提前几天约会她,如果安杨有事,即使是借口,他也不会拆穿,只是礼貌的叮嘱。      如此三番四次,安杨就算是再想淡漠也不可能装作无视,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她在新西兰时给予那么大倚靠的人。      她永远记得五年前她从疼痛中醒来时,他坐在自己床前,眼底的疲惫与晦涩,她惯性手抚摸向微微拢起的肚子,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意识到这种结果,她还是不可抑制眼泪滑了出来,她心底太苦了,反而哭不出声,只是默默的掉泪,眼眶干涩。      直到他安慰的说道:“你现在身体很脆弱,节哀顺变。”   他长着一副温和的眉眼,后来安杨听说是他救了自己,她是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可是感激是一回事,爱却又是另一回事,安杨到底是已出入社会几年的大人了,她能清晰的分得清自己的情绪。   如果因为感动而换来的爱情,向来没有什么好结果。      只是他们依旧偶尔会有约会,陆凯是很认真的在追求她,虽然不知道到底追求一个心仪女人需要怎样做。但他早已不是十几岁的愣头小子,如今已近而立的年龄那些招式他是决计做不出来的。相反一段婚姻才是最终的归宿。      他说的诚恳,俊脸温雅,“我想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我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最重要的是我挺喜欢你。”      安杨最近已经是参加了几场同学婚礼了,二十五岁后所有在外漂泊的女人都叫嚷着开始忙着筹备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或许是真的老了,明明时常能想起仿佛昨天自己还在校园,今日却已颠沛流离,历经沧桑。岁月是贼,它偷走了青春。   而苍老的唯一代表便是你开始沉湎回忆,缅怀过去,或许不是那段时光太珍贵,而是我们一直忘不掉曾经陪着走过那段青涩时光的少年。      喜欢的言外之意便是不讨厌,而不讨厌这词囊括包容又是何其广泛。就像你不会讨厌一只猫,一条狗,或者是一束花般简单,如果是喜欢,那么他的选择何其多。      安杨从陆凯车里下来,最终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的话在口边。夜晚,沁凉的微风轻拂,她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微微扬起优美的弧度,脸部线条柔和而细腻。      陆凯下车,喉间微微一哽,他认识她这么多年,老实说,没有一点感情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慢慢的那感情开始变的复杂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光环,圣洁迷人。陆凯不由看的痴了,不可否认,安杨是个美女,这世上美女何其多,环肥燕瘦,自是见过不少,而有些女人,美则美矣,却让人过目即忘。安杨漂亮,气质出众,带着股淡漠,一见难忘。      稀疏有致的灯光穿过树叶落在地面,水泥地面映落的斑斑驳驳,灯影绰绰。他身形高大,一片阴霾落在眼前。      安杨皱眉,还来不及说话,便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拳头已经毫不客气的揍上了陆凯的胸膛。      陆凯自然是不能跟陆以莫相比的,相互扭打几下后便败下阵来,只得被人逼得步步后退,狼狈不堪。      安杨眯眼,那个男人他再熟悉不过,这两个月来他们住在一起,日日看到他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打转,明明应该果断的与他分开,可是私心作祟,她也同样的想念他。      她上前,拉住陆以莫那还欲打下来的拳头,眼眸没有一丝退缩直直的看着他,“陆以莫,你疯了吗?你住手。”      陆以莫狠戾的盯着她看,目光狠狠的看着被她以保护者姿态护着的陆凯,陆凯难堪的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我不是警告过你,离他远点吗?”      安杨听了他这话,反而冷笑出声来,怒火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陆以莫,你算什么?你现在凭什么管我?”      “安杨!”陆以莫厉声呵斥,如果是曾经,这样的效果肯定能震慑到她。   安杨嘲讽的笑,冷意弥漫至全身,奋力一扬手,挣脱他的桎梏,音调提高八度,近乎竭斯底里,“陆以莫,你凭什么?当年我快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又凭什么管我?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的面色如同这夜色般阴沉下来,深深的无力感,可笑?什么是可笑?一切时过境迁后,他还固执的坚守。眸中仿佛含着寒冰般冷冽,让人不寒而栗。那漫长的五年时光,他是无论怎样去追寻都弥补不上时间的步伐,就算是再多的想念都抵不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今这样形同小孩争抢玩具般的打架,而安杨一脸嘲讽而倔强的表情,他心底一痛,一脚踢向一边的垃圾桶,在夜里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陆凯走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上楼,只是气氛压抑,在她面前,陆以莫很克制自己的不要去提容易引起两人矛盾的话题,即使这么久时间里,他们的交流也仅仅限于简单的几句话。说到底,他们谁都怕,因为一个不小心说出口的话,会成为风暴缺口般将人劫持。      明明这样相处两人谁都累,可是没人舍得说出那句分离的话,因为相对于此分离更会让人削筯剔骨般的痛彻心扉。      陆以莫的脸色很阴沉,而安杨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同样心情很差的人碰到一起自然理智什么都见鬼去了。      不过安杨不想要跟他吵,安路现在早就已经睡了,而周围邻居到时听到也不好听,最重要的是她不认为她做错了什么。      “你当他是救命恩人?你知道他……”陆以莫停顿下,才发现怒火过旺,努力抑制着,才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语无伦次的话反而刺激到了她,“他怎样你说啊?我只知道,他比你好一百倍。”      他怒不可遏,握紧的拳头不断松开再握紧,额头脑门直跳,他深吸口气,极力的压制自己体内不断升腾起的怒火,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带着压抑与克制。      体内不断滋生的火气,甩门而去,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安杨身体摇晃着后退,手脚无力的虚浮,终于退到沙发脚,找到了支撑点,颓然的坐在了地面上。心脏处仿佛被利刃给狠狠地捅了一刀,不流血,却痛的难以抑制。泪水毫无预警的流了出来,一颗、两颗……很多颗,越来越多,怎么抹也抹不掉。      夜幕初降,已经两天了,陆以莫没见到安杨,他刻意不回去,结果她却从没跟他打过一个电话,明明知道这不过是种奢侈,他觉得自己如今这样死皮白赖的模样简直窝囊的要死。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着,车里放着喧嚣吵闹的音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给沈玮打了电话。      “阿玮,你们在哪里?”   “陆凯在吧?”   “好,我马上过来。”      他扯掉蓝牙耳机丢在一边,专心开车,心底有口气不出实在不舒畅。      他驾车到了唯斯酒店,径直去了沈玮所说的房间,推门而入,包厢里摆着两桌,都是医院的同事。      沈玮看到他进来,笑着对他招手,“以莫,这里来坐。”      陆以莫冲他点头,只是并没有过去,他扯了扯唇角,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危险的光芒直直的盯着陆凯。      他随手将外套丢在一边沙发上,慢悠悠解开衬衣袖口纽扣,挽上去,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再伸手松了松领带。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位是要干什么,而陆以莫面上乌云密布,深邃幽暗的黑眸夹杂着寒冰,他虽一贯清冷,却不曾如此盛怒的表情。      他冲着众人优雅颔首,“抱歉,各位今天这顿饭恐怕是不能吃了,如有冒犯的地方,我陆以莫改日再跟各位赔罪。”      众人一惊,敢情这位爷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有几个元老级别的长辈认识陆以莫的,要知道陆老虽是早不问世事,却盛名在外,颇受敬重,这位唯一孙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接着他已经举起门口的一把椅子向陆凯砸去,他的动作幅度以及力道都把握的很好,没有殃及无辜,周围几位女同事吓的惊叫,抱头逃窜。      板凳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陆凯身上,避闪不及,他因疼痛发出闷哼声。      众人未免殃及,纷纷转移。      “你做什么?”陆凯怒吼,一贯温文尔雅的表情在此刻龟裂,不仅仅因为刚他砸他的一凳子,还有因为许多原因。      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陆以莫也不做什么正人君子,怒极反笑,“做什么?”      眼底阴暗一片却不见笑意,轻勾唇角嘲谑,手上已经不客气的一拳打了过去,陆凯这样的文弱书生、手拿手术刀的男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此刻两人扭打在一起,也顾不上什么风度。      事实上,打架这种事,在陆以莫看来简直是幼稚的可以的行为,只是此刻顾不上这么多。原本扯拉的松垮的领结也被他一手扯掉扔在了一边,陆以莫向来衬衣前两个纽扣不会扣,露出胸前精壮结实的腹肌,陆以莫看着很瘦,实际上却十分健美,骨骼匀称。      “我告诉你陆凯,安杨是我女人,我不管你打什么注意,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陆凯并不甘示弱,“她现在单身,我凭什么不能追求她。”      “凭什么?你配吗?”      凭什么?因为你不配!而就是这样简单,他们之间,如果有任何一个外人便显得不配!      陆以莫这辈子都会是安杨的,而安杨这辈子都会是陆以莫,永远不会变。      而就像陆以莫曾经亲手刻的那枚印章,my sunshine!安杨在那以后每幅画都会刻上这样的标志,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一幅幅画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一样的放不开,他又怎么会不顾不管的死皮赖脸。      而更让陆凯心中犹如投下一颗地雷的是他接下来的那句,陆以莫说,“如果我早点查出来当年开车撞了安杨的人就是你,我他妈就想要废了你。”      他知道安杨的情绪,知道她感激他,因而即使后面知道了这个真相,他也没打算跟她坦白。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陆凯失去了所有言语,他身体一颤,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查到这件事情。那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他因爸妈离婚的事心情不好,精神恍惚,却没想到会突然撞到人,他亲眼看着她倒下,她的双手死死的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逃走,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手上已经转动方向盘掉头离去,这里地方偏僻,又没摄像头,没人会找到自己身上来的。      可是终究道德与良性谴责着自己,车子行驶不到十分钟他便选择了掉头,那个即使身怀六甲身体却依旧纤细的让人心疼,她倒在冰冷的柏油路上,白色的棉质裤下点点血色灼痛着他的眼睛。      却终究还是害了她,当医生对他说孩子已经流掉了,并且这辈子想要再有已经几乎是痴人说梦的事了。   那一刻,他如死刑犯等着宣判死刑般如五雷轰顶!      不安折磨,他几乎后悔的几欲想要向她说出事实真相,却在面对她那双澄澈的双眼时失去了所有勇气了。      既然她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了吧!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愧疚,照顾她,帮她走出阴霾,看着安路的到来终于让她能展露笑颜。甚至想着如果她因此而没有男人愿意与她结婚,那么,他愿意!      就像是场救赎,安杨认为是他救赎了他,而实际上也是她救赎了他!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安杨面前,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陆以莫向来对于威胁人这事不屑一顾,如此虚张声势更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低调,趁人不备,一击即中。      可是他还是考虑到了安杨,考虑到她的情绪,她的想法,她的一切……      暴怒中的男人踢开一边的桌子,倾刻间碗碟破碎一片的声音,地面一片狼藉。      当酒店大堂经理徐向暖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My god。”她捂着嘴,惊叫出声。      整个包厢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占据着两边墙角的男人则是不同程度的挂着彩。      许久,陆以莫起身,抬手漫不经心擦掉嘴角的血迹,整理了下衣服,这幅模样放谁身上都是狼狈不堪,可他看着却比平日多了些桀骜不驯,五官锋利而冷冽。就是有这么一种男人,从来不是衣服衬托他,因为他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向暖,今天的损失记我名下。”他对此丝毫不以为意,说完,人已经出去。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连忙去问陆凯需不需要帮助,陆凯一言不发,脸色颓败的走了出去。      徐向暖这才向着底下两名男同事说道:“赶脚清点清点,让财务算好找人将单子送给陆先生去。”      “经理,刚跟你说话那男人你认识啊?”等到收拾妥当,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扒着向暖撒娇。      “你还想见到他?”徐向暖斜睨她一眼明知故问。      “想想。”肖琳点头如捣鼓,“真是个妖孽男人,你看刚他那模样,真是帅啊!唔,好迷人啊,声音也好好听。”她继续花痴。      “这样灾难级的破坏,我看还是少见为妙。”徐向暖嘴里毫不为意的切了一声,对于自己这位属下的花痴行为嗤之以鼻。      “哎,经理,经理,刚那男人有女朋友吗?”好吧,原谅某人的花痴吧!      徐向暖深吸口气,随口胡诌,“有,还爱的要死要活的,估计刚才他们就是因为那女的打起来了。”      “哇,好男子汉啊,哪个女的,这么不长脑壳。”      …………      事实上,徐向暖见过陆以莫和安杨的,在几个月前,超市里,她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看着两人在等待收钱的空当,陆以莫一手牵着安杨,一手拿着电话跟人谈话,那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徐向暖见过许多美女,做酒店行业的本就能见识到很多美女,而徐向暖也足以算的上一个大美女,只是安杨身上的那股气质很吸引人。她趁着陆以莫不备,偷偷的拿了架子上的一包麻辣零食,装进购物车里,陆以莫眼光没看向她,却很准确的将零食丢了回去,安杨气鼓鼓的瘪嘴,陆以莫扬起唇角偷偷的笑,她明明胃不好,还吃那么辣,所以很坚决的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俺终于更新了,写得真痛苦啊。。 ☆、第二十七章   安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爷爷,他领着一个女孩子对她说:“这是悠微,哎,杨杨你吃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啊,以莫也在。”      安杨皱眉,眼神随意的打量着这位名为悠微的小姐,确实算的上是一位清秀佳人,而她投向自己的眼光则是满满好奇。      只是想到陆以莫,心便如被蚊蚁轻轻叮咬般的麻疼。她展颜一笑,微微倾身礼貌颔首,“不打扰了,我同事在那边呢。”      今天确实是几个同事一起聚会,安杨也不算找借口,只是这样类似于逃脱的方式还是很让她不爽。      陆以莫趁着捡纸巾的机会偷偷在桌下打了个哈欠,实在有够无聊的,两边家长来后就立马以有事为由纷纷逃走,留下他们在这不是变相相亲是什么?      对面坐着的名媛大概是害羞吧,双方随意介绍了下自己便没有话题了,陆以莫觉得太无聊了,只是碍于对方的女士身份因而还是绅士点好了。      趁着电话响的机会,陆以莫趁机出去一下,顺便透透风,走在走廊上看了看外面大厅,人声鼎沸。      “哥哥,你在这里啊?”许久身后响起一声娇俏女声。      陆以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心林。”      “啧,一点不好玩。”      “晓谦呢?”      “我才没跟他一路呢!”扁嘴赌气。      陆以莫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便听关心林神秘兮兮的说道:“哥,刚我看见安杨姐,跟一群人。”      陆以莫脑门一跳,几乎脱口而出:“在哪?”      “咯,那边,穿过走廊,那盆栽后面那桌。”      这边刚说完已经不见陆以莫的踪影了,关心林拍手一笑。      其实安杨感觉自己没喝多少酒的,不过就是逢人敬酒也没推辞,她说不出什么感觉,觉得醉了至少心不那么疼,灵魂不那么累吧!   她想她是醉了,为什么陆以莫会一脸薄怒的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痴痴的笑,真的醉了。      只是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他架着离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清香气息让她的大脑清明。      她被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他细心的给绑好安全带,车子便飞奔而去。安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副驾驶座位上,耳边有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      她下车,沿着声音走过去,便是一处沙滩,夜晚的微风带着海水的咸味,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很是舒适。      “醒了?”陆以莫看到她问道。   安杨点头,然后走到他身边,或许是在这黑寂的夜晚,心也随之放松下来,这仿佛成了他们这么久以来最平和的一次。      她坐在他身边,陆以莫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安杨没拒绝,就这样看着海水。      “安杨。”他低低的声音缓缓的飘出。      “嗯。”      “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安杨的泪水在听到这句时便流了出来,她倔强的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轮廓,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子,“那你呢?你好吗?”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答非所问。      “真话。”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怎么舍得,然后心很难过,一想到就疼,难受的我半夜失眠。”      安杨哭出声来,脸上的水光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我过的也不好,我很后悔,我不该那样离开,我什么都不好……”      哦,宝贝,你什么都不好,可是无可替代,永远的阳光!      My sunshine……      “是我不好,我没能力,让你没安全感,所以你才会离开,可是安杨,我很后悔……”      多说无益,他永远想不通,明明他们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有一天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陆以莫站起身来,对着她微微弯腰,伸出干净宽厚的手掌,绅士的说:“我们跳支舞吧!好吗?”      “好……”安杨哽咽着说。      在这个深夜的沙滩,他们跳了一首华尔兹,他曾经手把手教过她跳的舞步,他们的手紧紧相拥,相互吸取着彼此身体的气息,那么熟悉而眷恋。      哦,这是她爱的人,在无数个日夜里思念,相见而不能见的人。      泪水在这个黑寂的夜晚里绽开成一朵朵最美的花朵,安杨想,就算再过多少年,就算是她死去的那一刻她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她此生最爱的、唯一的男人在这个孤独、寂寞而又盛大的夜晚,他们在午夜沙滩上完成的一支华尔兹。      她的手脚被带引着,仿佛穿过层层迷雾,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他们的爱情盛宴,在这个夜晚美丽的盛开。安杨在心底一遍遍的呐喊,让我们永远不分离……不分离……不分离……      海边的风轻拂,他们的身体紧紧相依,这是属于他们的,陆以莫与安杨的,独一无二的爱情,你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一辈子在一起。   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心这样紧紧的相依……      最后一个舞步落下,他分开她的身体,西装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随即滑落,陆以莫几乎是虔诚的吻上她的红唇,她早已泪流满面。      身体在夜风下冰冷,但心却沸腾泵张,在沙滩上,他们如世上最相爱的男女,完成一场圣洁的仪式。      他们赤诚相对,彼此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似要将之刻在灵魂深处,但是他们的骨血里却早已印刻上了对方的痕迹。      当终于水乳交融的一刻,安杨在朦胧中看到陆以莫眼底滑出的泪水,感谢上帝,他们还活着,还能再见……      身体的快丨感濒临死亡般的极致,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他们在一起。      安杨知道,这辈子除了他,她不会再与任何人发生这样亲密的事,她的一切都早已交给了这个男人,卑微而虔诚,身体和心,无一保留。      他撞击的力道并不小,沉稳而有力,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着海浪的拍打声,他们做着世上最原始的事情。      他们相拥入眠,当天边亮起第一道晨曦时,陆以莫抱着她起身回家。      我爱的人,我的爱人,谢谢你依旧爱我!      再次醒来,已近中午,安杨起身,打量着周围,这是陆以莫的公寓,她去了浴室洗漱,在衣柜里找到自己曾经落下的衣服穿上。      陆以莫已经两天没见到安杨,自从那天后,她不辞而别,他便没再见到她!      中途只有爷爷打来电话将他一通臭骂,他这才想起那天他忘记给别人告辞便离开了,心下听到爷爷说那女人等了自己快一个多小时,要不是关心林说可能还会等下去,这样陆以莫心底也过意不去,想要解释,转眼想这样也不错,至少爷爷不用给他介绍那些让他去应付了。      陆以莫的生活开始作息规律,他每天便是送安路上学,接他放学,俨然是个好父亲模样。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是成业高层惯例的总结会议。      各部分主管殚精竭虑的对着PPT尽可能的解释详尽,只是首座的年轻男人一直面无表情,下面的人也敢去揣测他的意思,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只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来是非。      会议进行到一半,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会议上居然不将手机静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目瞪口呆的看着上座的英俊男人,闲适的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轻叩击桌面,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感情他这是心不在焉的走神呢?连自己电话响都不知道。      张晓谦轻咳一声,桌下扯了扯某个神游太虚的男人衣角,作为特助,也忒不容易了,他觉得今年很有必要提一提自己是否该加薪这件事情。      陆以莫这才回神,张晓谦眼神示意了下他的手机,他匆忙抓了起来。手机界面上不断跳动着的两个字,让他呼吸在瞬间都觉得困难起来。      接着陆以莫挥手示意他们散会,这些人一个个的识相作鸟兽状散去,不敢多做停留。      陆以莫深吸口气,抹了把脸,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紧张,他颤抖按了接听。   “安杨。”一开口才发现说不出一句话来,声音也嘶哑的不像话。他有许多话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深深的无力感。      “我现在在火车站。”      陆以莫脑门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几乎是嘶吼出来,“你要去哪?”随即反应过来:“你又要走,安杨,你能别遇事就逃走吗?我说过所有事都交给我来解决。”      “我没有要逃走……”她哽咽着,说到最后声音也带着哭腔。      “那好,你告诉我,这次你准备离开多久,一月,半年,一年,三年还是又五年!”      沉默,她只是沉默,因为她也回答不出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我马上到,我来之前你不要走。”他强硬的语气,不容反驳。      “不要,你不要来。”她哭着哀求,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容存在任何动摇。      “你等我。”他说着挂断电话。      一手抓起座椅上的衣服,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心底的恐慌无助。      “陆总,您稍后有个饭局,与何氏的陈总,现在可以启程了。”漂亮的女助理看他出来立即说。      “推掉。”他一口否决,脚上没有半点停留。      “可是,对方已经是两周前约好的了,恐怕……”助理一脸为难。      “我叫你推掉。”他转头怒吼出声,来往的人更是被震慑住,不过更多的吃惊,一向绅士的男人此刻竟然这么粗暴的冲一个女人吼。      漂亮的女助理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一脸盛怒的男人。      陆以莫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太过失态,他调整下情绪,“sorry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今天的日程麻烦给推掉,饭局让张特助去。”      不过早在一天前公司上下姑娘都在议论一件事情,她们英明神武,高不可攀的陆总是失恋了吗?      “早上陆总上班关门都是用摔的。”某个知情人士举报。   周围一片唏嘘,要知道陆总平日虽然冷漠,却是个多绅士的男人,于是便有了他失恋一说。      他驾车一路赶往车站,车速一路直飙升至180,中途他听到手机的铃声,却空不下手去接。      神经长久的紧绷,直到到达了目的地,他长吁口气,额头已经泛起一层冷汗,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许久,手机仍旧黑屏,应该没电了。      陆以莫低咒一声进入候车室,一眼便已看到了安杨,她穿着素白的长裙,脸色一片苍白,眼眶通红,终于看到他来了,刚刚一直的担忧,此刻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流了出来。      “为什么要走?”   “我想去陪爷爷奶奶,他们都很想我。”她转头看向别处,不远处坐着一对情侣,两人此刻正相偎相依。   他探究的目光,仿佛看进她身体的灵魂深处。      “没有我的原因吗?”   “有,我想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而你也需要冷静。”      即使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借口,可是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如果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你放心,他管不了我的。”      “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关系。”      陆以莫皱眉,“那好,那你给我说个原因。”      她不语,红着眼眶,只是呜咽,“你不要逼我。”      “安杨。”他不悦对于她着遇事就鸵鸟理论,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们就算是结婚,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孩子。”她终于说了出口,不会生孩子,不能生孩子,这不是一时就能想开的,这是一辈子的伤痛。      良久,陆以莫深吸口气……      “为什么一定要孩子,我们,就我们两个人难道不好吗?而且生孩子那么痛,没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身体很好,会一直陪着你到老。你看不清的时候,我当你的眼睛,你走不动的时候,我可以背你……何况我们还有安路,我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他越说,她的眼泪便越汹涌,到最后简直泣不成声,孱弱的双肩不断颤抖着。      “可是,我介意。”她抬起泪水迷蒙的眼,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      陆以莫脸色很差,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听说薄唇多薄情,可是又怎么知道,他仅仅是对别人薄情,他所有的柔软,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爱全部给了一个人,哪里还分的出给别人一分。      安杨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快到了,事实上,她中途去换了车票,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要不然此刻陆以莫也见不到她了。      “我走了,再见,哥哥。”她声音带着颤抖,像小时候一样叫着他哥哥。      陆以莫不发一言,面色哀戚,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嘶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间哽塞。      他站在月台上,看着她检票上车,他不是第一次送人,却是第一次生出离愁别绪来。      陆以莫突然记起了很久以前他陪着安杨看《情深深雨蒙蒙》里有一片段是何书恒要走,依萍去送他,两人依依话别,他在火车上,向她挥手,依萍在下面一直追着火车跑。      安杨瞪着哭红的眼眶,张牙舞爪的质问他,你不觉得很难过吗?两个有情人却要生生分离,这真是世上最残酷的事情。      那时的她看到这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往他身上擦,他当时是嫌弃的要命的,他想他们怎么会分开呢?      可是如今她没向他招手,他甚至不知道她坐在哪里?火车驶过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的世界一片轰鸣,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那辆火车消失在眼底,许久他感觉手背处一片湿润的水渍,下雨了吗?他仰头看着头顶的顶棚。      “这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他呢喃低吟,伸出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不知道哪一条是为了安杨而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简直是太勤快了,不过估计不长久……       ☆、第二十八章   窗明几净,一路景致如浮光掠影,不介入,不深究,只是在光色形声中飘过。      安杨倚在窗沿,眼角不自主地划过一抹晶莹。她努力维持着心底的宁静,试图割舍与陆以莫的一切牵连,她属于远方——不知名的的远方,从远方回来,再逃到远方。      漫漫路,长长情,愁浓浓,心倦倦。      安杨没坐飞机,飞机不好,太短的时间经过太多空间。说到底,她舍不得,舍不得走,无他,只不过因为这座城有他。      漫不经心地点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S市,今晴,22~24℃。      蓦地,安杨想起一条深受大众拥趸的微博,如是说道,“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也许真的是这样,她爱他,爱这座城,留着这座城市的天气。      就连安杨都在唾弃自己的矫情,简直就是犯贱!可她怎么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根正苗红如陆以莫,不应该被她拖累,他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构造那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完美画面。她安杨,给不了。      安杨去了B市,手机刻意关机,没有关注电视新闻,仿佛与世隔绝。她每日只需要做的事便是一觉睡到醒,接着陪奶奶去买菜,或者跟爷爷去小区口看人下棋。      她貌似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轻松了吧!不过今天安杨做了件错事,前不久爷爷一直在她面前抱怨,跟小区的张老头下象棋就从来就没赢过。      于是第二天安杨趁着出去逛的机会跟爷爷所说的张老头下了几把象棋,结果后果是张老头后面一直跟着她要拜她为师,吓的安杨几天都没好意思出门。      就连爷爷奶奶都好奇的不行,“杨杨,你是好久学的象棋?棋艺如此精湛,张老头说你边下棋还能边玩手机居然也能赢过他!”安杨囧死了,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自己手机上下载了个象棋大师的软件,特意调到专家级别与张老头下的。      这样过了两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问道:“杨杨,昨天以莫有打家里座机,你手机没接到吗?”      安杨摆弄了下手机,自己一直开的飞行模式怎么会打得进来电话,随口敷衍道:“没有看到啊,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叫你好好耍,不过怎么想起过来了啊?”      “人家想你们了嘛。”      她娇嗔的撒娇,引得两老哈哈大笑,“哪有,我们天天就巴着你能来呢!”      今日去了离家不远的小镇,那里今天异常热闹,一年一度的庙会,倒是让一些过客为此停留两日。      安杨去拜了佛,照例的许愿,买了佛珠,一个人居然也能逛的不亦乐乎。      下午坐着客车回市里,这趟车人挺多,处于这样的喧嚣环境,仿佛也有了些乡里气息。      “姑娘,你要去哪儿啊?”      一声询问,让安杨一怔,她顿了顿,冲眼前人莞尔。      “回市里。”      安杨并不善于与陌生人交流,说的,却也是实话,车票的目的地是终点站B市。事实上,哪里都好,她只是想要逃开,逃得远远的,让陆以莫再也找不到她才好。      眼前人,估摸着三十出头,保养得不错,只是在笑时眼角浮现几条细细的纹路。边上,是个面目俊朗的男人,他也冲安杨笑了笑,大抵是为了让两个女人方便聊天,他很适时地走到一边。      安杨生性一向薄凉,尤其是对待陌生人。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说话的姐姐笑容可掬,一抹笑,让她这个女人都暖到心坎里。      “我前面看到过你!”   看安杨一脸疑惑,女人微笑着解释,“大约七天前,你是从S市坐火车过来对吧?”      安杨愣愣的点头,不敢确定的问,“你当时也在那趟车上?”      女人的点头显然坐实了她的猜想,不禁有些感叹,她们还真是有缘。      “对啊,上次我爱人陪我回娘家去的。你呢?是跟男朋友分开,所以,不开心吗?”      女人有些惴惴,惶恐触及到她伤心处,她仍旧记得上一次在候车室里看的情景,安杨和陆以莫分离的模样,就是局外人看着也格外心酸。两个如此相貌出色的男人,旁人看着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睛,要不然她也不会今天还记得,因为那天的安杨哭的像个小孩。      这一问,让安杨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女人浅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她继续道:“姑娘,别逞强,喜欢千万别放手,别等到以后来后悔。”      坚强如安杨却不由得鼻间一酸,霎时眼睛酸胀难耐,她紧紧抿着唇,汇成一线。      不知为何,安杨竟幽幽开口:“不可能了,我……我可能生不了孩子,我——我不想耽误他。”      以前,看《无间道》时,男主角做事向来小心翼翼,却在心理医生那里睡得极为安稳,甚至还吐露自己是警察的秘密。当时的安杨不理解,想不通为什么有时候人会在陌生人面前说出心里话,甚至是秘密。      但当安杨脱口而出之时,反倒像是吁出一口气。      女人先是一怔,顿了顿,主动伸手去握安杨的手,稍稍攥紧。      “姑娘,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不等安杨的回答,女人悠然开口,“我不孕,确诊了,求医无门。以前,我也跟你一样,觉得只能‘相夫’不能‘教子’,是不完整的。那时候,我想跟他离婚,想一走了之。”      闻言,安杨微微发颤,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同病相怜”的女人。      “那你们……”      “后来,他跟我说——你生气我哄,你想走我留,你自以为是的‘对我好’,好像很理所应该,我签订的这爱情条约多他妈不平等啊!”      话音未落,女人盯着安杨的眼眸,继续认真道:“姑娘,别只听自己的,试着听听他的心声。别怕,回去找他。而且,你做过检查了吗?你还这么年轻,能治好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呐!”      安杨顿觉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此时却被陌生人一言点醒。      “陆以莫,莫莫……”      仄仄之音,于唇舌间轻缓呢喃,似绽放出一朵花儿来。      她想他了,想见他,想抱住他,想在他耳畔叫着他的名字!      安杨悔了,她话音颤颤:“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话音刚落,广播恰巧响起:前方到站,B市……      向女人道完谢,安杨匆忙收拾行装,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车,她要回头!要回去找陆以莫!      安杨跟这对夫妇挥手道别,也在他们脸上看到暖如煦光的笑,这样的笑,并非因为没有孩童相伴而不完整,是令人艳羡的,是无缺失的!      她,也想要。      刚一下车,她抬头看了看路标,准备沿着指向出站,再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到S市,回到陆以莫身边……      她将手机飞行模式关闭,先是一阵短信提示震动音震的安杨手麻,她大略看了下,许多未接来电提醒,接着是许多短信,催她回电话的。      还不等她做什么,电话铃声已经不休不饶的响起,是沈憙,她立马按了接听,便听沈憙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杨,你怎么回事?一直不开机,我都急死了。”      “怎么了?”安杨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陆以莫的爷爷生病了,听说挺严重的,前两天我看了到以莫,憔悴的不像话。”      安杨的脑子仿佛被人给狠狠的锤了一锤,重重的敲打着,脑袋木木的甚至没办法思考,安杨觉得大脑一片空茫,仿佛自己是一个穿越到蛮荒世界的人类,擦肩而过的人都像一个个未知的怪物。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她知道,陆爷爷年纪大了,这么长时间也一直在药物治疗,而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只是特别害怕,如果莫莫没了爷爷,那么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她害怕不能在他需要她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想到他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委屈与压力,更加悲从中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她似乎听到有过往的路人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安杨机械的摇头,重复,“我没事。”      她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她一抹脸,手上满是泪水,她从包里找出身份证,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可是到了机场才知道,今天到S市的最后一趟航班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起飞了。      安杨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却再一次呜呜哭了起来。      辗转了一个小时,在好心司机的帮助下,她在候车室用原价三倍的价格说服下一位乘客将票转让给安杨。      因为现在天色已晚,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班火车了,而她的心现在刻不容缓的需要回去。她甚至胡思乱想着陆以莫前面打自己电话时肯定很想要跟她说话,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单薄的衣裳出了一身汗,此刻湿哒哒的贴着她的身体,异常难受。      半个时辰后,安杨已经坐在了开往S市的列车,此刻她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她先是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她也不想要他们担心,只是身体微微颤抖。      稍后她给陆以莫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显示无法接通,不安的心更加慌乱,将心比心,她一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时也是如此,不由更加难过了。      列车到达S市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灰蒙蒙一片,幸好是夏天,天黑的稍晚。      她一番周折之下终于打听到了是哪家医院,于是马不停蹄的打车到目的地,这个时间段却又恰逢堵车,因而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却生生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陆爷爷住的那层病房是特护病房,安杨很快打听到了房间号。      “病人现在正在休息,你还是明天来吧!”医生好心的说道。      “你知道就是病人的亲人,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她不否认自己是急病乱投医。      “他?陆以莫,今天来过,大概一个小时前离开的,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医生摊摊手无能为力。      安杨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问过后医生告知病人现在病情得到控制,她这才落下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她道了谢,又坐出租车向家里赶。      敲了许久的门却根本没人,她这一天如此奔波下来,早已累的快要虚脱,趴在门口呜呜的又哭了起来,周围邻居被她吵醒,告诉她,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安杨就知道陆以莫的一个住处,给唐潇打了电话,他告诉她,安路在他那里,安杨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一般的难过,他现在不要他们了吗?      安杨不知所措,这个街头灯火阑珊,霓虹闪烁,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她开始有了强迫症,每隔五分钟便打下陆以莫的电话,一遍一遍却始终显示暂时无法接通,她的心开始焦灼不安,渐渐下沉。      她想不到陆以莫会去哪里?如此想来,她现在对于他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个城市这么大,如果他诚心要让人找不到,又是何其简单的一件事。      半夜醒来,却是被噩梦惊醒,手机仍旧被自己抓在手里,她看着窗外黑寂的夜空,身上惊起一身虚汗。      而枕头则已经湿了大半,她抹干眼泪,翻来覆去,却再也没了睡意。      恍恍惚惚这么多年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一直以来便是他在追,而她在逃,自私、别扭、自以为是,此刻想起她甚至后悔的想要死的感觉。      可是有什么办法,世上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就算再来一次,说不定她也会重复同样的轨道,不死心不罢休。      她骤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飞速起身,已经是深夜了,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3:0   0,好在这一带夜间出租也挺多,因而没几分钟安杨便坐上了车,报了地址。      到达目的地已近4点,心绪繁繁,脚步匆匆,这里真是他们大学时校园外租住的那件房子,许久没来,此刻借着昏黄的路灯打量下,安杨险些快要认不出来了。      谢天谢地,房门上放着的那把钥匙没被收走,安杨开了门,进去,房间里熟悉的气息,卧室里开着一盏夜灯,幽暗的光线,灯光亮度被调到了最低度,灯光角度刻意避开眼睛。      此刻她心心念念,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的男人此刻正躺在不是很大的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安杨打量着陆以莫,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脸色蜡黄,唇色苍白无血色。安杨心底一痛,他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加的瘦了,她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或许是两人都太累了,因而安杨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在陆以莫的身边躺下,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安杨顺势拉过几分,陆以莫一向浅眠的人,此刻竟然毫无知觉,她的心如针扎般的疼痛。      整日的难过、心焦,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安杨终于沉沉睡去,房间里装的空调,室内26摄氏度的温度很舒适。      翌日。      床上已经没有了人,整个房间很是昏暗,窗户被三层防光窗帘遮挡住,没有一丝光线漏了进来。      安杨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翻了下来,心底空落落的,她什么都来不及管,叫了几声却都没人应,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快要出来了。      他这样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他还在为她当初那样离去而生气吗?      她此刻头没梳,脸没洗,昨天整整一天的奔波,整个人看着憔悴的吓人。她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      她的心揣揣不安,她不知道陆以莫是什么打算?难道说他是决定要放弃她了吗?虽然她一早就存了这样的打算,可是此刻才知道,要是让他放弃她,她的心就疼的难以抑制。      此刻,她终于能承认,她放不下他,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放下,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很明确的提醒着自己,她爱他,她不能离开他!      想通这一点,对于自己这么久以来钻牛角尖的事业终于能放开,或许她应该去至少争取一下不是吗?      “安杨。”      低醇好听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于身后飘来。      安杨顿住脚步,蓦地一个转身。      一如那诗词,蓦然回首,那人就在阑珊处。      因为太过震惊,安阳下意识地单手捂住嘴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男人西装笔挺地站着,星眉朗目间。光束斜倾,落在他左侧,一道身影拉长,再拉长。      他唇间翕动,还拖着那尾音,安杨知道,那是他在无声地默念着自己的名字。      “莫莫……”      安杨唤他。声音极轻,如飘落的羽毛,落在她心坎上,却重如链锁,禁锢住她的脚步。      长腿一迈,陆以莫很快抵达她的跟前。      未等她出声,陆以莫伸出双臂,将安杨带入怀中。他力道足,似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生怕她再次逃开。      “莫莫,我不走,我再不走了。”她哭着说了出来,此刻那些什么自尊高傲的都去见鬼吧,谁还在乎什么狗屁面子啊!      她以为,她以为他不要她了,她以为他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爷爷没事吧?”她问的急切。      陆以莫脸色阴郁,“不太好……”      安杨心底一痛,她伸出手臂拥抱住他略僵硬的身体,她试着拍了怕他的背脊,如母亲包容自己孩子般的温和,他在她的抚摸下放缓了身体。      当两人滚在了床上,他们都很急切,脱衣服时简直是用撕的,陆以莫的眼里染上一股暴戾,手上一用力,安杨身上的那件衬衣便随着脱离身体,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纽扣落地的清脆响声。   他很粗暴的亲吻着她的唇角,仿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证明什么,看吧,他爱的人,此刻正在自己身边。      她紧紧的拥抱住他的身体,当他终于进入她身体时,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并没有做前戏,因而安杨感觉很疼,她并没有拒绝他如此粗暴的求爱方式,他进击的猛烈而凶狠,安杨的眼底蓄满了泪水。      “痛吗?”他的唇吻着她敏感的身体,抬眼问道。      “不痛。”她摇头。      身体被翻个方向,她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只腿被人从后面拉高,这个动作安杨仍旧很羞涩,她不安的扭动几下。      他就着这个体位已经猛然的冲了进来,这样的方式让他深入的更加彻底,安杨禁不住这样生猛的撞击,悲悲戚戚的哭着求饶:“哥哥……哥哥……”      却不知道,她这样的乞求反而更加加深了身上人的欲望,不消一分钟,揠旗息鼓的某人又重整雄风。      等到他终于放开了她,安杨已经累得浑身黏湿,陆以莫裹着床单抱她去浴室,身子清爽的被他拥抱着,两人在床上说着话。      抵在陆以莫的肩上,安杨低声:“对不起……”      陆以莫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不由得用侧脸去贴着,这是,他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要回来?”      这一个星期来,所遭受的所有事,陆以莫几乎心如刀绞。      “我……”安杨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好。      爱情里,最忌讳的事,大抵就是逃吧。而她,一逃,再逃。罪无可赦的人呐,却有一个人一直在等。      陆以莫的脸色彻底隐了下去,阴郁的气氛,安杨突然害怕的想要哭出声来,只是她没那个胆子。      “对不起,莫莫……”      不是不伤心难过,他想要听的话,她始终不肯开头说,至少不肯清醒的时候对他昭告天下。      “安杨,让我猜猜,是不是听说我爷爷要去世了,所以赶着回来见最后一面?”他挑眉,嘴角下拉,语气嘲谑。      即使他说的是对的,可是安杨还是想要哭,“不是的,对不起,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离开了。”      “如果你是可怜我,大可不必如此。”他此刻是完全的冰冷无情,语气冷漠的可以杀死人。      安杨一直哭,哭的抽不上来气,只是摇头,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她没想过可怜他,他在她心底一直是最棒的男人。      明明刚刚经历的一场激烈的性事,此刻她的身体却仿佛掉入冰窖里般四肢百骸冷的彻骨。陆以莫的眼底黑眸染着冰冷的寒意。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看着分外惹人怜爱,只是陆以莫一直冷眼以对,这让安杨失了一贯的冷静,她吻上他的嘴角,此刻却被他给毫不留情的偏开。      她难堪极了,仿佛一个跟人求爱的女人被人当众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拿不准他的心思,因而只是哭泣,手上不依不饶的去抚摸他的身体,他冷着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知道她是爱他的,她不想要失去他,如果安杨的人生没有了陆以莫,那比堕入深渊黑暗还要让人绝望。      “我知道,我爱你,莫莫。”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甚至声线微微颤抖。      陆以莫的身体瞬间僵硬的不像话。      这次他不再犹豫,就着这直接再度接入了她的身体,经过前面的润滑,此刻两人都发出舒服的吟声。      “安杨。”      她的发丝和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彼此的喘息起起伏伏。      “哥哥……”安杨泪眼朦胧的看他,语气里透着可怜兮兮的乞求味道。      陆以莫知道她想要求证什么,只是他并没有遂她的心,他想如果他们注定在一起,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那句话。      陆以莫爱安杨!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孩子会,作者君表示会大开金手指的。 ☆、番外   番外:关于孩子。      朝阳是个二十八岁正正经经的大龄剩女一枚,在这个女人越留越不值钱的年代,她不得不接受周围三姑六婆,同事朋友的各种介绍相亲。      已经将近2点了,出于礼貌,朝阳仍旧等着对方的到来,已经迟到了将近半小时。这在平时的朝阳看来简直是不能容忍,要知道她的老板顾韶城是个极其有时间观念的人,受老板影响,她因而从来不会迟到,无论任何场合。      她搅拌这面前的咖啡,不远处坐着一位卷发小帅哥,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模样,长的格外漂亮,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长发女士,因为背着朝阳,因而她只能看到她纤细的后背,黑色长直发,不过给她的感觉便是一位优雅知性的美丽女人。      此刻咖啡馆里人并不怎么多,这个时间段已经是快到上班时间了,周围办公楼的男女都回去上班了。      “妈咪,给妹妹喝这个吧?”卷发小帅哥对女人说道。      朝阳这才仔细看清,对面坐着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真是让人艳羡的一家人啊!      大约十分钟后,走进来一位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朝阳看了几眼觉得颇眼熟,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      他视线几乎是一眼便已经锁定了自己要找的人,长腿几步迈到跟前,男人对着女人笑得温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暖意,或许这便是做父亲的男人所独具的魅力。      他亲了亲女人,从她怀里接过女儿,仿佛像看着自己的珍宝般,那女人果然不出意料的很美丽,肤色雪白,身材苗条,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特别是那股气质显得特别出众。      朝阳目送着这一家人离开,突然有些憧憬自己以后的婚后生活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大约五分钟后,朝阳起身准备走人,要知道这样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男人,她是绝对跟对方相处不下去的,不用见过对方人便已经知晓。      “哎,我说你这女人怎么不给我点起啊?”匆匆赶来的男人坐在自己对面,首先不是道歉,反而是质问。      “先生,抱歉,我现在有急事,需要走了,再见。”朝阳耐着性子说道。      那男人叫了杯拿铁,听她这么说,脸色颇不好,“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居然这样提前走?”      朝阳深深吸口气,决定了这是谁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回去后咱绝交算了吧,这是诚心的吗?      “先生,抱歉,我真有事。”      那先生贼眉鼠眼,一转,嚷嚷道:“竟然这样,那你走吧。”      还好对方不刁难自己,朝阳简直是想要感恩戴德的感谢他了,不过后面那句话显然告诉她,是自己想多了。      “那你先去将帐结了再走吧。”      “好。”我忍。      朝阳在心底骂骂咧咧,怎么这些奇葩极品都被自己给遇到了,想到方才见到的那男子,真是让人心驰神往。      不过她要求向来不多,只要有那一半就好了吧!      许多天后,朝阳看财经新闻时,看到那意气风发,英俊优雅的男人才后知后觉,我勒个擦,上次见到的那人不就是成业的陆以莫吗?      虽然其后由于工作关系,她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见过陆以莫,她却始终忘不了他对着一个女人时的温柔笑意。      她想,那副画面她会记得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俺大开金手指。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